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班的小姐们 （长篇小说连载）作者 祝金斗

明诚新春

明星班的
    小姐们




祝 金 斗 著

谨以此书
献给热爱生活的人们
              ——作者手记


内容简介  

这部长篇小说，通过东方电影学院几个女大学生的人生经历，生动地刻画了她们在改革开放初期时代大潮中的苦闷、彷徨与追求。小说文笔细腻，情节跌宕，故事生动，人物形象鲜活，具有浓郁的时代气息。

人物简介

1、欧阳梅芳-东方电影学院学生。
2、欧阳志华-欧阳梅芳之父。东方电影学院教授，著名导演。
3、林枫-欧阳梅芳之母。东方电影学院教授，著名电影演员。
4、钟倩-东方电影学院学生，本市人，其父母为工人。
5、孟圆-东方电影学院学生，家住农村，其母为农民，父为县委书记。
6、郭勉-东方电影学院学生，家住农村，其母为农民，父为山村教师。
7、钱欣-东方电影学院学生，东方市人，其父母原为工人，后父为富商。
8、乔娇-东方电影学院学生，其父为作家。



第一章

  清晨。湛蓝的大海。海风微微地抚动着海面，海浪轻轻地起伏着，低语着……
  海边，一位美丽的姑娘，身穿粉红色连衣裙，久久地、久久地伫立着，满目深情的向遥远的东方翘望，好像要把心中的无限情意，寄到大海的彼岸。一会儿，轻涌的海浪已经打湿了她的衣裙，她还是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那里。她就是东方电影学院著名教授、著名导演欧阳志华的女儿——欧阳梅芳。
  自从六年前欧阳志华应邀前往美国好莱坞执导，欧阳梅芳总是在每个周末的清晨来到海边，寄托她对父亲的思念之情。今天，欧阳梅芳的心情与往日不同。她刚刚参加完高考，成绩指日可待。根据她的能力，分数上线是不成问题的。但能否被录取，这恰恰是远在异国他乡的父亲所牵挂的。在报考之前，欧阳梅芳就把要报考东方电影学院的想法告诉了父亲。欧阳志华非常支持女儿的志愿。但是他却从大洋彼岸打过来电话一再叮咛，不要打着父母的旗号，不要求情，一切都要凭自己的真才实学。他深信女儿天资聪慧，勤奋好学，又耳濡目染，在表演艺术上具有超群的天赋，在学业上也有超长的能力，女儿是不会让他失望的。他暗暗地在心里为女儿鼓劲，他相信女儿一定会如愿以偿。因为提前考试的专业课，欧阳梅芳有意避开父母在东方电影学院的声望，单枪匹马，过五关斩六将，终以电影表演艺术专业第一名的成绩名列榜首。当她得知成绩的时候，她无比激动的拨通了好莱坞的电话：“爸，专业考试成绩揭晓了。”
“你呢？”
“您猜！”
“我，你一定……”
“爸，第一名哩！”
“我早就料到，这第一名非我女儿莫属，祝你成功！”
尽管专业课训练占去了欧阳梅芳大部分的时间，但她忙中偷闲，在文化课的复习上总是有条不紊。她的文化课成绩在东方市第一中学素有女状元之美誉，曾经荣获过全国奥林匹克大赛一等奖，有几家名牌理工科大学要免试录取她。可她对电影艺术情有独钟，从小就有着为祖国的电影艺术走向世界而奋斗的美好愿望，所以她决定“弃文从影”，走父母的路。现在高考已经过去十几天了，欧阳梅芳天天都在叨念着她的成绩，“天啊，上帝不会……”
