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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老屋

风水(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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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8 14:55:21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李十三 发表于 2012-6-8 08:11
男人和女人,上房和上床,是个永恒主题。
老屋在这方面很会做文章。

男人和女人是这个世界最浓的色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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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8 14:57:12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风中渴望 发表于 2012-6-8 12:05
  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又拜读(嗨嗨,这个“拜”真能酥煞银)一遍,对文字没什么要补充的,因为前面有马甲, ...

上一篇小说,渴望的鼓励,得以坚持下来,希望这次,还会得到哥们的支持,来个水泊梁山的叩拜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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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8 14:59:13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老屋 发表于 2012-6-7 17:21


        克俭是个从不推辞酒局的男人,他说过,人家 ...


                                                        四

        
  
  浅秋大学毕业后分到大套子村小学校。这里叫套子的有四个村,前套子、后套子、大套子和小套子。原先四个村是开的,隔着一节子地。随着人口的增多,四个套子就连在一起了,以大套子为中心,久而久之,四个村就叫成了一个名字“大套子”。顾名思义,套子就比较严实,这四个村子怎么看怎么像一个闭合的棉桃。春天枝繁叶茂的时候,西岭上排成行的槐树开成一片银色,圆圆的婆婆丁花压黄了岭头,岭下是刚刚栽进地的烟苗。早上,露珠调皮地在烟叶上滚动着玩耍,不小心掉到地上,便湿成一个铜钱的印痕。几只鸟儿在树上起跳,路边的杨树上搭建了很多鸟窝,村子里开始有说话的声音,烟筒里冒出一股股烟岚,青烟和露珠相遇的时候,露珠的脸儿也慢慢地变青,草尖上的露珠优先藏起喵咪,阳光照过后,细细的土点子贴着叶片,一阵小风跑过,土点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平坦的地方是一排排错落有致的民房,带廊檐,红瓦,高高的水泥墙,第一道阳光射到铝合金门窗上,阳光反照回来,岭上出现一大片红光。当阳光浓了,东坡的土地也变得赤红,地里的庄稼像一棵棵小人参果子,它们的头顶上盘旋着红绿交加的颜色,整个村庄像一个张开嘴的棉桃。
  都说套子是块风水宝地,传说大明开基,百废待举。洪武帝仔细权衡一番,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平定天下。如今两广未下,巴蜀立国,那大元皇帝还稳坐在大都城里。就决定南征收复两广,北伐打下山东、河南,大将徐达在平定山东时,奇遇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并短时间让这位女子珠胎暗结,在他出师河南时,难料自己的命运如何,就留给这个女子很多金银财宝,其中最为贵重的就是一方明朝的官印。套子很多徐姓人家,传说就是徐达的后代。一些来村子收古董的,就专门打听这方官印,可是村里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还有人说,哪里是那位女子的坟墓,哪里就是风水最好的地方。村里的公墓林就在西岭上,底下全是石头蛋子,谁家死人了,找人挖墓就得半天的时间,还要放炸药雷管什么的,清明上坟的时候,就有人发现墓地里有人盗墓,圆圆的一个井口下去,全是崭新的细土,一个在广州工作的人说,这是些南方盗墓贼,他们精通天文地理,还熟悉历史典故,哪里有什么文物,他们一清二楚,他们还利用除夕晚上鞭炮齐鸣的时候,动用先进的盗墓工具盗墓,谁也不会发觉,如果真有什么宝物的话,早被这些盗墓贼盗走了。
  盗墓贼盗墓的地方是块岭地,约有五亩,被这个在广州工作回家探亲的人一说,这五亩地就成了一块香饽饽,村里几个有钱的人家都想占为己有。四个套子最有钱的就是四个人,徐家同、克勤、董和尚、刘木墩。需要说明的是这个刘木墩就是刘墩的大哥。可是四个套子还有一个强横霸道的人:四眼仔。这个四眼仔是个高度近视,右眼1500度,左眼1400度。高中毕业后,在村里乱晃,三十岁了还没娶上媳妇。女孩一是不喜欢他穷得抵了鼻的家,二是一个高度近视干活怎么行,去田里锄地,恐怕谷子苗和秕子草都分不清,主要是看不清。他每天从村子这头走到村子那头,很少和人说话,村里的人也厌恶他,一个大小伙子什么活不干,就像块半头砖似的来回转悠,晃得人脑袋疼。他父亲见了就骂他,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每天闲着两只爪子,就知道啃老。本来他父亲是要说吃老的,但是昨晚上他看了一个短片,是说现在的年轻人不管买房子买车还是养育孩子,都在啃老,他就学了这个新词,他觉得“啃”这个词真好,就像孩子在吃父母的肉,连骨头都不嫌弃,也要啃上几口,他好像还听到了咔哧咔哧的声音。四眼仔三十四岁这年,他突然失踪了,他父亲一点也没有着急的样子,还狠狠地说,让他死得越远越好,一块闲肉。
