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四起（娘！一路走好！）

蓝桥

一

　　
　　　　二嫂打电话让我给娘买那种塑钢的便盆。娘可以坐便盆解手了，说明娘的身体是有改观了。前几天听到娘爱吃玉米饼子，我就到明诚园街买了十个，发到公交车上，妹妹去车站接的。那天正好是正月农历二十六，娘坐在二哥的车上，正去大哥家的路上，妹妹正站在马路边等我发去的东西，娘就看到了妹妹。妹妹开始没有看到娘，她没有想到娘去大哥家这么早。
　　“兆枝”。娘喊妹妹。妹妹看到娘精神很好，手也没有攀住车的扶手，这是以前娘病弱的身体做不到的。
　　“兆枝，回家给我找找钱。”妹妹还在惊诧，娘又喊妹妹一声。
　　“叫你儿子给你回家找吧，我还有事。”娘的钱不多，就是女儿百惠和她的外甥女给的几百元钱。最近二姐还给她五十元。我们给她，她都不要。她身体不能活动，给她钱她也买不了东西。
　　妹妹说“让你儿子给你找吧”的时候，是带着安慰说的，看到娘的身体恢复，没有比这让做女儿欣慰的了。娘的东西和钱，我们做女儿的，谁都不稀罕，我们只稀罕有个健康的娘。娘以前也有很微小的积蓄的，都是她省吃俭用攒下的，也是孩子们给她的。据说身体不好的时候，拿出来打针用了。
　　正月十五，我回家看娘。娘的身体浮肿。我烧开了好几锅水，把娘的身体擦了一遍。在给娘洗脚的时候，我摸着娘青紫的脚趾哭了。给妹妹打电话，妹妹正在坡里干活，立即赶来了。我也告诉了二姐。二姐来电话告诉我们，明天要把娘拉到她的家里去，给娘治病。我家娘是永远地不会来了，在她跌倒我把她接来住了十天后，她就告诉我，永远也不来我家了。她说：“楼，不是好地方，倒迷，像个铁笼子。”年前，妹妹接娘住了一个月，十一月二十六被大哥接回的，本来二姐要接她去住的，大哥非要娘回家，因为娘的生日是十二月初二。从娘跌伤，二姐接去住了两个月，妹妹接去住了两个月，大姐回家照顾了20天。在娘刚动手术需要照顾的日子里，也是女儿们轮流照顾的。　
        二姐接娘去的日子是正月十六，和大哥、二哥商量好了的。我留下口袋里仅有的钱，给娘打针。过几天我还会送钱来的。
　　妹妹请来医生给娘挂上吊瓶。二姐把娘的衣服和被褥统统洗了一遍。枕头套都换过。还给娘杀了家里仅有的两只鸡，妹妹给娘买来娘想吃的烧肉。二姐问娘想吃什么，娘说什么都不想吃了。就在十七的晚上，娘告诉陪她一起睡觉的二姐：“我想起什么好吃来了，就吃那玉米面饼子，就着虾酱。
　　玉米饼子就虾酱。是娘过去经常吃的东西，难道娘的世界那时就混沌了吗？
　　二姐亲自给娘做的饼子，那种小儿巧的玉米饼子。像娘小时候，给我们做的那种“孩子干粮”。她还给娘做了喷香喷香的虾酱，娘一次就吃了很多，还说，真好吃。十八这天，那两个人（我不想说出他们是谁）来二姐家看娘，他们和二姐吵架，其中的细节，我不想提起。
　　娘挂了吊瓶后，浑身出水。头上的汗，像黏住的油脂。
　　十九这天，我去超市买了两包纸尿裤，还有吃的，来二姐家看娘。二姐的晾衣绳上，都是娘的衣裳，就是娘的棉衣，二姐也洗了一遍。娘躺在滚热的炕上，精神很好，吃了罐头、草莓、西瓜等水果，又吃了妹妹买来的烧肉。娘吃的很多，可是看娘的吃相，不像娘以前的样子，吃得狼狈也急匆匆的。