现在，在欧阳梅芳的视线里，在海天之间，一轮红日从万顷碧波之上冉冉升起。欧阳梅芳凝望着、凝望着，她的视线同太阳一起升高、升高。一会儿，东方的天空飞满了朝霞，像一簇簇鲜艳的花朵簇拥在太阳的周围。瞬间，大海的碧波金光闪闪，像无数孩子的眼睛在闪烁。突然，欧阳梅芳想起了什么，回转身来，走到不远处的一块礁石上，拿起早已放在那里的小包，从里面拿出了早已折叠好了的小小纸帆船，将它轻轻地放入了大海，那小小纸帆船在微波荡漾的大海之上，悠悠地驶向了远方……
欧阳梅芳每次来到这里，总是这样。但是，今天她渴盼父亲归来的心情却更加迫切。在她的人生道路上，这是一个多么关键的时刻啊！一切都进行的那么顺利，莫非真的出现意外？她下意识地想。不，不可能失败，绝对不可能……
“欧阳梅芳！欧阳梅芳……”远处传来了呼喊她的声音。
欧阳梅芳回转身来，只见她的同学高伟气喘吁吁地向她快步跑来。
“梅芳，我们的成绩过线了！”高伟边说边在衣兜里掏着什么。
“我们……”欧阳梅芳看着高伟。
“你……，还有我。”高伟掏出了什么，递给了欧阳梅芳，“给，这是你的录取成绩单。”
“啊，太好了！太好了！”欧阳梅芳踏着脚下的海浪，高兴地跳了起来。
“梅芳，像你这样的高才生，哪有考不上的道理？就是考不好，你也有可能被破格录取。”
“你哪里知道，我爸对我约法三章，逼得我好苦啊！”欧阳梅芳高兴地笑着，“高伟，你那摄影大师的梦就要实现了！”
“梅芳，哪里像你？将来你会多气派，我的明星小姐。”高伟调皮的斜睨着眼睛，“今天难得好心情，你再带我到东方电影学院遛一遛，饱一饱眼福，可以吗？你啊，是多么的幸运，而我……”
“好了好了，今天你付导游费，我带你很好地玩一玩。”欧阳梅芳说着，从礁石上拎起了她的小包，欢快地和高伟向岸边走去。
“梅芳，今天我都忘记是周末了，要不我会直接到海边找你的。这些日子，我心里也总是忐忑不安，今天一大早，就去学校找了班主任，问成绩单来了没有，当班主任告诉我已经被录取，我高兴得几乎要哭起来。”高伟和欧阳梅芳并肩向前走着。
“你……，怎么哭了，真那么激动？”欧阳梅芳挑剔地看了他一眼。
“要说我啊，比你还差远哩！”高伟想起了什么，“梅芳，你家伯母一向都在家里，刚才我去……”
“自从参加高考以来，妈妈就象跟我比赛似的，每天总是起得很早，沿着海边散步，好尽快地恢复她的健康。你知道吗？就因那身体，很多特邀都被她谢绝了。依她的脾气，她早该走进摄影场了。都怪我爸，让她在家养病。”欧阳梅芳解释说。
“梅芳，你爸也太事业了，丢下你们母子……”
“你却不知道，我爸他追求的是事业，我可从来没有埋怨他，我还为有这样的老爸而骄傲呐！”
“梅芳，我总认为，人不能不要事业，也不能不要生活。如果没有生活上的情趣，就不可能有事业上的成功。”
“高伟，什么时候学会讲大道理了？真是仕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欧阳梅芳回望已经咆哮的大海，“还是快些走吧，可别让海潮吞没了我们。”
东方电影学院素有东方电影之都的美誉。它以合理的布局，雄奇的建筑艺术驰名中外。如果把东方市比作一只奔腾的雄狮，那么东方电影学院就是雄狮之首。它俯瞰大海，给东方市增添了无穷的神韵。
欧阳梅芳和高伟坐了一段公交车，很快就步入了东方电影学院。现在，他们已经驻足于东方电影学院的世界电影博物馆的前面。欧阳梅芳指着几幅巨大的大理石雕像：“高伟，你能准确地说出这几幅雕像是谁吗？”
高伟闪烁着他那明亮的双眸，仔细地打量着、揣测着：“梅芳，你休想考倒我，这是美国喜剧大师卓别林，对吧？”