  四眼仔回家来的时候是个夏天,也是在他失踪两年零五个月零三天的日子,这是他娘说的,也只有自己的亲娘会把日子记得这么清楚。四眼仔留了一个毛寸头,换了一副树脂眼镜,像谷穗子那种颜色。他的肩上背着一个红色的登山包,身后跟着一个披长发的女子。这个女子把全村人的眼球鼓爆了,穿一双十公分的鞋拖,天蓝色的,一条同样天蓝色的超短裙,隐约可见白胖的屁股,她走路的姿势像鹅走路的样子,屁股一甩一甩的,就有身后跟着看的妇女说,我家的白鹅就这走法,一个说,这种女人一看就不是只好鸟,你看那发骚的样子。
  四眼仔的父亲连看都不看那个女孩一眼,只有四眼仔的母亲两只眼睛笑成了一条麻线,她在心里默默祈祷:感谢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我老年家有后了。四眼仔的真名叫年涛。可是村里知道他真名的人很少,大人小孩都叫他四眼仔,他也不恼怒。四眼仔这次回来可是改天换地了,听说他失踪后做过一年牢,好像是被人鼓动骗了一个妇女八百元元钱,本来是做三年牢狱的,但是四眼仔干活勤快,把在家闲下来的劲都在监狱里使上了,就提前出狱了。他在狱中认识了一个黑社会老大:关春海。这个老大偷蒙拐骗什么都干,在小城跺跺脚就地动山摇,抓到他的那天全城封闭,从法院门口到门外一百米全是警察,老百姓还以为要开公审大会,原来是担心关春海跑了。关春海贩毒,在他经营的在水一方洗浴城里贩卖摇头丸,还涉嫌病毒的倒卖。他的刑期是八年,刚好到刑满释放的日子,就和四眼仔一起出狱了。狗改不了吃屎,在关春海的授意下,四眼仔就学坏了,给关春海做了一年马仔,长本事了,在洗浴城认识了小田姑娘,姑娘没有相中长着一张驴脸的四眼仔,他看人的时候像把人要吃了,凑到人家姑娘的脸前,差点就碰到姑娘的胸脯了。一天晚上,酒后,他给姑娘留下一句狠话:不和他成亲,就去杀了姑娘全家。姑娘吓坏了,竟主动投怀送抱,成了四眼仔的女人。其实,四眼仔就是吓唬吓唬她,他做过监狱,知道违法必究,他不会重蹈覆辙,他经常对人说一句这样的话,什么都可以犯,就是别犯法,犯法就要遭到惩戒。
  四眼仔到家的时候,正好遇到这个让大队书记辣手的问题,几个有钱人早把红包暗暗地递到书记的手里,有的说想做块菜园子,有的说想种点花生,有的说想开辟个苗圃。这几个借口都极度地不合理,在岭上种菜,浇水就成问题;花生种在石头堆里也长不出几个;苗圃就更离谱了,周边是一片坟地,你种些树木,到了夏天,黑嘘嘘的,特别是晚上,谁还敢从岭上经过,那些树影就把人吓个半死。村里就发生过一件这样的事情,一家徐姓媳妇结婚六年没生孩子,去大医院看过,就电视上青岛那水清沟不孕不育治疗中心,他们去了三趟,一家小门诊,医生让男的测尿测精子,最后从一间屋子里提溜出五包中草药,所有的病症都是一样大的包裹,早就捆扎好了的。三次去三次一样的草药,吃了后,媳妇的肚子也没见动静,最后,找了巫医,让媳妇晚上十二点时去岭上的坟地摸摸村子里儿女双全的去世老人的墓碑,为了能生下一男半女,媳妇去了,咬着牙瞪着眼去的,一路上,浑身是鸡皮疙瘩子,巫医说过不能有人陪同,不能回头,摸了后也是永不回头地赶回家去,然后上床就睡觉。坟墓白天就看好了的,找了地头上最近的一个,白天去的时候,恐惧就藏在心里了,根本没注意到这家坟墓上一棵柳树,而且是棵大柳树。多少年前清明节的时候,家人来上坟,孩童带来了一根挑火的柳枝,走时无意插在坟头上,无心插柳,柳就成荫了,几年后,长成一棵歪脖子柳树,就在坟头的南边。媳妇是从坟头的北边上去的,没注意到也不足为奇。当她心惊肉跳地摸了坟地一把,一阵风过,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野鬼从坟地里钻出来,其实,是风带动了柳枝。媳妇的惊叫像一个惊恐的响雷,全村的人都听到了,大家还以为有人杀人了,可是这次和杀人差不多,媳妇就吓傻了,为治疗这傻病就是三年。治疗傻病的时候,谁还有心情治疗不孕不育,医院是说男人的精子稀少,巫医怎么让女人去坟头上摸呢?坟头上绝对不会摸一把精子回来,都是病急乱投医了。等女人的傻病好了的时候,不育不孕就不治而愈了,一年后,就生了个大胖小子。心情放松了,反倒什么都有了。这个世界就这么怪,苦苦追求的,上帝偏不给你;你不想要的时候,上帝就会照顾到你,一些事情急是没用的,学会等待,在等待中,总会有结果的。
  就在书记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处理这块风水宝地时,四眼仔出现在书记家中,他的两只大手里空空如也,他的两只眼睛里也是空洞的,像突然就变黑了的蓝天,只看到大片大片的乌云,可真要看到点别的什么,却一点也看不到。书记正在院子里吃饭,扔给他一个马扎,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年涛。年涛看都不看书记一眼,扔下一句话就走出书记家的家门,我要那块岭地,其他的人叫他们死了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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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8 22:27:52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老屋 发表于 2012-6-8 14:59


