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随着时间的推移,钱欣的情绪越来越反常了。从以前她的谈吐中,欧阳梅芳好像看出了一些端倪,但使她变化的根本原因,欧阳梅芳可真是摸不着头脑。 那天高伟请吃,应该说是小姐们十分高兴的。她们纵情地说笑、唱歌、跳舞,把军训的疲劳一扫而光。但钱欣坐在那里,却是不言不语,不欢不喜。 “钱欣,你这是怎么了?”钟倩冲她喊了起来。 “人家高伟好不容易把我们请来,你总得给一点面子吧?” 乔娇又插上了嘴。 “钱欣累得很,你们不要这么急人嘛!”郭勉打着圆场。 “梅芳,你该说一说嘛!”高伟看着大家。 “大家很好,要我说什么?”欧阳梅芳由于军训变得有些又黑又红的脸上泛着笑容。 “梅芳姐,你来一个祝酒辞,让大家高兴起来。”孟圆的声音。 “那好吧!说不上什么祝酒辞,”欧阳梅芳端起了盛满红葡萄酒的酒杯,“为小姐们的精诚团结,为小姐们的努力拼搏,为小姐们取得的优异成绩……干杯!” “干杯!” “干杯!” “干杯!” “……” 大家都站了起来,将杯子同时汇聚到一起,在这短短的非常静寂的时刻,清脆的碰杯声是那么的悦耳动听。 第一个一饮而尽的是钱欣。就在她把伸出的酒杯收回到自己胸前的时候,她笑了:“高伟,对不起,真的,我是应该高兴的,在训练场上我不是抢过你送给梅芳姐的雪糕吃了吗?姐妹们,我……多亏有你们,也许以后更……更需要你们的关照。梅芳姐,你……大姐,有你……以后,我……我高兴……” 大家几乎是在同时,喝下了杯中的酒。尽管有的是用清水代替,但她们都似乎感到了酒的威力。 “钱欣,你喝得很带劲嘛!这些日子,我可真佩服你,训练场上你坚持得很好。”欧阳梅芳尽量避开波及她情绪的话题,“山地训练的时候,你可真把我感动了。” 大家鼓起掌来。 “钱欣好样的!” “钱欣好样的!” “姐妹们,为了你们的好心,我敬你们一杯!”钱欣的情绪被推向了高潮,动情地看着欧阳梅芳,“梅芳姐,来,姐妹们,干……干杯!” 现在,有谁能够知道钱欣越发苦闷的心情呢?在她的姐妹中,也许只有欧阳梅芳每天都在留意着她,但有些事情欧阳梅芳也并不是完全清楚。在她一连几次的回家之后,她已逐渐掌握了她父亲所经营的商场的状况。那是令人不堪设想的境地,有几个效益越来越差,还有几个在不断亏损,几乎就要倒闭了。她想了很多,她想是不是自己能帮助父亲挽回残局,再振雄风,但她又否定了自己。她,还算是个孩子,怎么会有力挽狂澜的力量呢?不!不会的。 天气越来越寒冷了,钱欣时常一个人走在寒风中,苦恼地思索着。 一天,一个意外的电话将她推向了深渊。 “喂,你是钱欣吗?” “是的。” “你知道你父亲最近在澳门赌博的事吗?” “你说什么?!” “我们是想告诉你,他的最后一个商场已经输给我们了,不信你可以来这里,我们还会把一些别的事情告诉你的。小姐,你还是来走一趟吧!” “我不信!不信!!不……”钱欣撂下了电话,疯一样的跑出了宿舍。 宿舍里没有别人,那天如果宿舍里有别人的话,事情也许不会像后来发展的那么糟。 钱欣来到她父亲的商场门前,发现那里的服务小姐已经不是她熟悉的人了,而且很不客气的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进去?!”钱欣咆哮的声音。 “进去?没有老板的话能让你进去吗?!老板已经说过,你是一个特殊的顾客,是要老板亲自说话的。” “这是我们家的商场,我们家的!!你老板算什么东西?!要我进去!要我进去!!”钱欣不顾一切的硬是往里闯。 “钱小姐,你还是冷静一些为好,要是这样,她们是不会让你进来的。”门里一个黑脸胖子的阴阳怪气的声音。 钱欣更加愤怒了,还是不顾一切地往里闯,冲着黑脸胖子大喊:“原来是你?!黑心狼,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钱小姐,如果你不守规矩的话,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黑脸胖子的声音更加狰狞。 “你这个混蛋!混蛋……”钱欣已是气极,竟昏倒了下去。 “老板!她……”有一个服务小姐在喊。 “你她妈的喊个屁!让她死在这里肮脏我吗?!快!快把她弄进来!!快……” 这个黑脸胖子是一个五毒俱全的人,名叫祁仁,因为他浑身上下长的黑,人们在背后都叫他黑狼。钱欣的父亲钱常友原先就是在他任厂长的工厂里工作的。在东方市,小到市民,大到市长,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黑狼出身于一个工人家庭,靠顶替父亲进了工厂。他从一个普通工人,成了车间主任,又成了他所在的那个国有工厂的厂长。一个好端端的厂子,在他接手不到几年的时间里,竟成了一个亏损企业,以至于最后的彻底倒闭。工人是苦了,可这黑狼呢?他不但鼓足了腰包,而且没有承担任何法律责任,逍遥法外。 