“高伟，你还真行！”
“不是我行，是我从小特别喜欢。他的样子可逗了！”
“高伟，这一幅呢？”
“这……这……，一个很美的女性，从来没有见过的，梅芳，恭请指教了。”
“英格丽•褒曼。”
“梅芳，我想起来了，我看过她的自转，她跟罗赛里尼——《罗马——不设防的城市》是多么的罗曼蒂克。”
“我未来的摄影大师，你要很好地研究研究她的美，这对你的摄影专业是有好处的。”
“梅芳，我觉得还有一个人可以和她媲美。”
“谁？”
“那就是我未来的明星小姐——欧阳梅芳。”
“高伟，这也许是我们的一个梦，有你的夸奖，我一定努力。”欧阳梅芳擦一擦前额上渗出的汗珠，“今天不开馆，咱们还是再到摄影场去吧！”
“梅芳，天气太热，我们能不能先去吃海鲜？”
“高伟，你怀着兴致而来，现在却……，这叫做浅尝辄止。生活上如此，艺术上又会怎样呢？你从小作画，画纸一筐一筐的倒，进步并不是很大。又搞摄影，照片扔的无数，成绩也并不突出。但你有没有找到你致命的弱点？不敢妄言，凭我对你的了解，你对生活的肤浅导致了你在艺术的造诣不深。东方电影学院摄影场堪称世界摄影场的精典之作，她集世界设计大师之智慧，注东方文化之神韵，不深入之，实难发现它的精髓啊！”此时，欧阳梅芳已经走在了前面。
“梅芳，谢谢你的指教。”高伟追上了欧阳梅芳，“我听说你家伯父伯母在电影事业上的成就竟与这大摄影场有关，是吗？”
“这还能假吗？我爸执导、我妈主演的第一部片子就是在这大摄影场拍摄的。当时，很多电影界的知名人士极力反对，说什么一部影片若从一个小小的电影学院的摄影场取景，是很难成功的。可我爸竟然‘一意孤行’，硬是拍了下去，一上演，整个电影界都轰动了。这部片子不但得了最佳导演奖、最佳演员奖，还得了最佳摄影奖。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每当我爸谈起此事，他总是骄傲得很。”
“梅芳，听你这一说，我怕要留连忘返了。”高伟跳了起来。
“高伟，这次你可不要把东方电影学院的摄影场一口吞下去呀！今天我只能带你去几个你没有去过的景点，好让你这未来的摄影大师再尽情地领略一番。”
“梅芳，还是你，总是为我……”高伟加快了脚步。
欧阳梅芳和高伟在大摄影场里漫步着，指点着，交谈着。每到一处，高伟总是痴迷地欣赏着，体味着，依恋着。虽然他从小就对摄影艺术有着执着地追求，对自然景观有着无限地热爱，但他感到还从来没有步入过这样一个新的天地。再加上欧阳梅芳优雅地解说，更使高伟如醉如痴。
“高伟，今天你可大饱眼福了，客还请吗？”
“一顿丰盛的海鲜！ 怎样？”
时间很快已近中午，欧阳梅芳和高伟离开了摄影场，走在了校区的林荫大道上。
“各位听众，下面广播今日快讯。”东方电影学院的午间广播开始了。
欧阳梅芳和高伟放慢了脚步。
“前往美国执导的欧阳志华教授为参加东方电影学院校庆和开学典礼，并执教于明星班，近日即将回国。”
“梅芳，这太好了，你可要努力进入明星班啊！有你家伯伯执教，你一定会更加表现出你的艺术天才。”高伟十分快活的样子。
“他的夫人林枫应南方电影公司特邀，将出演一部大型电视连续剧……”
“梅芳，你家可真是喜事盈门啊！今天，我们要高高兴兴地吃一顿。”
“妈妈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再说我爸……，她……”尽管欧阳梅芳这样说着，但她的脸上还是掩饰不住地掠过了一丝笑容。