        浅秋毕业后就分到大套子村, ...


                    

     
  
  书记还没考虑好是不是给四眼仔这块岭地,书记家就接二连三地出事了。先是书记家的黄烟被人用刀子划了一地,再就是书记家的树林子被人砍倒了一片,最可怕的是,书记的车胎被扎了一个小眼,书记没有发觉,去镇里开会时,翻到沟里,脚趾头砸伤了,好歹捡了一条老命。书记知道这些都是四眼仔干的,可是又没有证据,只好哑巴吃黄连。书记老婆说了,你把那块岭地给四眼仔吧,地是公家的,又不是你的,给了他你也少不了什么,还不会结怨。岭地给四眼仔没有问题,给谁也是给,顶多收不到红包,可是这块岭地是刘墩家的,是有土地合同的,那可是三十年的土地合同。现在村里的人都说,刘墩家这几年在南岭养鸡,别人家的鸡都得鸡瘟,只有刘墩家的鸡活蹦乱跳的,都是因了这块地。为此浅秋还发出疑问,刘墩家的祖上也没有埋到这块岭地上,怎么会与这块地有关?后来她想了想,有关没关的与自己一点关系没有,自己又何必发出多此一举的疑问?
  克俭就告诉她一个秘密,说是秘密,其实全村的人也都知道了。刘墩的父亲懂点风水学,说是懂风水学,就是多看了几本有关风水的书。浅秋很反感现代人动辄把什么学放在嘴上,好像与学有关了,自己就变成了大师,城里雨后春笋般出现的周易占卜、周易八字测试、周易国学研究学会等等,在浅秋的眼里像一个个穿了彩服的骗子。她说真正的风水学是中国一门深奥的学问,真正钻进去又真正说出个子丑卯寅的人很少,现代的人比驴子还笨,被人骗了还替人数钱。浅秋的好友丈夫出轨了,被好友捉奸在床,好友不想让孩子没有亲爹,就给丈夫一次改过的机会,她对浅秋说,没有哪一个男人不想出轨,都是没有机会,有的机会来了,他还不一定喜欢,喜欢的又怕像狗皮膏药粘上自己,也没有哪一个男人舍得丢下家庭,老婆没什么,关键是舍不得孩子。错误谁都会犯,谁都不是一个完美的人,如果是为了追求一种刺激,就给他一次回头的机会。好友为了彻底收回丈夫跑偏了的心,找过神汉子,这个神汉子说她家的风水不好,夜深人静时在她家院子中央埋进一块红砖和一根木桩,说这代表着一块金砖,浪子回头金不换,回头的男人还是响当当的男子汉。神汉子还叫好友找来六个子弹头,倒出子弹里的弹药,嘴里念念有词,让好友喝下去,说是念了咒符的。好友根本没考虑这些弹头里是些化学药品,就义无反顾地吞进肚子,神汉子说,从此,你的丈夫就是你的了,谁也夺不去了。浅秋百思不得其解,神汉子的木桩和砖头解释得狗屁不通,还让好友吞下弹药,他是不是想让好友的心变得像块木头,至于为什么要她吞下弹药,难道神汉子是她的丈夫派来谋杀她的?
  过了很长时间,好友安然无恙,浅秋就更困惑了,好友还说送给神汉子二百元钱和两条子将军香烟,浅秋就想给好友两个耳光,没等浅秋打好友的耳光,好友向她报喜,说老公和那个女孩彻底分手了。后来浅秋才知道女孩是个风尘女子,她只要钱,不要感情,好友给了那个女孩一万元钱,那个女孩就答应永远地退出她的家庭,为了孩子和这徒有虚名的家庭,女人舍得花钱,也舍得卖掉自己的自尊。好友把家庭形容为一个院子,说女人就是那个开门的人,打开门,有男人走进来,才是个家。浅秋反驳她,院子里有个男人确实好,因为他是孩子的父亲,可是院子里也应该有棵树,树上飞几只鸟,不会唱歌的也行,天上的云走累的时候,会停到那像上了绿漆的叶片上,孩子的笑声飞上云层,云也会笑的稀里哗啦。狂风来了,暴雨来了,男人会拽紧孩子,一手拉着妻子,躲在树底下,他会说,有我,你们别怕。好友看看浅秋说,这样的院子,这样的家有吗?确实有,也得看这个女人的造化。同是师专毕业的她俩,有时观点就大径相庭。
  克俭说的秘密就是刘墩的父亲看好了克俭家的坟地。这块坟地也在西岭上,和那块风水宝地隔路相望。早上的太阳还像个害羞的姑娘,它脸上的光就一丝一丝地罩在克俭老爷爷的坟头上,坟头上的红光散射到土里,整个坟包像女人红润的乳头,这可是旺子孙的红光,子孙还会在先祖的庇佑下飞黄通达。刘墩爹看好了这块地,就在刘墩的奶奶死去的时候,白天假装把娘亲的棺木埋进了公墓林,趁着天黑又把娘亲的骨灰盒埋到克俭家的坟地,没敢建坟头,只做了个记号,埋下了一块青石,因为仓促找到的青石块很小。刘墩爷爷埋进克俭家的坟地后,他家的风水果真起了变化,先是刘大墩建了纸箱厂,开始致富,后是刘墩的姐夫董和尚建了沙场。说起这个董和尚还有一个故事,这个董家原先也是很穷,兄弟分家时,他没分到房子,借住在邻居家的南屋里。村里一户人家刚盖了一所大房子,可是每天晚上闹鬼,这所房子就盖在过去的村庙基上,晚上女主人睡下后就听到女人的哭泣声,并且一声比一声大,等天亮了,哭声就消失了。也找神汉子来做过道场,都不管用,最后没办法,这家要把房子低价卖掉,是一个低得不能再低的价格,可是谁敢住进有鬼的房子。当时董和尚不叫董和尚,他叫董玉成,听说这个消息后,他买下了这所房子,并把名字改为“和尚”,和尚住庙,平安无事了。几年后,他又在一个朋友的指点下,建了沙场,生意异常红火,有人就说了,沙和尚、沙和尚,他开沙场是开对了。这个人致富也没有忘记乡亲,村里修小学的时候,他第一个捐钱,还给失学的孩子买学习用具。
  十五年后,刘墩的爷爷死了,到处找不到刘墩奶奶的骨灰盒,也不怕克俭家知道了,动用了翻土机也没有找到,青石还在,骨灰盒不翼而飞。大家猜测七四年发洪水的时候,骨灰盒被洪水冲走了。刘墩的爹不这么想,埋进深土层里的骨灰盒不会说没就没的,可是哪里也找不到它。这个自称懂风水的先生也糊涂了。埋葬刘墩爷爷的那天,刘墩爹跪在克俭家的坟地旁,焚香叩拜,他哭成一个泪人,他一边磕头一边痛悔,爹娘,我对不起你们,让你俩仙去的日子不能同伴,都是儿子一时贪念,把娘偷葬在别家的坟地里,做人不能心存不轨,我也惊动了克俭家的先人,我都给你们磕头了。
  这件事就这样大白于天下,村里人也都知道克俭家的坟地是个好地方,可是上级有明文规定,所有的坟地都建在西岭,不得另占坟地。很多人也就死了心了,刚发现的风水宝地正好就属于公墓林的一侧,又正好是刘墩承包的。这几年刘家也是咸鱼翻身,和过去不一样了,别看刘墩的老房子被老鼠统治着,腰包里的银子够盖好几所大房子了。当书记说以五倍的土地交换刘墩家的岭地时,刘墩的头摇得像一个拨浪鼓,他一口说不出两个不字,就是不同意。农民的土地是受国家保护的,刘墩不同意,谁也奈何不了他,四眼仔去问书记风水宝地的事时,书记照实一说,四眼仔一句话没说,转转屁股走了。第二天,刘墩的小儿子放学回家就说自己的蛋蛋疼,刘墩媳妇扯开儿子裤裆一看,蛋蛋肿成猪尿泡的样子。刘墩媳妇骂娘了,这是要我们断子绝孙呀,她问谁干的,儿子就是哭,就是不说话,因为扯他蛋蛋的那个人说,说了是谁干的,就杀掉他全家。一连几天,刘墩的儿子都捂着裤裆跑回家,他娘问他,他哭着说,那个人说,你们是要你们的儿子还是要你们的岭地?刘墩就明白了,这是四眼仔找人干的,他报过警,警察也查过,就是找不到祸害孩子的人。刘墩最后没辙,就把风水宝地转让给了四眼仔。说是转让,四眼仔没有给大队一分钱,这是个谁都明白的事,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又能怎么样?
  浅秋不服,说真是没王法了。克俭说,在遵纪守法的公民眼里,王法就是法律,在飞扬跋扈的人眼里,王法,狗屁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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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渴望 发表于 2012-6-8 12:05
  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又拜读(嗨嗨,这个“拜”真能酥煞银)一遍,对文字没什么要补充的,因为前面有马甲, ...

又待把自己扒的刚剩下一副眼镜,对着电脑拼命?!{:1_3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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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9 00:15:45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老屋童鞋,嫩胡汉三又回来啦。夹道欢迎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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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9 09:15:46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她惊恐的叫声惊动了睡下的公婆,公婆跑过来,问怎么了,浅秋看看光着上身,穿一条短裤的公婆,说我的枕头底下有小老鼠。"
      公公和婆婆都跑到媳妇屋里去?还都光着上身,穿一条短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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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9 10:21:03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老屋 发表于 2012-6-8 22:27


     书记还没考虑好是不是给四眼仔这块岭地,书记家就接二连三地出事了, ...


