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关于一段时光的记录（完整篇）

流年清欢 · 发表于 2013-9-13 07:34:19

　　步行之十二：向前的生活
　　我知道我写完此篇文字，关于一段时光的记录就会搁笔。这一记录过程，相应又会成为另一种过去时态，被留在在记忆中。
　　失眠。起床，撩开窗帘，外面还被黎明笼罩在黑暗里。停放在楼边的一辆车里，防盗器工作的蓝色指示灯正一下一下连续闪烁，安静而有力。想起了曾仰头认真遥望的飞机夜航，红色的航行灯同样一下一下连续不断的有力闪动。在漫漶不清的黑夜，这样的光点鲜明跳跃在眼前，给出安然中不能停止的生活推进。明晓时间正安放一些什么、带走一些什么、又会正成就一些什么。
　　有时自我惰性的沉溺，某件事，会等待一个貌似完美的出发时机。却不知，生活有时需要自己立即动身，全力以赴。无法预知，只知道一定要开始，要向前走路。这是重要的。它让自己开始试着向前行走。认真、虔诚。
　　记忆，回到眼前。回到行驶的1068次列车里。它直达家乡。
　　再见，汉口。匆匆晤面，匆匆离去。
　　传统的绿皮火车，没有空调。老式的车厢，暗旧、衰颓，少掉愿想中的生机。过道上空车顶，转头风扇在努力摇摆。虽然如此，火车还未开动时，车厢内依然燥热。
　　跟随母亲出行的一男孩一女孩，肆意在空出的座椅上蹦跳嬉闹，椅套被他们扯得变形，歪搭在上面。老旧的车厢，又显出杂乱。
　　向上推起的车窗，在车发动时开始有风钻入，车轮加速后，强风开始灌入。燥热减退，眼睛却被吹得不适。
　　像开始一样，返程，同样把要经过的站点依次在纸上列出。16站，14个小时。列出站点，方便自己随时查看每一站站名、到站时间、停留时间、以及剩余站次。出发时的愈来愈远，归程时的愈来愈近，那些熟悉或陌生站名，都在明确无误提示你身在旅途的过客身份。提示去无限接近一些未知的存在、或者重新触摸一些生活的旧影。
　　未知的存在。它有时需要自己付出极度的身体疲累与它相遇。在鄂州。夜晚。只为领略穿城而过蔚为壮观的湖泊风采，在一白天长时间奔走后的夜晚，依然继续前往。行走一路暗沉灯光下蜿蜒的长线栈道、高高低低的岸堤、远距离的返程路途。双脚，在那天承受了最大负荷。至住处脱下鞋子，右脚脚跟磨出的水泡赫然在目……
　　站点，有时停留一小时左右。行驶的太快，终归还是要按规定的时间再度运行。徐州站。过多时间的待发让人沉闷。站台上于是多了走动或蹲坐的旅客。旷野、站台、多车道蜿蜒铺展向远处的铁轨……陌生和空寂，让呈现眼前的一切有了虚幻和迷离，仿若家乡被瞬间隔成遥远，脱节般失掉联系。一侧，对向和相向开过的货运、客运火车，轰隆隆呼啸穿过，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车厢内不算太多的乘客。自己几次易座，最终找到较为合适的位置，远离了那位说话极多又高声的小姑娘、避开车窗口劲风的吹拂。
　　不知何时，开始对许多事情有了挑剔，不能淡然接受。亦多了细微的在意，对来自自身和他人的需索变得敏感和重要。长途旅行，这些有了昭显。包括对所吃食物的喜好、同行旅伴心意是否相投。
　　有农妇领着蹒跚学步的孩子出现在车窗外的田野间。有一群幼童在河渠间奔跑嬉戏。这样的场景是大自然广袤原野生动的点缀，亦是相互映衬、共生。就像同在一节车厢的旅人，在漫漫长夜的孤灯下，互相陪伴，聚集又各自独立。犹如一个大家庭般的温暖相融。
　　高海军“持续的片段里”：每每置身于自然的旷野，心灵瞬间被沉厚和博大充盈，感觉像在天上，吮吸着从天而降的信息，冥冥之间的感觉，难以消化，只是懵懵懂懂地向苍穹里游去。无我和有我恰是在宇宙的无限中消解。
　　这里的“无我”和“有我”，我想，便是对于“相融”和“温暖”的一种找寻和回归。
　　“回归”，让自我更好积聚起向前行走的力量。心怀敬畏。
　　再见，一段时光的所历。再见，我的2013年夏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