明诚新春

第二章
   尽管林枫现在的身体还有些虚弱，她还是坚持着挤上了公共汽车。她轻轻地拉开车窗的玻璃，让轻盈的海风尽情地吹拂着那火辣辣的面颊。远望着辽阔的大海，心情更加激动起来……
今天一大早，她没有像往日的周末陪女儿到海边去，也没有独自到海边去散步。她想一个人在家里静一静 。谁知，欧阳梅芳刚一走，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您找谁？”林枫拿起了话筒。
“是林枫教授吗？”
“啊，丁院长，您有何贵干？”
“南方电影影公司要拍一部电视连续剧，想请您担任女主角，可否合作？”
“我当然希望出演，就是我的身体……”
“戏在年底开拍，身体可以慢慢恢复嘛！再说，院党委已经通知了欧阳志华，让他近日回国，参加东方电影学院的校庆和开学典礼，执教我们将要组建的明星班。这样，您的女儿也就有人照顾了嘛！”
“院长，我们的女儿……”
“林枫，我正要告诉你，你们的宝贝女儿欧阳梅芳被我院录取了。”
“真的？！”
“这，还敢骗你呀！”
“院长，女儿的事我们是不想让您知道的，您却……”
“林教授，我们东方市不会有几个欧阳梅芳吧？这你还能瞒过我吗？马上到院党委好吗？南方电影公司的张越导演要跟你谈一谈。”
“好吧！”
林枫刚刚放下了电话，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重又拿起了话筒：“喂，好莱坞吗？”
“您是？”
“我是林枫。”
“林教授？您一定是找欧阳先生吧？他正在忙着，请您稍等。”
“林枫，是你吗？”很快，电话里传来了欧阳志华的声音。
“志华，你在忙什么？”林枫有些微弱的声音。
“一部片子正在进行后期制作。”
“你接到东方电影学院的通知了吗？”
“接到了，等片子制作完毕，我就飞回去。”话筒里欧阳志华的声音似乎稍一思忖，“梅芳的事呢？”
“院长刚才来电话，说她已经被录取了。”
“你没有做手脚吧？”
“我们不是有言在先吗？”
“这就对了，路，要靠她自己走嘛！”
“志华，刚才院长让我到学院去。”
“什么事？”
“南方电影公司要让我主演一部电视连续剧。”
“林枫，你的身体……”
“恢复的还算可以。”
“林枫，我看现在你还是不要接，身体是本钱啊！”
“志华，老是这样呆在家里可真没趣啊！”
“林枫，我一向是尊重你的，哪……”
“志华，我根据情况再作决定吧！”
东方电影学院的迎宾大厅里，人们早已在等待着她的到来。当林枫步入迎宾大厅的时候，东方电影学院院长丁天碧首先迎了上来。林枫毕竟是一个有修养的电影艺术家，尽管身体虚弱，她还是快步向前，微笑着说：“院长，您好，让您久等了。”
丁天碧院长热情地握着林枫的手，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同样是用微笑的神情，说：“林枫，你的身体强健多了。来，我向你介绍一下……”
林枫一边听着丁天碧院长地介绍，一边用和蔼的目光和他们交流着情感。在这其中，还有几个是她的老朋友呐！
“林老，还认识吧，我是您的学生，二十年前我们合拍过《海之恋》，今天特意来看您，并请您出演一部戏的女主角，不知肯否合作？”说话的是一个戴近视眼镜，身材瘦削，面容清俊的中年男子。
“啊，张越，张导，是您啊！那时您虽然年轻，可您的功力很高嘛！敢于打破电影导演旧的模式，终于使《海之恋》获得了成功。”林枫的脸上挂满了汗珠，“我的身体不是很好，恐怕难负所望了。”
“林老，凭我的眼力，您的身体很快就会恢复健康的。再说，这部戏我们计划在年底开拍，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这是部重头戏，是南方电影公司为参加国庆庆典的献礼之作。凭着我们二十年前的默契合作，只有您出演最为合适。”张越恳求地望着林枫。
“林枫，您就答应了吧！”丁天碧院长信任的语气。
“林老……”南方电影公司的其他几个人也在恳求着。
“张导，朋友们，”林枫的情绪有些激动，“今天我实在盛情难却，但请你们答应我一个要求，请你们再备选几个女主角，万一……”
“林老，太感谢您了！”张越导演和南方电影公司的同事们都不约而同地喊了起来……

明诚新春

第二章

   尽管林枫现在的身体还有些虚弱，她还是坚持着挤上了公共汽车。她轻轻地拉开车窗的玻璃，让轻盈的海风尽情地吹拂着那火辣辣的面颊。远望着辽阔的大海，心情更加激动起来……

今天一大早，她没有像往日的周末陪女儿到海边去，也没有独自到海边去散步。她想一个人在家里静一静 。谁知，欧阳梅芳刚一走，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您找谁？”林枫拿起了话筒。

“是林枫教授吗？”

“啊，丁院长，您有何贵干？”

“南方电影影公司要拍一部电视连续剧，想请您担任女主角，可否合作？”

“我当然希望出演，就是我的身体……”

“戏在年底开拍，身体可以慢慢恢复嘛！再说，院党委已经通知了欧阳志华，让他近日回国，参加东方电影学院的校庆和开学典礼，执教我们将要组建的明星班。这样，您的女儿也就有人照顾了嘛！”

“院长，我们的女儿……”