                                          六

            这几天学校里都在谈论教师体罚学生的问题。中心校一个学生晚上爬墙出去上网吧,班主任找了一个晚上才找到这个学生,这个班主任气得拧着学生的耳朵回了学校,第二天就被这个学生的家长告发到市教育局,说这个班主任打了学生两个耳光还扭伤了学生的胳膊,班主任在全市被通报点名批评。王校长开会的时候一再强调人性地对待学生,就是学生的衣领都不能动着。浅秋下了课回到教室,几个老师正在热烈地讨论着,刚来的同事小齐气愤地说:“不让老师体罚学生,学生欺负老师怎么办?”
  “怎么了,齐,生这么大的气?”同事老张生一双蒜头样的眼睛。很多人习惯把鼻子比喻为蒜头,可是老张的眼睛浅秋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刚出土的蒜头,眼球上一道道红色的血丝,看人的时候眼睛折成一个问号的形状,他的嘴巴像一块干涸了的盐碱地。遇到敏感的话题,他像抢命似的,总得找个空子插进几句话,特别是女同事的话题,他更显出一副关心的样子,他的样子像猫看到了一条新鲜的白鳞鱼,哈喇子在他的喉咙里咕咚咕咚地翻腾。
  “我班有一个调皮捣蛋的学生,叫张月亮,上课的时候在讲台边挖好了一个坑,我进去的时候,高跟鞋的鞋跟就卡在里边了,怎么也拔不出来,我只好脱下鞋子,用手拔出鞋跟,你们看,我的鞋跟就连着着一点点了,我走路都不敢走了。”小齐的个子高,穿一件连衣裙,刚才说话的时候,好像连衣裙上的花朵也愤怒了,一朵叠压着一朵。
  那个学生叫什么?老张的眼睛又分成一瓣瓣的蒜粒,辣吼吼的。小齐忽然想起这个学生和老张重名,老张的名字也是张月亮。刚来的时候,小齐还以为老张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后来认识了老张,小齐背后说,老张起个什么名字不可,怎么起个月亮?起个月亮就月亮吧,长得体面也行,和月亮简直是天上地下么。浅秋插话,人越是没有的东西就越是想炫耀,炫耀的方式不外乎加在名字上,加在衣服上,加在财富上,加在身份上。这个东西如果在你身上足足的,你不炫耀,人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叫这个学生改个名字,我就要教他们《社会与品德》,重名怎么行?老张的这句话一出,整个办公室的人耳朵都一震,眼睛都起了变化,有不解,有疑问,有惊愕,只有浅秋的眼睛里写着不屑。她在心里就骂开了,你觉得你是什么人呢,你是天王老子,你是皇亲国戚,学生的名字你有权给人家更改,为什么你不改你的名字而要人家更改自己的名字?浅秋自己先生气了,一会又宽慰自己,我这是怎么了,四眼仔强行霸占土地我生气,老张让学生改名我生气,克俭打牌我生气,怎么我什么都喜欢生气?老张果真叫学生张月亮改名字了,这个学生白白净净的,瘦高个子,月中的嫦娥比不上,做个小吴刚还是合格的。老张叫张月亮改名字的时候,学生们先是睁着一双双迷茫的眼睛,只一会儿,就大笑起来,这笑声是有穿透力的,还带着鄙视。老张先是给张月亮改为张月平,张月亮不同意,说我奶奶不会同意,张月平,张月平,谁愿意天天抱个“药(yue)瓶”子。这里的方言,药读“月”的音。学生们又是一阵大笑,老张一连起了好几个名字,张月亮都不同意,还是班长帮他起了个张月进,他才喜欢。还有同学给他起了张月廷,张月亮说,像是女生的月经要停了的意思,就有同学喊,那就叫张月经吧,老张也呲开黄牙笑了,他轻易不笑,一笑差点背过气去。然后他扳起一张脸,说,六年级的毛孩子,还懂什么月经,真是不学好。这时坐在最后边的一个孩子举起手说,老师,我还知道避孕套,就是可以吹泡泡那种,我妈妈说,这种套子是装小孩的,如果我不听话就把我装进去。
  老张回到办公室复述这个孩子的话时,还没等几个老师发笑,就看到三年级的班主任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叫浅秋给克俭打个电话,帮他把一个学生送到医院去,这些老师里只有浅秋的老公克俭有辆桑塔纳2000,浅秋急急地说怎么了,,这个班主任说刚才一个男生上课拽前桌女生的辫子,他批评他几句,他不听,他就打了他一巴掌,这个男生的头就定格在被他打的角度,转不回来了。浅秋的语文课代表晓丽正等着拿作业本,浅秋掏出电话,叫晓丽等等,她给克俭打个电话,没想到刚打完电话,晓丽却口吐白沫浑身僵直并发生抽搐,晕倒在办公室。浅秋吓坏了,忙着叫老张,老张说这孩子是羊角疯,就把晓丽侧卧,迅速松开晓丽的衣扣,还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叠成条状,放入晓丽的口中,塞在上下臼齿之间。晓丽像个筛子,上下牙不停地碰触,老张就轻轻地扶着晓丽抽搐的身体,一些痰液从晓丽的嘴里流出,老张轻轻擦去,一会晓丽醒了。
  老张在照顾发病的晓丽的时候,浅秋就傻傻地扶着晓丽,眼泪噙在眼里,心里像塞了一面铜鼓,没有课的老师都陪三年级的班主任做克俭的车去镇医院了,办公室里只有浅秋和老张两个人,等晓丽好了后,像没发生什么似的,搬着作业本去了教室,浅秋还在傻傻地站着,老张安慰她说,没事,这是常见的羊角疯,劳累、疲倦和生气的时候都容易发作。你家嫂子就是羊角疯,我都见惯不惊了,我口袋里也时常放着手帕,就是为了防止她发病塞到她的口中,以免咬伤舌部。病人发作时,你不要慌张,要轻轻扶住她,让她侧卧,尽量让呕吐物流出口外,不要误入气管,防止窒息。浅秋看着老张的嘴一张一合,看着他发红的眼睛,她知道他的眼睛为什么像头大蒜了,他的眼睛要看很多事情,也只有大蒜可以分为很多瓣的,她也为自己牵强的解释而烦躁,可是她找不到别的解释。她的心里隐隐有一股紧张,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只是觉得心里像塞了一把茅草,扎得难受。
  这个晓丽是四眼仔哥哥的女儿,他不会找你的事吧?老张说出这句话,浅秋终于知道自己紧张的颈结在哪里了。昨天中午,浅秋的婆婆烙的韭菜合子,黄油透出韭菜的翠绿,结小碎花,叠在盘子里,看着就有食欲。读六年级的大斌给爷爷放好凳子,浅秋给公爹烫好白酒,沏好茶水,就挨着婆婆坐下来,她刚夹起一个韭菜合子,公爹对着克俭说,吃了饭去场里把你娘晒得玉米皮抱成堆,天气不好,要下雨。
  克俭抬眼看看父亲没说话,他这个习惯不是一天了,浅秋和他说话他也这样,有时浅秋以为他没听到,会把一句话重复好几遍,克俭就烦了,说,结了婚的女人都这么爱嘟哝吗,你不嫌累人家还嫌烦,我早就听到了,不回答就代表听到了。浅秋也抬眼看看公爹,说,饭后我去吧,克俭刚穿了件白衬衣,弄脏了,我去抱。
  嫌脏,就不做庄户孩子,白衬衣怎么了,不会脱下来,一个大活人还得被尿憋死。公爹啪地一甩筷子,把浅秋吓得一哆嗦,大斌也惊恐地看着爷爷。
  无章什么,孩子吃点饭,你就那么难受,谁去抱不行,你们都别干,我一个老婆子累死得了。婆婆抹着眼泪进屋去了。浅秋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打了好几个转,她眼皮垂着,咬着嘴唇,就怕眼泪掉出来。长这么大,她是第一次遇到在饭桌子上有大人摔筷子,她知道如果自己的眼泪流出来,就会一发不可收,如果她说句不好听的,这顿饭就法吃了。从结婚的那天起,她就要求自己要做个小媳妇,这个小是一种涵养,也是一种孝道。她拾起公爹甩掉的筷子换了一双新的,说,大(爹),这么点事就生气,快吃饭吧,是我错了。然后她叫大斌去喊奶奶,婆婆牵着大斌的手回到饭桌,浅秋的肚子鼓成一个气蛤蟆,吃不进一点东西了,但是她假装坐着,咬着一个韭菜合子,脸上装成不生气的样子。克俭还是一句话不说,吃饱了,回房去了。饭后,婆婆告诉浅秋这几天公爹心情不好,四眼仔听说她家的祖坟是块好地,也要霸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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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9 10:34:0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小玩月楼主 发表于 2012-6-9 09:15
"她惊恐的叫声惊动了睡下的公婆,公婆跑过来,问怎么了,浅秋看看光着上身,穿一条短裤的公婆,说我的 ...

