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遗失的季节

云说 · 发表于 2006-5-13 19:31:00

细腻的！动情的！
布衣姐，被你深深的打动了！

布衣 · 发表于 2006-5-13 17:55:00

[四] 从聚会以后，卢荻比往日更加挂念柳叶了。 柳叶退学后第二年就结婚了，这卢荻知道，因为婚后，柳叶曾经独自一人，在卢荻的寒假里，来看过卢荻，那时卢荻上大一。 那天，听到敲门声，正在听音乐的卢荻开门一看，门口站着一个留短发，穿格子大衣，围巾蒙脸的女人，卢荻迟疑了一下，刚想问，围巾摘下来了，叶子！卢荻惊喜着大叫，一下搂过比上学时更瘦了的柳叶，自从柳叶离开校园，卢荻是第一次见她，考上大学后，卢荻想过去找她，可是她实在不知道见了面怎么说，说什么，告诉她自己要去上大学了吗？告诉她自己过的比她好吗？好多个夜晚，这让卢荻转侧难眠。柳叶的脸上看不出喜悦或者悲伤。还是用那种淡漠的表情看着周围，跟当年知道因父亲病故自己要离开校园时一样。 柳叶退学那天距离高考还有半年，孙娟哭了，一直追求她未果的杨扬也哭了，哭的很伤心绝望。在柳叶家做工作受尽嫂子冷嘲热讽的班主任无奈的沉默着。卢荻也哭了，走到柳叶跟前，泪眼模糊地看着这个跟自己朝夕相处了快三年的朋友，姐妹，无言的拥抱住了她，心底掠过一片凄怆和悲凉。继卢荻后，同学们都默默的走过来，在泪水中，无声的拥抱着这个从入学起就一直安静，一直勤奋的好女孩，到杨扬时，杨扬已经泣不成声了，站在柳叶跟前，哭的象个孩子。柳叶用手拭了拭他脸上的泪珠，象看个弟弟般满眼的疼爱，轻轻地说，杨扬，谢谢你的那些苹果。边说边伸手拥抱了这个一直关注自己，一直喜欢自己的男孩。本想考上大学再明朗一切的，看来，一切都是奢侈了！ 放开杨扬，柳叶拿着早就收拾好的东西，沉默了片刻，走上讲台朝老师跟台下的同学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出了教室，卢荻分明看到，她脸上挂着一副听天由命的无奈和惨淡，提书包的手在颤抖着。眼镜后的大大眼睛无神的看着前方，单薄的身子如一片落叶随风刮出了教室，刮向了那个遥远的小山村。 今天，这片落叶终于又飘到了卢荻面前。这让卢荻激动，可柳叶的话很少，她们极力避免提到同学，提到大学，因为，当年柳叶是老师打了包票可以上清华北大的。卢荻从柳叶口中知道她去年结婚了，新郎是邻村支书的儿子，一个无所事事的人。对她很好，什么都听她的，卢荻欣慰的说，叶子，那应该知足。华子嘴歪了歪苦涩的笑了，想说什么又咽下去了。然后俩人之间又沉默起来，卢荻蓦地发现，自己跟柳叶之间竟隔膜起来了，再说什么呢？话题呢？这么多年没见怎么就没话可说了呢？卢荻第三次起来找东西吃时，柳叶也站了起来，她知道，该到告辞的时候了，因为，所有能说的话题都说完了。 这是十年前的一次见面了，柳叶现在什么样了？ [五] 卢荻不想再靠回想去猜测柳叶的日子，她想去看看，哪怕心底有种不想面对的情愫。 周末，卢荻去超市采购了很多好吃的，心底里还想跟柳叶重返一回山林，跟少女时期一样，坐在山里头吃这些东西。在买饰品处，卢荻随手拿下一条绣有兰花的素雅真丝方巾，记得那年上学时，一到冬天，班里很多同学的大衣领子里都围着花样繁多的小丝巾，可惟独柳叶一直是露出来袄领子。卢荻确定这条丝巾柳叶会喜欢的不得了，因为她们的品味一直是一致的。 在等车的空隙里，卢荻心里一直是揣揣不安焦躁不已。给孙娟打个电话约她一起吧，其实说穿了，是自己不敢独自一人面对柳叶，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孙娟的声音遥远的传来了，卢荻沮丧起来，原来她出差了，在上海。当听到卢荻要去看柳叶时，孙娟顿了一下，然后艰涩的说，荻，别去了。为什么？卢荻不安起来，因为，叶子过的很不好，我去过很多次。他老公天生残疾，一条腿是废的。孙娟的声音仿佛从梦里传来一般，卢荻的脑筋居然一时没转过来。孙娟，你说什么？卢荻大喊起来，等车的人都看过来。荻，我知道你在大街上，别喊，我告诉你，叶子一直不让我跟任何人提起她，当年，她嫁给老公的条件是，婆家无偿提供给妹妹上学的所有费用，一直到大学毕业。还有爸爸病逝后所欠下的债务全部由他们还清。卢荻蒙了，叶子，那个戴一副细边眼镜，穿旧衣服，短头发，学习勤奋，爱帮助人，沉静如水的女孩，那个晚自习后自己用自行车带着回家的女孩，那个跟自己在山谷快乐摘桃子的女孩，真的过着如此不勘的日子？卢荻茫然的合上了电话，揪心般的难受起来。 车来了，卢荻跳了上去，按照孙娟提供的地址，用半上午的时间，峰回路转的来到了一个小村子，卢荻站在这个陌生的小村子前，让白晃晃的太阳炙烤着，头梭梭的疼起来。这个小村子跟卢荻十年前去的柳叶的村子没什么俩样，底矮的石头房子，站在路上就可以望到的狭窄小院落，牲口的粪便散落在歪斜的小路上，成群的苍蝇盘旋在四周，十年的光阴啊，你可以带走很多东西，可是，为什么就没有带走这里的贫穷和落后？羞涩忧郁的柳叶就是生活在这里吗？该去那里敲响她的大门呀！ 卢荻走在这个小山庄，因为是大中午，除了知了在拼命的制造闷热外，整个小村庄陷在一种寂静中，家家的门紧闭着，仿佛要把燥热关在外面。汗顺着卢荻的脸颊脖子流下，偶尔有条肚子瘪瘪的老狗看到卢荻赶紧贴墙根站起来，慢慢顺墙溜掉了。卢荻的头要爆炸了般疼痛起来，忽然看到前面大槐树底下站一个八九岁小孩，正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卢荻，卢荻实在没分清楚这到底应该是女孩还是男孩，因为，他剃着一板寸头，可身上却穿着一件红色小花褂，下身紧巴巴的穿一条绿色的短裤，脚上的鞋子是凉鞋剪掉了后跟做成的拖鞋。 卢荻捉住救命稻草般，快步过去叫了声小朋友，小孩蓦地转身跑了起来，拖鞋打在坚硬的地上啪啪做响。卢荻忙忙跟在后面，叫道，小朋友，我跟你打听个人，为什么跑呢？小孩边跑边回身看了看，忽闪的大眼睛在卢荻心头掠过，卢荻快步跟在了孩子后面，刚转过一堵墙，就传来一妇人尖利的叫骂，果子，你个死丫头，大晌午的死哪儿去了，不回来看着弟弟！已经慢下来的孩子一听慌忙的跑了起来，在一处破败的门楼下，站着一个高大肥胖的妇人，大概是孩子妈妈吧，蓬松着一头乱发，一手夹着快吸到头的纸烟，一手抱着个幼小的孩子，破旧的汗衫高高掖起，水桶般的双乳骄傲的裸露在太阳底下，孩子吮吸着骄傲，睡着了。看到这个叫果子的孩子，满脸是汗的妇人一把扔掉手里正在吸的纸烟，抬手就打在了她头上，边骂道，我叫你懒，滚回家去，说着边把孩子狠狠递给果子，边拽下了汗衫下摆。果子仿佛没感觉，如大人般默默的接过孩子，回身看了一眼跟过来的卢荻，转身进了屋，卢荻分明看到那大大的眼睛里储满了泪水和委屈，卢荻心里一颤，这大大的眼睛呵，分明是当年柳叶的翻版！ 妇人也看到了卢荻，一怔，被汗水冲出脏污痕迹的脸上显过一丝疑惑，正在卷纸烟的手抖了一下，卢荻听到自己带着哭音的问声：“叶子，是你吗？”