      我给娘看了我出版的《老家》，我说，这本书，一是献给我躺在炕上也许永远无法走动的老娘；一是献给支持和鼓励我的朋友们。娘还说，把这本书拍下来，好好留着。她还给我们说起过去和父亲的一些事。她说：“等我没了，你们在坟头要哭一声爹，哭一声娘。”
　　下午，老公也赶过来看娘，二哥二嫂也来了，非要把娘接回去，娘说不想走。
　　娘还把那根跌伤的腿给我看，并且摇了一圈，娘这根很久不会动的腿竟然会动了。娘的精神也好，还说，等她不行了，就给她穿妹妹给她买的寿衣，就是不要给她带那个帽子。只给她带头巾就行，在头巾的两端打个结扣，以免被风刮跑了。她还说，这几天她看到很多人穿着仙袍，她刮一个旋风，也会走的。”
　　娘说这些时，像说笑话。不知道为什么，娘说这些，我的心就疼。我问娘，想我大姐吗？
　　“不想。她也得看孙女”。娘说不想的时候，眼睛闭着，也迷茫。哪一个娘不想自己的女儿呀？很多年前，有个南方算命的，说娘一阵清风就走了，走时会见到远在东北的大姐。　
   　我们走了不多时候，二姐就来电话，说有个懂脉象的人告诉她，我娘的迹象不好，让她把我娘送回我家。
　　我就着急着回家，二姐说没事，叫我安心上班，有事会通知我。
　　其实，我是准备第二天就要回家的。
　　刚把娘送回二哥家，我的娘病重并且要不行了时，那个人（说他们的名字，我的心都颤抖）去把二姐好一顿臭骂，语言之恶劣，我不想重复。重复这些恶劣的东西，与我是一种侮辱。二姐一声没吭，她说，为了娘，就是吃屎，也要忍。我要回去，二姐不让。我就打电话叫妹妹回家看看，等妹妹告诉我，都过去了时，我的心还在无比的愤怒中。娘担心我做傻事，接过电话，告诉我：兆梅，为了你娘，你什么也别去做，知道吗？”
       我知道我会忍，可是有我忍不住的一天。
　　我知道。我知道我回家的路，是如此的艰难和苦涩。就因为一个生病的娘，年前我也是遭受了痛骂的，并且有些人还在村里说我回家怎么样怎么样。她们说什么，我都不在乎，一个人对得起自己的父母，懂得父母的养育之恩，才配做一个人。万善孝为先，孝道没了，何谈做人？
　　一分为二的说，嫂子们和哥哥们对娘，也算是好的。用他们的话说，给她吃给她穿，就对得起她了。可是人是有思想的，即使养条狗，还得扔点食物给它，何况是生你养你的娘？我没有权利指责别人做的不好，因为我也没有做好。我无法接受的是那些口不遮拦，恶言相加的人，当你说出这些恶毒的话的时候，你想到自己的恶劣了吗？
      我告诉娘，我不想踏上那个让我伤心的村庄，可是娘还在那个村子里，我会不回去看娘吗？
       二十二晚上，我和二姐小妹三个人一起回家的。晚上我们和娘说了很多的话，娘吃了二姐做的鸡腐丸子和二姐做的玉米面饼子。娘还吃了我带去的酥饼和绿豆糕。我还给娘买了干净的卫生纸，给娘擦嘴用的。娘说，和你们待不了多长时间了。娘说这句话，我就想哭。娘好像很疲倦，好像要赶很远的路，一直敦促我们睡觉。我们三个人就陪娘在二哥的南屋里，说了一晚上的话。看到娘好多了，我们也就放心了。我说，等天气暖了，娘就可以下炕走路了。
       好几次，想打电话问问二哥娘的情况，好几次拿起电话又放下。
       就在正月二十六，等妹妹接到我发去给娘的玉米面饼子和便盆时，妹妹看到娘非常好，我才放心。
      家，自从娘跌倒离开老屋，我的家就没着落了。我回家的路，很近也很远。

