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岁月
在我家乡,在我居住生活着的小城,喝酒是一种由来已久的事情,不知由何时起,更不知到何时休。 关于酒杯,关于杯中之物,关于与杯中之物有关的那些岁月和那些记忆,有些尽管模糊,大多还是清晰地记忆着。 就我本人而言,关于酒及其一些相关的事情,还是得由两份戒酒保证书说起,因为这两份记忆是深刻而痛苦的。 一份是写于三十而立时候的。古人云:人生三十而立。这三十而立说的是人,尤其是男人,到三十岁了,一切都应该堂而皇之地立起来,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二十四岁大学毕业的我,出校门进机关门,在外人看来,是风风光光的在走着,自己也觉得,学业成,婚姻顺,家中老的少的都健健康康,自己这三十立得也算是扎扎实实妥妥的了。可就是因为一顿酒,让三十而立的我人格蒙羞。起因是一个做买卖的亲戚来了客户,让我去作陪。酒局上我坐的是副陪,征求客户意见时,人家张口就说,大冬天的喝白酒吧,酒菜上齐便开喝。起初认为人家客户第一次来,喝酒上会客客套套,谁料想人家既不推盅也不说话。酒先是白的,后是黄酒,再就是啤酒,几个回合下来,客人还稳当当的,我这个副陪却成了一滩泥,光记得回家时是亲戚的司机送的,还记得上楼的时候我的脚几乎找不着楼梯的台阶了,是司机连拖带拽驾着我进家门的。下午妻子下班回家,将睡了一下午的我叫起来喝水,我喝水的空档妻子嘟囔了几句,头痛欲裂的我气不打一处来,将半杯子水连同水杯向妻子甩去,甩了杯子的我而后便一头倒在床上,又呼呼睡去。又一觉醒来,窗外已是黑乎乎的,睁开惺忪的睡眼,墙上的表已指向午夜十二点。我踉踉跄跄去卫生间,经过儿子的房间时,虚掩着的门里传出时断时续嘤嘤的哭声,待回过神来,明白自己铸下了大错。回到房间,远远地将自己一下子撂在床上,睁着眼直到天明。九点了,儿子房间里的妻子还没有动静,我拖着万分疲惫的身子走到儿子的房间,只见床上仰面躺着的妻子一边脸肿了起来,紫红紫红的颜色,眼睛处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此情此景,我几乎不能自持,心里溃败下来,腿一软,一下子就跪在了床前,一把攥着妻子的手,泣不成声。我一边哭泣一边悔过,这是结婚十几年来我对妻子第一次动手,我怎么会对妻子动手呢?怎么会下手这么狠呢?我无缘无故为什么会对妻子下这样的狠手呢?跪在地下的我一遍遍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问自己,人过三十的我怎么干出这么糊涂的事情呢?是神鬼拨弄着还是咋的啊?!望着床上迷糊着的妻子,我擦一把鼻涕,又踉跄着回到自己的房间,抓过床头柜上的纸和笔,哽咽着写保证书。我仍然记忆犹深的是,保证书开头第一句是这样的:以后我再喝酒,天打五雷轰……,结尾是:我不是东西,是畜类,请求妻子原谅我! 另一份保证书暂且不说也罢。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