难得楼主认真读我的拙作,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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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9 10:35:06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大漠放歌 发表于 2012-6-9 00:14
又待把自己扒的刚剩下一副眼镜,对着电脑拼命?!

只有这样,才可以写出气冲斗牛的文章,只是我太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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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9 10:35:32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大漠放歌 发表于 2012-6-9 00:15
老屋童鞋,嫩胡汉三又回来啦。夹道欢迎个

问好大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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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芸众生一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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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送“福”

发表于 2012-6-9 15:20:58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浅秋,这个媳妇很隐忍,很有涵养,做地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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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9 16:59:24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老屋 发表于 2012-6-9 10:21


            这几天学校里都在谈论教师体罚学生的问 ...


                                                            七

        大斌从小就被浅秋派去寻找打牌的克俭,孩子一听到扑克和麻将几个字,就会摁住太阳穴说头疼,开始的时候,浅秋以为大斌是为了逃避寻找爸爸,还打过大斌,一向温柔的浅秋结婚后就粗暴了,她从来不会骂人,还学着骂娘了。可是当她看到大斌不仅摁住太阳穴,额上还疼出汗珠,孩子的脸慢慢地变黄,双腿变软,直到孩子蹲下去,她才害怕了,她带孩子去市医院看过医生,医生给大斌做了全面检查,发现没病。平日的大斌也很活泼,就是浅秋叫他去找打牌的爸爸时就犯病,而且一次比一次厉害。浅秋苦口婆心地对克俭说过,为了孩子,不要去打牌了,克俭也答应过,但是经不住牌友的召唤,还是照打不误。克俭已经不满足打扑克了,他约着同事去镇里打麻将,工资就给浅秋一半,其它的都打麻将输了,浅秋曾咬牙切齿地说,有朝一日被我抓到,我非跺掉你的手指头不可,说过气话,浅秋一想,跺克俭的手指头,她真的不敢,这也是杀人呀,手指头也是人体的一部分。
     慢慢地,浅秋的神经好像出了问题,晚上的时候,她会挺起耳朵听婆婆房里的声音,她总是听到婆婆小声哭泣,好几次她都想过去看看,可是公公婆婆的房间晚上儿媳妇进去总有点那个,等克俭半夜三更回来,她对克俭说了她听到婆婆哭泣的声音,克俭说你还人民教师呢,怎么有偷听人家隐私的毛病,说着他像只狼吃小羊一样和浅秋搏斗,浅秋厌恶地推他一把,骂他,你就知道和女人睡觉,这句话更激起了克俭的斗志,浅秋像一个完作业的孩子在这个海洋里感受不到一点乐趣,只有反感和麻木。一会,克俭就打起呼噜,浅秋推推他,自己没有一点睡意,她又竖起耳朵,婆婆的屋子里没有一点声音,公爹的呼噜也打的山响,浅秋问自己,我的神经真的出毛病了?
      刚结婚那几年,克俭打牌,浅秋哭过闹过,都是在婆婆听不到的前提下,她不想让婆婆生气,婆婆也对浅秋好,浅秋下班的时候,婆婆就把饭做好了,浅秋回家看望父母,婆婆还要浅秋带公爹的茶叶给父亲,大斌的衣服都是婆婆帮着洗的。浅秋发现公爹一直找婆婆的茬子,这天晚饭的时候,姑姐克雯来了,克雯是村里的大美女,比浅秋高出一头,穿衣服也时尚,标准的瓜子脸,一头长发搭到肩头,说话和婆婆一样,像蚊子在叫。她回家的时候会带大包小包,给父亲买铁观音和石林烟,还会张扬地摁响自己的车喇叭,公爹看到她回家了,就弯着一双眼,气狠狠地走开,嘴里不知骂了什么。克雯根本不在乎他爹的态度,从车上搬下一盒海鲜,告诉母亲这是客户送给徐家同的螃蟹,让母亲蒸熟了给大斌和父亲吃。还给大斌买了好多的零食,还有一个像椅子那么大的汽车模型,她扬扬擦了口红的小嘴,说,大斌好好学习,等你长大,姑姑给你买辆雪铁龙。大斌嘿嘿笑笑,玩他的玩具车去了。