一天,黑狼在海滨浴场遇到了那个因对他不满而自愿辞职(那时还没有***的说法)的钱常友。 “钱老板,你这几年可发了?!” “黑狼!”钱常友早就知道工厂已经倒闭,祁仁也已经不是什么厂长了,并且早已对他恨之入骨,不客气的说,“再发,也比不了你呀!那么大的一个厂子,不都装进你的腰包了吗?” “钱老板,你在厂的时候,虽然给我提过很多意见,又多次带人到市委去闹,但我对你没意见,你直,我佩服你!”黑狼恶狠狠的声音。 这黑狼真是狼的本性,在工厂的时候,他不止一次的要除掉钱常友,直到他自愿辞职,这才渐渐的压抑住了他的心头之火。但他没有一天不在司机寻找着除掉他的机会。钱欣妈妈的“出走”,就是他最初的也是极为狠毒地行动。现在祁仁已经沦落市井,也知道,钱常友对他妻子的事还一直蒙在鼓里。一看到他仇恨的钱常友,他心头的恼恨又复燃了,而且一步步的设下圈套,让钱常友走向死亡。 “算你还有记性。”钱常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是呀,要是以前采纳你的有些建议,也许工厂还会维持一阵子的。现在破产了,可真是难堪呀!可老钱呐,我真的没有花厂里的一分钱啊!” “黑狼,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的。” “钱老板,这都是真的,我没有半点骗你的。” 黑狼斜睨着眼睛,望着海滨浴场上窜动的人头,“老兄,我现在已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了,看在我们曾是工友的情分上,以后在商界就全靠你了。” “我?”钱欣的父亲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曾是我的领导,我怎么会有你那本事?” 这一次,祁仁本想向钱常友讨一些脸面,但他竟没有想到他想错了。好一个宁折不弯的东西!黑狼在心里狠狠地骂着。从此,黑狼总是想方设法地接近他。这个工人出身的商界骄子,怎么能抵挡住这个五毒俱全的人呢?于是,一个个最恶的阴谋便出炉了,以至于这最后的结局。 过了好长时间,钱欣才从昏迷中苏醒。但她发现,自己不是躺在地上,而是躺在一张沙发上。在她对面坐着的竟是黑狼。 “你这黑心的,你给我说清楚,你们搞的什么鬼?!”钱欣站了起来。 “钱小姐,你还是冷静一些为好。”黑狼没有一点笑容,“我们既然请你来,就是要和你讲清楚的。四平,拿来!” “给……”应声过来一个年轻的服务小姐。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一切证据都在这里。”黑狼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证据?我不相信什么证据!”钱欣咆哮着,但她在心里却冷静了许多,她想,莽撞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的。 “钱小姐,请你放心,中国是一个法制国家,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合法的。当然,该做人情的事我也会做的。不过,事情我还是要和你说清楚……” “你说!你说!!” “你听吗?要是不愿意听的话,你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要是愿意听,你必须帮我做一些事情,而且这些事情对你还是有好处的。” “有屁你就放!” “钱小姐,那就对不起了。”黑狼冷笑了一声,“你看,这是经过法律公证的证据,你父亲的商场打价偿还了向我借的欠款。” “胡说!胡说!!胡……”钱欣愤怒地站了起来。 “钱小姐,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奉陪你到法院去。再说,你的父亲也许还活着,要是有一天他和你见面的话,你还是可以向他问清楚的。” “你!你们将他怎样了?!” “我们也想见到他,不过,他在澳门赌完之后,据说就离开了大陆,去找你出走的母亲了。” “我母亲?” “你们父女可能已经把她给忘了,不过她现在还活得很好,只不过她和你父亲的怨恨太深,又和你没有建立起什么感情,所以她不会和你们见面的。” “她在哪?” “她……” “你告诉我!快告诉我……” “钱小姐,我只能告诉你这些。我还是那句话,商场的事你尽管去问,去查。”这时,黑狼猛将叫四平的小姐递过来的东西塞到了她的手里,“这是你父亲的公证书,他让我转交给你,免得你不相信再为此事去伤脑筋。还有,如果你不胡闹,你母亲的事我有一个朋友也许能够帮助你……” “你?!卑鄙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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