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500多日夜守护“植物妻” 演绎诸城版“爱情天梯”

玻璃女子 · 发表于 2012-12-13 08:10:17

在诸城市中医院五楼的一间病房里，笔者看到郑玉军正在为被车祸而撞成“植物人”的妻子轻轻翻动身体，为其擦身。而已经丧失意识的妻子大睁着眼睛紧紧盯着他，目光一直不曾挪开。他的母亲在一边则暗自垂泪，心疼的说，这出事快两年了，苦了俺的儿媳妇，更苦了俺那儿子，从她出车祸躺在病床上那一天，这近两年的时间了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郑玉军是诸城市枳沟大北杏社区人，他说，自从去年的那场车祸后，妻子就一直没有了意识，除了眼睛会动，能稍微吞咽下流食之外，其他大小便失禁已经完全丧失了自理能力。在辗转了几家医院脑部动了两次开颅手术后，医院都宣布没有治疗的意义了。从去年六月份出车祸到现在，我们一直就住在医院里，开始在人民医院后来转到青岛，去年十月份又回到这家医院待到现在。现在家里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了。外面什么样子，我也不清楚了。每天24小时她不能离人，随时得给她按摩，喂水，喂饭，打针等。别人还伺候不了，光翻身活动这块就不行，她好像习惯了我伺候，换了别人就看着很痛苦，就叫唤。

