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店门口的檐下,左臂盘在右腋下,右手支在胸前,食指与中指之间燃着一根韩国香烟。这烟是我连襟去韩国旅游捎给我的,黑盒白字,透着一股阴沉的气息。我不认得什么牌子,烟卷细,直径有中国烟的二分之一。这支黄把白筒细烟,夹在我粗长的两指间,冒着似有若无的烟缕,味道似雪茄。 一条白狗出现在左前方的马路上,紧贴着路沿石往这走,我立马瞪起眼来,看是否是一条公狗。这时,我院内的那条双眼皮白毛母巴狗“呕嗷呕嗷”又开始歌唱。这狗歌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了,起了栏。但它没办法,我用铁链子栓着它,这“栏”它是起不成的。所以它就歌唱,肯定是情歌了,它是唱支山歌给狗听。而老婆,颇负正义感的我老婆,这几天最痛恨的就是俺这条狗了,我所认为的它的情歌老婆却说它难受,待难受煞!整天出着个浪动静!老婆的痛恨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我家的巴狗在遭到村里的一条黑土狗的第一次强奸后,第二天就开始变得淫荡不堪,突然成了歌唱家,有无数条土狗洋狗土洋乱伦的杂种狗,支起耳朵,从各个角落,耷拉着尾巴,鼻子帖地,闻着气味往我家门口窥视。而说起第一次被黑土狗的强奸,我家巴狗非常痛苦,现场惊天动地,激烈程度不亚于这几天利比亚的黎波里战场。巴狗小,直接吊打在黑土狗的腚上,两条后腿朝向天,乱蹬拉,吱吆吱吆拼了狗命地叫唤。说时迟,那时快,我老婆及时出现了,且手持一根槐木棍,冲过去照那条黑土狗就打,黑土狗跑不掉,因为它的腚连着巴狗的腚,链接的媒介当然是那条通红而坚韧的狗鞭了。巴狗的脖子还让铁链子栓着。黑土狗只有拼命往外挣,结果巴狗就惨了,直接横空吊了起来,简直不出狗动静了!老婆看它跑不掉,靠了靠前,双手抱了棍,照着狗脊梁扑通扑通就是两下,黑土狗冒着挣断狗鞭的危险惨叫着猛跳了起来,像卡扎菲一样满怀激愤地叫嚣着,一溜烟窜了。 老婆说至此,我说你够狠的。 老婆嘿嘿,你不懂,狗吊秧子,就得打,这样才能使上狗。 打听了一下,果然如此,狗吊秧子时,公狗只有拼命的一挣,狗种方可火山爆发。 巴狗破了身之后的三天里,竟然一发而不可收,频繁吊秧子,老婆碰见了三次,我碰见了一次,当然的还是痛打流氓狗。这就是老婆的痛恨所在了,其实老婆是原谅了巴狗第一次失身的,怀孕就行了,以后再这样是极大的作风不正派了啊。我说不该咱巴狗的事吧,都是外边的狗来。老婆立显嫉恶如仇状,义正词严道:母狗子不调腚,伢狗仔没法弄! 所以,此时,这条白土狗的出现能不引起我重视吗? 但我没动,用温柔的目光注视它。想,待你走近了,我突然地给你一下子。 白土狗突然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装出不是为了我家的巴狗而来的样子。我却目不转睛地瞅着它。 白土狗却用温柔的目光看我了。我把目光挪开,但余光不会离开它。余光里,白土狗抖擞了抖擞屁股上的白毛,打起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我把目光转向它,它用不屑的目光看了我一下,转身走了,步子很快。 天上下起了小雨,韩国烟灰掉到我的手背上。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扔掉烟把,回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