蓝桥

二
　　上个周六，我准备回家看娘。给妹妹电话，妹妹说娘很好，你就别回去嗦嗦了。妹妹说的嗦嗦，寓意很多，无非担心我说多说少。家，与我们是如此地惊恐也如此地让我们牵挂。牵挂，是因为家中有娘啊！
　　一周没回家看娘，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
　　晚上睡觉，总是会出现一些娘的镜头。电话拿起又放下，
　　我还是没有拨打大哥的电话。我知道妹妹这几天忙着种瓜，二姐不会去大哥家。晚上在小区散步，我就不停地对走伴王嫂说起我的娘，说娘以前的事，说娘跌倒后的事，说最后一次见娘的事。
　　这个周六，我是必须回家看娘的，否则我会疯的。
　　周五是二姐的生日，白天我发了祝福短信，晚上和二姐通话，话题都是有关娘的。二姐叫我明天去看过娘后，告诉她娘的情况。我知道二姐的难处和伤心之处，就说见了娘，我会告诉她你想她的。我还想到娘爱吃玉米面饼子，就想再去买上十个饼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已经到了明诚街了，却想娘不会吃饼子了，就去买了煎饼，还去买了娘爱吃的乌贼和那种红色黄花鱼。我又给妹妹电话，问用不用买纸尿裤，妹妹说，娘好了，买什么纸尿裤？
　　本来是准备早起回家的，可是这晚上肚子疼，一晚上没有睡着，浑身无力，就闭着眼躺了一会。
　　起床后，我没有吃早饭，按以往回家的习惯：骑车到密州学村，坐车回家。
　　走到阳光河畔时，我买了娘爱吃的香蕉，割了猪肉，都是瘦肉。看到这段时间娘非常爱吃肉，以前她对大鱼大肉，是不感兴趣的。
　　也就刚走一小段路，就接到大哥的电话：“兆梅，在哪里？”
　　“在路上，我要回家。”
　　“哦，回家，好。回来再说吧。”
　　接到电话后，我几乎在狂奔，电动车的车闸不好用了，鱼还摔在了一边，我拾起来又狂奔起来。
　　到了密州学村，随手把电动车一放，我就来到马路边。曹家泊的车走了，只有凉台的车在，可是要八点五十才发车。我的心，莫名地急起来，好几次瞅瞅马路，如果有“的车”经过，我就“打的”回家。可是没看到一辆的车。
　　大哥并没有说什么，我还以为这几天都没有去的，他让我回家看看的。心，很烦躁。在等车的漫长空隙，我只有打开手机上网，才让狂跳的心得以少许地平稳，见到两个熟悉的网友在线，我告诉他们今天的阳光非常好，柳树的枝条绿了。
　　阳光很好，像母亲那双慈爱的眼睛，宽容中带着温暖。
　　八点五十，车启动的时候，我的头晕了一下，心里难受。

蓝桥

蓝桥 发表于 2013-3-19 21:16
二
　　上个周六，我准备回家看娘。给妹妹电话，妹妹说娘很好，你就别回去嗦嗦了。妹妹说的嗦嗦，寓意很多 ...