徐家同叫克俭娘亲姑姑,从小就和克雯同学,从小就喜欢娇美的克雯,等两个人长大,徐家同非克雯不娶,可是克俭的爹嫌徐家同家穷,就以近亲不能结婚为由阻止,还以死相逼,说如果克雯嫁给了徐家同,他就吊死在徐家的坟地上。大学毕业在银行工作的克雯嫁给了一个干刑警的同学,徐家同也娶了一个本村的姑娘。本来故事应该结束了,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可是克雯的这个刑警同学酒后就打克雯,还用绳子绑起来打,醒酒后又给克雯下跪,叫克雯原谅他。这个刑警喝酒的机会太多了,他在刑警大队刑事科干科长,找他办事的人太多,办事就得喝酒,不喝酒就不能在醉眼朦胧的时候假装无意接下事故者的红包,喝酒后他就不能自控,他就要打人,一次,打得克雯抱着头求饶,刑警要他招出和表哥徐家同苟合的过程,克雯没有可招的,根本就没发生过什么,也就是接吻、拥抱之类,真正的事实,他们没敢做过,刑警擂起拳头,大骂:“娘养的,从小就喜欢,会不发生点事情,你说了鬼会相信。”刑警的娘都吓得给儿子跪下了,刑警还是打,第二天上班,克雯的眼眶子乌青乌青的。徐家同大学毕业后分到机械厂,干了两年,他辞职承包了大套子的后山,开发石子。不几年,就成了全镇的首富,书记眼中的接班人,他正准备帮村里盖一所新的小学和幼儿园,还要建一个老年俱乐部,让一些无事可干的老年人下下棋,练练书法,打打羽毛球。这时徐家同的儿子和克雯的儿子一般大,都是十八岁。他俩分开的十九年里,一次也没有见面,但是两个人的心里都在念着对方,故事也有巧合的时候,一次克雯去烟台学习,正好在街上和来烟台谈业务的徐家同遇到了,徐家同喊她一声,克雯的心就被他收走了一半,她知道自己这些年之所以忍受刑警的毒打,一半就是为了徐家同,她爱徐家同,刑警打她是她应得的,她一点也没有抱怨。徐家同朝他走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们之间要有故事发生了。
       克雯,你瘦了。徐家同怜惜地问克雯。
        瘦了不好吗?男人不是都喜欢瘦吗?不知为什么,克雯用了挑逗的语气。其实,当刑警打她的时候,她就想当初自己为什么不制造点事实,让刑警如愿以偿呢?
      徐家同笑笑,说,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你还没吃饭吧?
      烟台的夜晚和陆地的城市就是不一样,走动的人和白天一样多,空气里一股湿湿的气流,连人的心都泡软了,明亮的霓虹灯下,就见这些水分子像起蛰的虫子,克雯真想抓在自己的掌心里,徐家同和她距离很近,克雯已经有晕眩的感觉了。他俩来到一个快餐店,点了几样克雯喜欢吃的青菜,这么多年过去了,徐家同还记得克雯爱吃的青菜,克雯的心像那些虫子,想破茧而出,想在天空飞舞。徐家同到了中年,越发地英俊,一次克雯和浅秋谈到人的相貌,说为什么有的人会越变越英俊呢?浅秋说,没看到菩萨和佛祖都是笑口常开,慈眉善目的,那是因为他们心地善良,悲悯包容。相由心生,就是这么个道理,那些懂得感恩,懂得快乐的人,就会越来越英俊。年轻的时候,克雯真的没有好好观察过徐家同,现在两人正面坐着,克雯用眼角偷偷地看他,他的脸色还是令女人喜欢的小麦色,眼睛里有笑意,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穿牛仔裤,格子T恤,平头,说话比过去幽默多了,许是喝了啤酒,他的脸上布上了红晕,他看克雯的眼睛像一个情窦初开的男孩子。
     夜色下的法桐安静了许多,粗大的枝干像一个即将打开的故事,任夜色里的露水袭击着。饭后,徐家同约克雯去欢乐时光k歌,克雯从来没有去过那种地方,徐家同说,让你放松一下,你活的太紧张了。不管克雯同不同意,徐家同就把克雯拽上自己的车子,去了欢乐时光。远远地,克雯就看到闪着“量贩式歌厅”的字样,他就问徐家同,什么是量贩式?徐家同不怀好意地笑笑,笨妞,量贩式都不知道,你还干金融,我的傻妹妹。
     歌厅里明晃晃的,到处是灯,上面是灯,周围还是灯,一些灯穗子细成一道道小管子,带个圆形的玻璃球,克雯想用手摸摸,可是她没动。墙壁上也是金碧辉煌,克雯就有点头晕,来回走动的都是些穿戴时髦的小伙子,很热情。徐家同在歌台买了卡,在服务员的指示下,去了202房间。屋子很小,一张茶桌,一个长沙发,还有点歌的电子屏,两个很重的话筒。徐家同好像经常k歌,很熟悉地点歌,要克雯和他一起唱,克雯想唱可是嗓子眼里像塞满了东西,就是发不出声音。徐家同看她的眼神就很暧昧也忧郁,说,你太压抑了。今后你要多出来走动走动,这样子,你会生病的。徐家同自己唱了好几首歌曲,有《传奇》、《同桌的你》、《来生缘》,唱来生缘的时候,徐家同的眼睛里有发亮的东西,克雯知道那是眼泪。克雯不停地看自己的手机,她担心刑警打过电话来,万一听到她在歌厅,她就有口也解释不清了。徐家同看到她惊兮兮的样子,轻轻握住她的手说,别怕,有我,我不会再让你受罪的。说着,徐家同吻上她的嘴角,克雯躲闪着,但是徐家同的嘴像一块抹了奶油的蛋糕,克雯一会就不能自控了,她像变了一个人,她疯狂地迎合着他,两个人缠绵了一会,徐家同说,走,我送你回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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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0 09:58:27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老屋 发表于 2012-6-9 16:59


        大斌从小就被浅秋派去寻 ...


                                                           
  