傅培宏 · 发表于 2006-5-20 08:14:00

山客说得有道理，同感。相信，布衣靠着勤奋和聪慧一定会走出这困惑。

山中客 · 发表于 2006-5-19 09:52:00

标准布衣式的叙述，标准布衣式的结尾；一个好处是“细腻”，二个好处是有对现实生活的思索；但，比之以前，还没有实质性的突破，这就是目前布衣的困惑所在！因太匆忙，没及细读，就说这些吧。

糠师傅 · 发表于 2006-5-22 15:12:00

灵感。灵感来自何处？当头一棒，眼冒金星的当儿，最能捕捉到灵感的火花了。不过我不会敲这一棒的，我人太好了，心太善了，怎么也下不去手不是？

布衣 · 发表于 2006-5-22 17:38:00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以下是引用山中客在2006-5-19 9:52:11的发言： 标准布衣式的叙述，标准布衣式的结尾；一个好处是“细腻”，二个好处是有对现实生活的思索；但，比之以前，还没有实质性的突破，这就是目前布衣的困惑所在！因太匆忙，没及细读，就说这些吧。</div>问好，山客老师，多谢一针见血！

阿莱 · 发表于 2006-5-22 16:05:00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以下是引用缺德大师在2006-5-16 9:04:20的发言： 要说网上无美女呢,这话也不全对.阿莱至少就算得一个.</div>有一种状态叫——狂————晕————～！～！～！(借布衣的帖子跑题聊个天～～～～)

卢川 · 发表于 2006-5-24 20:28:00

不错!细腻,流畅.

卢川 · 发表于 2006-5-24 20:45:00

哎呀,人怎么会变化这么大?怀旧是什么人的专利呢?什么生活优裕了还怀旧?布衣,你的"那"和"哪"有时混了.急的吧?我们都这样.以后注意就是.

布衣 · 发表于 2006-5-27 20:45:00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以下是引用卢川在2006-5-24 20:45:16的发言： 哎呀,人怎么会变化这么大?怀旧是什么人的专利呢?什么生活优裕了还怀旧?布衣,你的"那"和"哪"有时混了.急的吧?我们都这样.以后注意就是.</div>时光和环境会带走人身上很多东西，留它不住，于是，人，不可避免的怀旧起来。 “那”跟“哪”向卢川表示感谢，嘿嘿，以后布衣一定注意。[em04][em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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