三
　　还没到大哥的家门口，我就喊司机停车，等我大包小包提着进门时，我先是在门口看到了一辆电动车，以为是妹妹的，我辨认了一下，不是。
　　大哥、大嫂、二嫂、重侄女婷婷都站在门口。大哥伸手接我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手抖了一下，扔下东西，就进了屋子。
　　娘斜歪着身子，头朝屋子的西北方。娘的脸青紫色。我还看到了娘的脚，也是青紫色。我把娘的脚盖好被子，娘的脚冰凉。
　　二嫂给我手套，告诉我，娘拉下了。让我处理一下。我说，不用，我会处理好的。我看一眼娘，就出去了，我说感觉娘不好。就给妹妹打了个电话，妹妹正在地里浇瓜，我告诉她，娘不大好。妹妹前几天看到的是一个好起来的娘，她还气狠狠地说，怎么你一到家，娘就不好。”我挂了电话。
　　我问娘大便好了没有，娘还回答好了。我给娘清理好，大嫂二嫂帮我换好纸尿裤。大哥端来热水，我把娘的身子擦好，还给娘用热水洗了脸，二嫂说洗了，我还是认真地给娘擦脸，像娘小时候给我洗脸一样。娘很听话，也很安静。我用热水把娘睡觉的炕席擦了一遍，还给娘整理好被褥，可是娘的头一直西滑，我就不停地扶正娘的身子，大哥说，别不停地动她，她很累。
　　我又给娘洗好几条毛巾。大哥告诉我，刚找医生看了，一会就过来挂针，我的眼泪就流出来，我感觉娘好像不用挂针了，我也在心里怪罪大哥怎么不早给娘挂针，我的娘像一个青紫的即将风干的茄子。大哥还说刚给娘喝了奶，还吃了药。我握着娘的手，娘的手消肿了，褪去一层皮。娘的手冰凉，我就用两只手暖着，我希望用女儿的体温给娘带来温暖，我看到娘的脸上挂满幸福，娘的脸上也有了光泽，我就说，现在娘好像好多了。他们就说，现在休息过来了，刚才那一阵折腾，她靠不了的。
　　我继续握着娘的手，娘的手还是冰凉。我看到娘慢慢地歪斜，朝着西方。我就给娘拉过来一些被褥垫好，娘还是歪斜。后来就看到娘像要睡着了。二嫂说，睁着眼睡着了。我说，她现在就是迷糊吧。
　　大哥这几天感冒。就在对面的床上躺着，盖着一件大衣。大嫂说，娘两次握住她的手，像是作揖的样子。一次，是大嫂给她处理粪便，说，叫你这个老婆子折腾煞了。娘握住大嫂的手不放，笑笑。当时大嫂说的时候，我说娘是感恩你，所以给你作揖。当娘走了，我知道娘给大嫂作揖的意思：一是感恩照顾她的嫂子，一是要求嫂子叫回她的女儿们，她要见见他的女儿们，她就要走了！
　　就在我没注意的一霎那，二嫂说，娘好像不喘气了。我转过头来，大哥大嫂跑过来。我看到一滴眼泪从娘的右眼角流出，我说，不好，娘流眼泪了。大哥过来扶住娘的头。我说叫兆枝和我二姐吧，大哥说嗯。大哥不发话，我也不敢叫的。
　　我跑出屋子，给妹妹和二姐打电话，说娘不行了。大嫂在屋子外哭，我说，娘的衣裳呢？
　　大嫂和二嫂跑走了。
　　大哥扶着母亲，我还看到娘喘了两下，然后娘的脸色就白了。娘就这么躺着，大哥扶着她。我的娘，脸若莲花，像年轻时一样美丽。我傻了一般，大哥说，不行了。我哭着问大哥：娘是睡了还是走了？我的声音带着巨大的颤音，我不相信我的娘就这样走了。     就在我问大哥娘是睡着还是走了时，我看到娘的右眼皮眨了一下。娘是回答我，她真的走了。
　　“别叫她了。给她把腿伸开。”
　　我伸开娘的腿，我的手又握住娘的手，我说，娘，别害怕，一会二姐和兆枝就来了。
　　父亲去世的时候，一个懂丧礼的人说，在亡人没指路之前，不要乱哭，容易让她迷路。所以，我就忍着没哭，我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清醒？
　　大哥说让我看着娘，他要去出去一趟。我说娘的衣裳呢，我要给娘穿上衣裳。
　　我一个人再次看着我的亲娘。父亲去世的时候，我害怕，都不敢到跟前。现在我一个人陪着娘，我感到我娘，只是睡着了。
　　二嫂给娘回家拿来了衣裳，妹妹给她买的。我和二嫂慢慢地脱下娘的上衣，娘非常听话，任我们摆布着。娘的里层是一件红色的秋衣，我就给娘脱下。脱的时候很费劲。
    二嫂看到娘的嘴巴张着，像有很多的心事未了，她就用手给娘合上，可是怎么也合不上。我知道娘的心事是没有见到二姐和妹妹，她在等她们。
　　这时妹妹来了。她看到娘不行了。跪在娘的身边大哭，然后她跳下炕，一头就撞上炕沿，不知道谁拦住了她。她哭着说：“娘，你怎么不等等我呀？”
　　“兆枝，快给娘穿衣裳，别给娘哭迷糊了。没指路之前，不敢哭的。”妹妹上来就朝我的胳膊拧了两把，说，娘不行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当时我很冷静，就不管她了，继续给娘穿衣裳。娘的秋衣还是脱不下来，只脱下一只袖子。我说：“剪刀呢，用剪刀剪开。”
　　妹妹听到我要用剪刀把娘的秋衣剪开，就奔过来，说，娘的秋衣要穿着的。”
　　娘的寿衣三根领，衬衣衬裤，棉袄棉裤，蓝色的斗篷。腿带。头巾。帽子，带着凤凰。还有一件黄色的裙子。头脚枕。寿鞋，二姐找人做的。
　　以前娘对我说过，她不爱穿买的寿衣，她害怕。我给她买的一些衣裳，她说留着“送老”穿。后来，妹妹给她买了寿衣，她就告诉妹妹她喜欢穿。
　　就在我们准备给娘穿棉裤的时候，二姐赶来了，还来了很多村里的人。二姐看到我们没给娘穿秋裤，就给娘找出了秋裤，我知道我们慌乱中的这些失误，都是娘在等待二姐和妹妹，也给她俩一个给娘穿衣的机会。二姐冷静，她一边小声地哭，一边给娘穿衣，我提醒她别掉娘身上眼泪，掉在娘身上眼泪不好，娘下辈子还会受苦。

蓝桥

蓝桥 发表于 2013-3-19 21:16
三
　　还没到大哥的家门口，我就喊司机停车，等我大包小包提着进门时，我先是在门口看到了一辆电动车， ...

