三 2007年五一过后,又一次食物中毒,让我命悬一线。 那段日子,儿子已是某中学的学生,除了两周一次回家外,吃住都在学校里。那天晚上,老公因为有人请客没在家吃饭。 我的晚饭是馒头、稀饭,还有几片真空包装的驴肉。 吃过饭不久,我感觉胃有点涨,也没太在意。大约八点,我喝了碗水就躺下了,十几分钟后开始恶心呕吐,并且越吐越频繁。我来回忙绿着,一会儿到院子里吐,一会儿回屋躺到床上。就这样出出进进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后,我干脆坐在凳子上,对着洗脚盆拼命吐,吐得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流,嘴里就像吃了黄连一般。快十二点了,我肚子里再也没东西可吐,还是恶心得要命,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虽然是半夜,也必须去医院了。 在我穿外衣时,感觉胳膊软绵绵的抬不起来,我才意识到这次食物中毒更为严重。老公扶着我急匆匆地出了门口,朝着医院的方向走去,医院离我家不过半里。天很黑,好在我们都很熟悉路。 我两条腿轻飘飘的,脚底下就像没有根一样,就这样他扶着摇摇晃晃的我,艰难地到了医院。那晚值班的大夫,三十五六岁,我以前见过,是这所医院的内科主治大夫。待问清了情况,他让我到透视室里做胸透。我在仪器前站好,按他的要求做深呼吸。可用尽力气想深深吸气,却都失败了。 忽然,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在我的头脑里蔓延开来,我觉得心开始发抖。 既然不能做深呼吸,看来没有透视的必要了,那位大夫急忙说:“快扶到5号病房。”就在老公扶着我走出透视室的一刹那,我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眼前蓦地变成一片黑暗,只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我不行了。” 有人过来给我打针了,竟然没有感到一点痛疼。很快我眼前又出现了灯光,我看见两只手背同时挂着针,两根针管里的药,快速地滴着。值班大夫一直站在房间里,二十多分钟后,他又仔细观察了一番,询问了我的感觉才离开病房。 天快亮时,我才去注意房间里那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和为他陪床的儿子,老人快七十岁了,干瘦的身材。他儿子大约四十岁,穿着沾了泥巴的鞋子,衣服也像好久没洗过一样。 他们都静静地,没有说一句话。 早晨,值班大夫又过来询问了情况,并问我有没有烦躁的感觉,我说没有。 大夫刚走了几分钟,房间里的老病人就开始吃早饭了。他吃的是青岛钙奶饼干,就在他刚咬了第一口时,我突然感到嚼饼干的声音是那么刺耳,简直让人难以忍受。居然产生了一种想把他暴打一顿地冲动。 我拼命地抑制着自己的情绪,胸脯剧烈起伏着,重重地喘着粗气,恨不得自己的耳朵立即聋了。 老公偶尔跟老人父子俩聊上一两句话,还夸老人说:“大爷,你牙口不错。”老人乐了:“吃饼干算得了什么?我这口牙啃骨头都好样的。” 我皱着眉头,把脸别过去,在老人嚼饼干的痛苦中煎熬着,终于等他吃完了半包饼干后,我歇斯底里的心才渐渐平复下来。 事后,我多次为自己疯狂的念头感到可怕。 老人吃完饭,靠着床头休息,他儿子回过头来对我说:“你今天早上好多了,夜里脸色黄的吓人。” 上午九点多,护士过来拔下我左手上的针,右手一直挂到下午六点钟才停下来。第二、第三天又连挂两天才算结束,这次挂针由于用药太急,使我右手上的一段血管变硬,最终坏掉,坏了的那段血管经过几个月后,就消失不见了。 就在我办出院手续的那天,我单位的一个同事因为吃海鲜半夜住进了医院,我办完手续后去病房看了他,就见他本来红润的脸没有一点血色,一夜之间眼窝深陷,虚弱地说话有气无力,好像生了很长时间的病一样。他正在喝一碗稀饭,老婆陪在身边。看来危险期已经过去了,我询问了他的情况后,安慰了几句,还跟他开玩笑:“要是被小蚕蛹子药着了,保证你连饭碗都端不稳。” 我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冰箱里的一包驴肉和吃剩的半盘全部扔到垃圾箱里,尽管我发现没有超过保质期。 后来听一个懂行的朋友说,有些食品到了保质期后,个别利欲熏心的商家舍不的扔掉,又重新换了包装袋。她特别告诉了我鉴别袋装牛奶是否重新打上生产日期的方法,我听说后非常吃惊,深感学无止境! 经历了这两次食物中毒后,我常常告诫同事们,一定要注意饮食的安全卫生,如发现食物中毒,千万不可大意,要及时就医。如果等到脱水严重,血管瘪下去,就没得救了。 近几年来,国家对于食品安全问题非常重视,加大了监管力度。三氯奶粉、双汇火腿肠的曝光,就是很好的事例。在利益面前,有多少人会顾及他人的生命健康呢?看来,只用道德的力量来约束部分人,早已显得微不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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