  每一个城市的夜晚多少都藏着暧昧。从车窗里刮进的凉风让刚才失控的克雯多少有些清醒,她想说不让徐家同送自己回宾馆,可是另一个克雯却在她的心里说,你挨了那么多的毒打,受了那么多年的冤枉,身边就是你喜欢的人,近亲怎么了,只要他是我爱的人,什么清规戒律,统统地见鬼去吧。克雯在徐家同的身边像被使了魔法,她满脑子里是徐家同,她像一只射出去的箭,目的地是哪里,她不知道,她在乎的就是这段神秘的距离。
  车驶过一条宽阔的马路,路边是结了青果的银杏树,银杏的果子很密,像迷路了的孩子,都在东张西望。叶片投在路上的影子分成很多形状,可是没有杂乱的感觉。在十字路口,一辆黑色的车辆差点和一辆白色的车辆相撞,克雯的心一颤,做人和行车一样,稍一分心,就会车毁人亡。等徐家同启动车辆,克雯就对徐家同说,她想下车,自己走着回去,徐家同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停车,克雯知道这个男人的性格,今晚他是不会放过她的。
  宾馆是关系单位安排的,在一个度假区,周边是一片竹子,竹子有胳膊那么粗,骨节分明,竹叶发出细碎的声音。几棵紫李子飘出酸甜的香味,叶片密得惹烦了风,风就从树梢的头上飞过,树梢动起来,地上的影子也动起来,克雯感到自己就是一片影子,站在谁的身边就成了谁的影子。当年父亲阻挡自己的婚事,自己是反抗过,还装成疯病,可是狡猾的父亲怎么会相信,他对克雯的娘说,给她嘴里灌屎汤子,看看她能装多久?克雯就投降了。徐家同为了她喝过农药,如果不是抢救及时,今天就是他十九年的忌日,他俩为什么在今天这个日子遇到,难道冥冥中自有定数?如果不是徐家同家穷,不是她大学毕业后分在银行工作,她会离开徐家同吗?如果刑警同学不打她,徐家同的今天不是这么辉煌,她会允许徐家同送她来宾馆?女人的自私、虚荣、嫌贫爱富,哪一样不捆绑着她的灵魂。
  徐家同锁好车门,不由分说,就抓紧了克雯的胳膊,好像他们做了多年的夫妻,克雯也有这种感觉。走过大厅的时候,前台的服务员看了他们一眼,克雯就有了做贼的感觉,她的心就开始跳。她记得小时候,克勤带她和克俭去果园里偷桃,她在外边把风,当她看到果园爷爷从门边进入果园时,她的心跳就是这种速度,蹦到了嗓子眼边,就是无法呐喊。世上有多少事情无法呐喊,一些痛,一些憾,一些酸。
  徐家同帮着克雯打开房门,就像到了自己的家一样,他对克雯说,你去洗澡,你洗好了我洗。克雯的牙齿开始打颤,她说你回去吧。徐家同说,我不回去,然后他进了洗漱间,一会就传出哗啦哗啦的水声,克雯知道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徐家同了,他的霸道随着他的金钱和地位,早膨胀成一个氢气球,只会越升越高。她听着卫生间里的水声,没有任何感觉,忽然就安静下来,他最怕徐家同说话,他一说话,她就会顺着他设计好的思路像一只猴子一样往无边的深渊攀登。她从小就崇拜徐家同,崇拜他的仗义,崇拜他的勇敢,他和她的刑警同学不是一类男人,徐家同是一个看起来粗狂,但是骨子里细腻的男人。
  克雯不知所措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吓了一跳,以为是刑警同学打来的,一看是浅秋的号码,拨过去,移近窗户,恐怕徐家同的洗澡声被浅秋听到了,她说:“喂,浅秋,什么事?”
  大姐,你在家吗?浅秋说话有气无力的,像是生病的样子。但是克雯担心浅秋听到手机里的杂音,就说:“我在烟台出差,手机没电了。”说完,克雯就挂了电话,想想这样做最让浅秋怀疑,可是打过去浅秋更会怀疑,她就放下了电话,她奇怪今晚刑警丈夫没有打过电话来,前段日子,一个同学半开玩笑说,看到刑警和商城里一个卖茶叶的小姑娘关系暧昧,她当时笑笑,根本没当回事,现在这个卖茶叶的小姑娘就毫无理由地挤进了她的脑子。
  “想什么?”徐家同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他就穿了一条短裤,克雯的脸立时红了,她想转过头去,徐家同轻轻摁住她的肩膀,说,去洗洗吧。徐家同就这么摁了克雯一下,克雯就变成另一个克雯了,她低着头说,嗯。就走进了生生间,卫生间里弥漫着一股好闻的香皂味,夹杂着一股浓浓的男人味道,这是徐家同留下的。克雯像只被太阳晒软了身体的猫,任热水冲刷着自己,她用手摩挲着自己的身体,四十一岁的她,还是很好的体型,小腹像盈了的月亮,肚子亏下去,就是皮肤略有松弛,胸部还像两只蒸熟了的馒头,和徐家同恋爱的时候,他就说她的胸部像两只蒸熟了的馒头,克雯说他俗不可耐,徐家同说,大俗就是大雅,和心爱的女人一起,俗了才是爱。你说女人的这两个东西不像馒头像什么,不像馒头怎么喂养孩子,这是对女人最高的奖赏了。说着,徐家同的眼里就发出一种光,贪婪到他的手伸进克雯的怀里,克雯说他长着一双狼爪子。他俩的关系就停留在上半身,越界克雯是绝对不会同意的。那时的徐家同见到克雯就有种猴急的冲动,都被克雯以各种借口转移开视线,现在的徐家同却处女人不惊,看样子他阅女人无数了,想到这里克雯的心里就泛出一股失望,像跌落到地上的水珠,越是失望,她的心中越产生一股报复的冲动,是报复自己、报复刑警还是报复徐家同?
  宾馆里隔音不是很好,隔壁的床产生振动,还有女人低低的叫床声,这也是一对野鸳鸯吗?克雯一边想一边走出洗漱间,徐家同的脸看不出什么颜色,说是红色,说是黑色,两种颜色都有。克雯不知道坐到哪里,就背对着徐家同擦自己的长发,徐家同慢慢地走过来,一把把克雯拉到自己怀里,说,怎么还穿了衣服,我帮你脱掉,我是从不为女人脱衣服的。
  克雯像进了汗蒸室,一股股热浪冲击着她,她在热雾里飘上飘下,徐家同像一把锤子,慢慢地把她从一块石头雕刻成一块在雾里透明的白玉。当他俩从雾气里走出来,克雯抱住徐家同哭了,她的哭声是挤在齿缝里的,像老鼠齿咬的声音,徐家同拍拍她的肩头,说,莫怕,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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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1 06:29:13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老屋 发表于 2012-6-10 09:58


      每一个城市的夜晚多少都藏 ...


                                                               九


  
  学校的大门口朝西,门口两棵歪脖子柳树,这两棵柳树有年岁了,克俭的父亲说,比他爷爷的年龄还大,这儿原来是一家地主的祠堂,后来改为学校了。今天早上在学校门口,浅秋就遇到四眼仔了,以前叫他四眼仔他不厌恶,现在喊他一声四眼仔,他恨不得挖了你的眼珠子,如果顺带着咬你几口,他才解恨。这个人吧,有钱有势了,他就得装得人模狗样,即使他屁股上夹根狼的尾巴。没等浅秋喊他年涛,四眼仔一声大喝:浅秋老师,早!他这个早,叫得浅秋浑身直那个,直想把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挠一遍,她还听出了四眼仔的幸灾乐祸,她分明看到了他眼里的阴谋。
  烟筒里还冒着炊烟,农家早饭吃的晚,农人总要去干一会活计才吃,飘来的饭香让浅秋对大清早就遇到四眼仔的不痛快减轻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四眼仔回到村子里,浅秋就见过他三次,每一次见到她,浅秋都像嗓子里扎进了一个知了皮,吐不出来,吞不下去的。