四
　　村子里来了很多的人，都站在炕下，看我们给娘穿“老衣”。还来了村里专门给亡人安排后事的炳旗爷爷，我们的哭声一大，他就声嘶力竭地喊：“别哭，你们想叫你娘迷了去西天的路。”我知道他无非担心我们伤心而已。可是我们还是希望我娘一路走好，就忍住悲痛，为娘穿“老衣”。二姐哭着说：
　　“太阳一出照西西，俺给俺娘穿龙衣。穿上龙衣再穿鞋，问问俺娘多当来？永走千年不回来。阿弥陀佛！”
　　那句“永走千年不回来”，让我大放悲声，我永远地没有娘了！炳旗爷爷又喝住我。
　　妹妹拿出给娘买的九连环，插在娘的头上。边插边哭：“初三、十三、二十三，闰月年上打金簪。打了金簪龙头插，仰头走来低头看。来到老母的跟前，老母开口问道俺。打的金簪多少钱，钱多钱少不知道，闺女打的九连环。老母一听这句话，手拿汗巾泪不干。有佛无佛你过吧，三十二关不敢拦。阿弥陀佛！”
　　妹妹的哭声惊天动地。
　　娘一再嘱咐她不带帽子，我们就给她带好头巾，还给她缝上两块布条，风大的时候，可以结扣的。做好这些，给娘调头，头向西方。我的手摸摸娘的手，娘的手没有体温了。冰凉也没了。
　　大哥和炳旗爷爷商量把娘送回我们的老屋，那里是父亲去世的地方。我们姐妹几个没有说话，只要把娘安详地送走，让她永安！
　　娘被抬上车，娘的身体还是软的。我和大哥扶着娘的头。二哥扶脚，妹妹、二姐扶着娘的身子。就是少了大姐，大哥也通知了东北的大姐，明天大姐就会到的。
　　一路上，我们喊着：“娘，别害怕，我们回家呀！”
　　我好像被悲痛压扁了，也希望快速地把娘送到家。妹妹太伤心了，她喊着，娘，回家呀。还不住地让我们喊，娘回家呀！大哥也是悲痛的，他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也是娘养的。当妹妹再一次叫大家喊娘回家时，大哥高叫一声，听到了。我知道他的心境。我也知道这几天娘一直在等她的女儿们，她也知道周六我是一定要回来的。我娘是忍受着多大的苦痛在等我呀。不知道娘对王朝马汉求饶多少次才等到见我一面的？
　　村里的人早就等在我家的老屋前了。娘来到老屋的炕上，炕上是妹妹给娘买的炕席，里边是我给娘买的凉席。我和妹妹、二姐守着娘。我们不敢哭，一哭炳旗爷爷就叱喝我们。我们告诉爷爷，我们要给娘买娘上西天的东西：车，马和黄牛。
　　很多人来看娘，都说娘很安详。余婶还给娘念了菩萨咒。余婶的身体不好，不是和娘的很深的交情，她不来念的，她说念了菩萨咒，娘去西天的路上不会受苦。

流年清欢

逝者安息，生者坚强。“我思故我在”，只要我们还在怀念母亲，她就没有真正离去。看文的过程，眼泪是时时涌出的。宋老师，节哀顺变。

踏花归去

姐：节哀顺便，愿逝都安息，余言不赘，仅此，保重 ！

快意春秋

姐，要保重身体啊

一个人的街

希望您早日走出悲伤。

头上三尺有神明

头上三尺有神明  我觉得口无遮拦的人不应遭报应，因为是气话在气头上即使恶语相加即使恶毒谁也骂不着，就是气急了出出气，我以后要做个有涵养的人；而那些做出实质伤害的人一定要遭报应！为了小摩擦就伤害人性命的自作孽不可活！

头上三尺有神明

楼主不要伤心了，好好活着，对得起天地良心

头上三尺有神明

楼主不要伤心了，人都有一死，谁也逃不过！所以我们要积德行善，不争不抢，收获福报

索卡拉朵

我不知道，多大的勇气支撑着你一字一字写完这篇长文。
我知道，你一定是边哭边写的。
因为，读的人，是边看边哭的。
安慰的话不说，让时间来淡化心里的思念和哀痛吧。

丛中笑~

不忍细读，想起太多……宋姐，节哀顺变！

天山冰山

节哀吧

傅培宏

兆梅：傅哥嘱咐你一句话，好好保重自己！
傅哥和你一起工作经年，深知你对老的那一般人做不到的“孝道”，更知你在生活困顿的现状下是如何尽孝的。作为子女，尽孝是本分，就是一个娘养的，也不可能一个水准，这个问题很是复杂，这就应了那句话，清官难断家务事。
养老送终 ——老人入土为安，80高龄，也算长寿。回首自己的作为，问心无愧就是，老娘会理解的。
傅哥再嘱咐一遍：好好操持家庭，好好理整俩孩子，这是你今后的使命，也是娘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