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州春酒的记忆
在密州酒业建厂七十周年之际,密州春酒唤起了我许多美好的记忆。
一。拿瓜干换酒
我小的时候,那时还是人民公社,是以农村为单位的农耕时代,我村有六个生产队,当时是我五爷爷干书记。他在抗美援朝中荣立二等功。共产党员。我们是生产队的社员。集体劳动按劳分配。人人是挣工分的,那时的一个工分才划六七分钱,是一个整劳力一天的劳动报酬。那时的人到十八岁才算个整劳力。那时也不重视上学,大部分孩子是无忧无虑的,像天空一样,天天除了耍还是耍。
每个村当时都有一个代销点,也就是后来的门市部,再后来叫超市。当时是集体的。我那时候小,爱在代销点里耍。我们都是一个村的,代销点的负责人又是我舅,那时我也帮我舅干了不少活,抬抬搬搬,往往也耽不着糖吃,我们的关系很融洽。
当时的物资非常紧缺,什么东西都使票,诸如粮票布票油票等等,但也可以用瓜干换酒,用大豆换油以及拿头发换针。
我们家那时在村中算是富的。爸爸是吃国库粮的,有工资。拿地瓜干换酒是常事。这件事大部分时候是我去干,我也乐此不彼,这样的事在那样的年代可以说是一件大事。
送酒的车几天才来一次,每次我都知道。我就是那个时候去换酒,其中有些小秘密,我曾和奶奶说过,奶奶只是偷笑。
送酒的车到来后就往代销点的大缸里倒酒,等送酒的车走了,我舅先给我打上酒。那时打酒是用提子,一大提子大概是一斤,也有小提子,有半斤的,有二两的。
给我打好酒后,我和我舅就去南边的井里挑水。井离代销点很近,就在南边的沟里,沟很深很陡,井水很甜。那时候没有污染,水凉得很,清澈里透着寒光。挑回水去倒进酒瓮里几乎没有浪花,酒便飘出了香气。
我提着酒就回家了。
代销点的酒卖了一天又一天,酒厂的车还没来,期间我们又去南边的井里挑了几次水,也听到有老人说酒怎么淡了,我舅就说日子多了,酒都飘了。那时候的酒是六十二度。
二。燎酒
爷爷奶奶在立秋后喝酒都要燎一燎,这个活是我的,谁让我是长孙呢。
我家有一把金子的小四两壶。我老姥爷解放前是大地主。这是一般人家没有的。
奶奶刚炒好两个菜,我便开始燎酒,爷爷父亲及二大大坐在炕上闲聊。
我是小心翼翼。先倒上一小盅,点燃,那幽蓝的火就燃了起来。有时我也看不清,就用手远远地试一试。小四两壶不能倒太满。酒不小心燎得太热,容易溢出来 汤着手。
酒香飘溢起来,小屋里暖和和的,我们的幸福生活又到来了。
那幽蓝的火焰是那么美丽,我凝视着,幽蓝的火焰让我的思绪飞啊飞。不着边际。我是那么专注,聚精会神,像看到了蓝色的大海,也像在黑夜里看到湛蓝的天空。在奶奶的叫唤声中我猛然醒来。
也有些时候,当我燎了几壶后也不知如何就睡去了,躺在热乎乎的炕上。当爷爷父亲们喝完了酒,奶奶收拾完盘碗后才把我叫醒。我便钻进被窝,在梦中再去燎酒。
现在想来,当时是我燎酒燎醉了。
三。上班后
我来城里上班了。
初来城里这个陌生的地方,处处都令我充满无限的好奇,首先我要找找酒厂在哪。
诸城酒厂终于被我找到了。酒厂在县政府的东边。是国营企业。现在叫国企。
那时候的企业大部分是国企,再者是集体企业,那时候是社会主义。我是内心充满希望地走在社会主义的阳光大道上。
我从家里走时,奶奶千叮咛万嘱咐说等我歇班回家时一定从诸城酒厂打点散酒回来。
那时的我每月可以发三十多块钱,星期六中午我就去酒厂门市部打好酒,星期天一早往家跑,我很想家。
上午九点多点我就到家了,奶奶接我都接到了村外。当奶奶看到我手中的酒,奶奶便喜上眉梢。
后来有一个阶段我们不喝散酒了,我一捆一捆的卖诸城白酒,奶奶说不好,说还是散酒好。
再后来,我们一捆一捆的诸城白酒也不喝了,我们喝密州玉液,喝鲁鈡清烧。
但今天,我们喝着更高档的密州春,奶奶却喝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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