　　笔者看到两人的结婚证上，郑玉军的妻子是个很漂亮的人。这本应该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六年前两个经历过感情苦痛的人走到一起，加上又是同学彼此惺惺相惜。婚后，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如今也五岁了。那个时候，她体重120斤，现在被折磨的也就50来斤了。郑玉军说着有些哽咽。
　　2011年6月的一个早上，和往常一样，郑玉军和妻子彭德玲分别从家里出发奔向各自的工作单位上班。妻子在南外环一家针织厂上班，而他在一家机械厂上班。这本是夫妻两人生活中最平常不过的一天，为了他们共同的家一起努力挣钱。9点，正在厂里忙活的郑玉军接到了一个从此改变两人命运的电话，是妻子的一个同事打来的，说6：40分左右，彭德玲骑着电动车行驶在东外环和南外环交界处的东路上时，被一辆车撞了，现在人民医院里人事不省。
　　这个电话让人听了简直就是魂飞魄散的感觉，郑玉军一路跌跌撞撞的奔向了医院，当看到浑身血淋淋的妻子时，他整个人都懵了。医生说，伤者头部遭遇重度撞击，脑干都被挤到了一边。脑部血块淤积，现在意识全无，必须立即动手术，但是照目前情况来看不保证术后成为植物人的可能。
　　郑玉军说，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到处借钱。因为这场灾难带来的是无穷尽的治疗费用，每天都需要钱。我能借的亲戚朋友都借遍了，不能借的我也找上门去借，现在为止已经花费30多万了，但是看这种情况也许还不够。为了照顾她，我从她住院的那一天起到现在就没再上过一天班，家里还有父亲和母亲也都60多岁了，母亲平时照顾孙子，我父亲就去一家工厂看大门挣钱维持一家人平时的生活费用。这种病让照顾她的人心力交瘁，很多人都劝我，说放弃吧，连医院都宣布没有治疗的余地了，还往里扔钱。可是我怎么忍心让她回家，这在医院里治疗着都还好几次出现高烧危急情况，有一次眼看着人都不行了。这要是回家的话，人就别指望着活了。现在是喂点食物都吸收不进去了，看她这样我心里每天都跟刀子割着一样难受。
　　我注意到病床一边有个小小的折叠床，郑玉军说这是我睡觉的地方，不能翻身，得平躺否则就咕噜下去了。这张床一直带着，都睡了近两年了。刚开始住院的时候，她总是发高烧，还抽筋。好几个人都按不住，还不住的叫唤。白天叫唤的时候少点，到了晚上整宿整宿的叫，临床和邻房的人都有意见，我就得整宿给她按摩，那样她还感觉到舒服点。后来临床的人都不敢住了，住进个病人来看她这样就被吓跑了。
　　我和郑玉军的交谈不时被他给妻子起身喂水、翻动身体、按摩身体而打断。这么一个高大的男人半蹲着身子给妻子轻轻的擦身，为妻子小口的喂水。我注意到彭德玲的牙齿很洁白，郑玉军看出我的惊讶，说，每次喂完饭得一个小时，但我喂完后坚持再给她用棉签棒沾水擦牙，这样避免嘴里有异味。别看她现在很瘦，但是身上连个褥疮都没有。她以前就爱干净，虽然现在都不知道事情了，但是我还是想让她一直保持干净的样子。
　　就是这样的断断续续的交谈中，我还是大概的了解了很多，了解了两人从前的情深意厚，相濡以沫：了解到了现在的不离不弃，生死相依。穿着拖鞋的郑玉军，不时的攒着妻子的手，像是怕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似得。长期的这种日夜照顾妻子的生活，让郑玉军的身体严重透支，本来就有点高血压的他现在不得不天天吃药治疗，他说妻子很能干，在厂里是车间主任，在同事之间威信也很高。在家里也是个好媳妇好儿媳，全家人都很满意。只是没想到会天降大祸，早知道这样那天如何也不能让她去上班，现在人撞成这样，肇事车也没找到。从她出事就一直陪在医院，这么长时间就回家拿了一次衣服，那天回去看到家里长久没人住，都有股发霉的味道，我实在忍不住了大哭了一场。她出事我都忍住没掉泪，因为我怕我脆弱了万一倒下去，谁来照顾她，也怕她会感觉到。其实我知道她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孩子在她面前都没有意识，可我还是要让她感觉到我一直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度过难关。
　　今天，他们五岁的儿子也来了，老母亲说在家吵着要来，要来看看他的妈妈，看了后趴在床上哭着说，妈妈不漂亮了，妈妈不漂亮了。老母亲说，孩子在家就念叨我的妈妈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啊，她以前领着我刚买好吃的，还买烤地瓜，现在妈妈不说话了。什么时候领着我买好吃的啊？在场的人无不心酸落泪。
　　在郑玉军的不断按摩下，彭德玲终于安静的睡着了。郑玉军得了点空闲，搂着儿子坐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她。我不知道这样的场景，在郑玉军照顾妻子的生活里有过多少次。只是从他疲惫的神情上，从他搂紧儿子的动作上，从他一动不动的凝视妻子的眼神中，不难揣测出这个男人此时对心爱的人不能康复而撕心裂肺般的那种心情。而引起这种如刀割般的心情是那个撞人的肇事车主，是那场车祸，改变了一家人幸福的生活。而他这个有情有意的男人，在妻子撞成“植物人”之后，依旧不离不弃的守护和照顾，让人无不敬佩和感动。500多个日夜啊，谁能做到床前的那种煎熬，无微不至，悉心照料，寸步不离。妻子整夜的不睡觉，郑玉军就跟着不睡觉的伺候，妻子因为身体的痛而“无理取闹”，他就得不住的按摩和抚慰。他说，因为彭德玲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家人，是他孩子的母亲，他要一起和她撑着走下去。只要活一天，这一天就有希望。
　　当我问他，你理解中的爱是什么？他说，我们是70年代的人，妻子比我小一岁。我就觉得这爱就是两人一起踏实过日子，敬老爱幼。有好吃的一起吃，有困难一起扛，有个病了的另一个人伺候。这些不需要计较和争论，是自然而然的。
　　网络上有个真实的故事叫做“爱情天梯”，发生在重庆，说的是刘国江和徐朝清相爱的故事。两人在深山顶居住，为让徐朝清出行安全，刘国江一辈子都忙着在悬崖峭壁上凿石梯通向外界，如今已有6000多级，被称为“爱情天梯”。而今天，郑玉军的故事和这个故事有所相同，都是为了自己的女人，都是为了爱。他500多个日夜的寸步不离和守护，每一分每一秒中都是在用爱打造一级级延续妻子生命的“爱情天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