    几个老师忙着准备第一节课的教案,老张可能没吃上早饭,带了一个面包和一包牛奶,若是平时,浅秋就很反感,老大的一个人了,不早点起来吃好早饭,还捎饭到学校里吃,若是年轻人就有情可原,多大年纪的人,在浅秋的眼里就是非常规。很多事情,不只浅秋有这种想法,年轻人犯什么错误都觉得有改过的机会,老年人绝不允许犯错,只有等死的机会。前几天,晓丽突发羊角疯,老张帮着处理,浅秋才知道老张的家中也有一个羊角疯,还是多年相濡以沫的老妻,浅秋想不明白一个时常抽搐的家庭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五十多年的脚后来的,单是年复一年的一日三餐,老张也吃的稀里糊涂吧,日常的生活肯定也明朗不了。浅秋对老张多了一份敬重,还多了一份惋惜。事后,她和老张谈起家庭,老张说,夫妻是几世的缘分,不是你欠她的,就是她欠你的,结成夫妻,一是报恩,一是结怨。家,像一个扬起鞭子转动的陀螺,转的过程中,什么坑坑洼洼都可以碰到,一旦停下来,人也就老朽了,活着就是这么回事,可是能不活了?老张的话第一次让浅秋细细地琢磨了好久,她一个中文系的还没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语言。老张说,哲理都是生活给的,书本上找不到。一个人只有经历了,才知道活着很苦,但活着很好,经历不管丰富与否,都是财富。
  张老师,早上吃面包对身体不好,特别是像你这样年纪的人,你可以做个荷包蛋吃,你这样下去会弄垮身体的。浅秋看老张的眼睛没有辣吼吼的气味了,反而觉得他的眼睛像两座鼓起来的小山。没事,我的身体棒得像头老牛。老张看着张了好几次嘴都无法插话的小齐,说,齐老师,这几天那个学生不欺负你了吧?
  你说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没教养,上课用小镜子照我的眼睛,还给我起了一个“二八八”的外号。小齐长相好,但走路像只要起飞的公鸡,两只脚还在后边,头部就冲到前面去了,一个学生就给她起了一个种鸡的外号。别和学生动气,他们就是些孩子,孩子就有犯错的时候,忍忍啊,忍忍啊。有没有教养也得老师去教,要不还要学校干什么?老张在劝说小齐,小齐心里说,你让学生改名,学生也给你起外号了:老药瓶子。你还劝我,到时劝劝你自己吧。
  忽然,小齐提高了声音,走到浅秋的身边说,浅秋老师,昨天三年级的那个学生没事吧?没事,听克俭说,是偏头,医生给活动了几下就好了。浅秋第三节有课,她突然想到课代表年晓丽,想到刚才遇到的四眼仔。
  还有这种病?怪吓人的,这些男教师也是,就喜欢动手,都是些孩子,细皮嫩肉的,被领导知道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学生的家长很好,说孩子经常犯偏头呢,还给三年级班主任和克俭香烟抽,很客气的。
  都是年轻不经事,我刚高中毕业参加工作的时候,讲究严师出高徒,这个严很多教师理解错了,觉得严就是打学生,其实,严从字面上解释有三个意思:一是严密、紧密。二是:严厉、严格。三是:指父亲。严师是三个方面的结合,缺少了哪一方面都不是一个好教师,第三方面最为重要,如果你把学生当作你的孩子,还会伤害他吗?别看是些小孩子,自尊心都很强,都很脆弱。我在中心校时的一个同事上课叫一个学生背诵名词解释,这个学生没背过,他就叫这个学生站到讲台上,学生不上来,他就把学生拽上来,还推了学生一把,学生的一颗门牙跌落了,这个学生的家长就打落了我同事三颗门牙,要不是校长出面私了,这个同事就要被开除回家的,都是为了孩子学习,犯得着出这样的事故吗?还有一个年轻的老师不知道班里的一个男生低血糖,学生没完成作业就叫学生在课堂上站着,这个学生突然就朝后跌去,差点跌坏了都脑勺,这个教师都吓坏了,都是教学经验不足呀。老张一口气对这两个女教师说了这么多,他的眼睛还是红红的,都说老张有点色迷迷的,浅秋想是不是老张多年来的性压抑,导致他心理有这种渴求,进而就变态了,譬如,他叫学生改名字,是不是变态行为呢?浅秋的心里莫名地升起一小股郁闷。
  浅秋刚出去了一趟,小齐就告诉他校长叫她去校长办公室,小齐和老张的脸色都不好看,带着惋惜,像刚才浅秋看老张的神态一样。
  校长办公室挨着语文组和社会品德组。校长室里只有一张办公桌、一张茶桌、两个长排椅,办公桌紧靠南窗子,阳光从窗玻璃射进来,把桌子划成一个斜形,校长没有坐,就站在那片阳光照到的斜影里,影子慢慢地北移,茶桌的一只脚先被照亮了,浅秋进去的时候就盯着那个亮点。
  浅秋,你坐。校长和浅秋大伯哥克勤的关系好,他对浅秋打招呼的时候,也像对一个妹妹说话,从来不带老师二字的。
  浅秋坐下来,她没有像平常那样喊一声校长,也没有像平日那样,进到校长办公室就开始帮着擦桌子擦地的,她心里堵得慌,都是因为今早遇到四眼仔,就像四眼仔在她身上放了一个定时炸弹,无论浅秋走到哪里,都感觉随时有要爆炸的危险。
  年涛把你告到省教育局了。校长从不叫年涛的绰号“四眼仔”,他是个标准的文化人。
  年涛告我?说完这句话,浅秋就停下来,她还没搞明白年涛告她什么,她有什么值得年涛去告的,还跨着市局去了省局,她早就听说年涛的一个叔舅在省教育局干办公室主任。
  就是年晓丽犯羊角疯的事,他说是你打的。
  我打的?我怎么打的?我会打学生?浅秋忽地站起来,好像去省局告她的是校长,而不是年涛。
  校长拿出一份文件给浅秋,文件的大意是,让浅秋暂停工作,等待年晓丽的官司判决。
  阳光把办公室的整排房子照出一个大的阴影,铺在被框起来的花圃里,海棠果的果皮黄了,浅秋看了好几眼,然后她的视线平放在盛开的月季花上,年晓丽是个善良的孩子,和浅秋的关系很好,怎么会去告她?浅秋青着脸回到办公室时,所有的老师都知道这个消息了,都在愤愤不平。小齐第一个高叫起来,这是个什么世道,还让老师活不,明明是她自己犯病摔倒的,怎么说是浅秋用巴掌把她打倒的,说浅秋姐打人,鬼都不信。老张你不是在现场吗?你可以给浅秋姐作证的。
  肯定的,还是我帮着浅秋给她治疗的,浅秋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有我给你作证,会逢凶化吉的。老张把嘴凑到浅秋的跟前,浅秋闻到了一股大蒜的腥臭味,她点点头,她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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