“林枫，我正要告诉你，你们的宝贝女儿欧阳梅芳被我院录取了。”

“真的？！”

“这，还敢骗你呀！”

“院长，女儿的事我们是不想让您知道的，您却……”

“林教授，我们东方市不会有几个欧阳梅芳吧？这你还能瞒过我吗？马上到院党委好吗？南方电影公司的张越导演要跟你谈一谈。”

“好吧！”

林枫刚刚放下了电话，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重又拿起了话筒：“喂，好莱坞吗？”

“您是？”

“我是林枫。”

“林教授？您一定是找欧阳先生吧？他正在忙着，请您稍等。”

“林枫，是你吗？”很快，电话里传来了欧阳志华的声音。

“志华，你在忙什么？”林枫有些微弱的声音。

“一部片子正在进行后期制作。”

“你接到东方电影学院的通知了吗？”

“接到了，等片子制作完毕，我就飞回去。”话筒里欧阳志华的声音似乎稍一思忖，“梅芳的事呢？”

“院长刚才来电话，说她已经被录取了。”

“你没有做手脚吧？”

“我们不是有言在先吗？”

“这就对了，路，要靠她自己走嘛！”

“志华，刚才院长让我到学院去。”
“什么事？”

“南方电影公司要让我主演一部电视连续剧。”

“林枫，你的身体……”

“恢复的还算可以。”

“林枫，我看现在你还是不要接，身体是本钱啊！”

“志华，老是这样呆在家里可真没趣啊！”

“林枫，我一向是尊重你的，哪……”

“志华，我根据情况再作决定吧！”

东方电影学院的迎宾大厅里，人们早已在等待着她的到来。当林枫步入迎宾大厅的时候，东方电影学院院长丁天碧首先迎了上来。林枫毕竟是一个有修养的电影艺术家，尽管身体虚弱，她还是快步向前，微笑着说：“院长，您好，让您久等了。”

丁天碧院长热情地握着林枫的手，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同样是用微笑的神情，说：“林枫，你的身体强健多了。来，我向你介绍一下……”

林枫一边听着丁天碧院长地介绍，一边用和蔼的目光和他们交流着情感。在这其中，还有几个是她的老朋友呐！

“林老，还认识吧，我是您的学生，二十年前我们合拍过《海之恋》，今天特意来看您，并请您出演一部戏的女主角，不知肯否合作？”说话的是一个戴近视眼镜，身材瘦削，面容清俊的中年男子。

“啊，张越，张导，是您啊！那时您虽然年轻，可您的功力很高嘛！敢于打破电影导演旧的模式，终于使《海之恋》获得了成功。”林枫的脸上挂满了汗珠，“我的身体不是很好，恐怕难负所望了。”

“林老，凭我的眼力，您的身体很快就会恢复健康的。再说，这部戏我们计划在年底开拍，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这是部重头戏，是南方电影公司为参加国庆庆典的献礼之作。凭着我们二十年前的默契合作，只有您出演最为合适。”张越恳求地望着林枫。

“林枫，您就答应了吧！”丁天碧院长信任的语气。

“林老……”南方电影公司的其他几个人也在恳求着。

“张导，朋友们，”林枫的情绪有些激动，“今天我实在盛情难却，但请你们答应我一个要求，请你们再备选几个女主角，万一……”

“林老，太感谢您了！”张越导演和南方电影公司的同事们都不约而同地喊了起来……

明诚新春

第三章

  

欧阳梅芳和高伟离开了东方电影学院，向海边走去。她已经没有吃海鲜的兴致，想要快些回家。

“梅芳，伯母一定知道了，你没有必要急着回去告诉她，今天的客你不坐，以后就别再……”高伟鬼秘地笑着。

“你啊，可真的阔起来了，今天吃海鲜一定会很舒服的。”

他们很快来到了靠近海边的一处海鲜楼。

“梅芳，还是你来点吧！”

“你请客，怎么能让我点呢？是不是想省钱？一盘海红足够吧？”

“梅芳，我可不是小气鬼，海红尽够，再外加一盘你最爱吃的大海蟹，怎样？”

“高伟，算你还有记性。”欧阳梅芳的脸儿红起来了，“还有呢？”

“我还真的忘了，梅芳，饮料……”

他们一边吃，一边喝，一边谈。

“高伟，你不觉得我们的父母付出得太多吗？”

“是啊，真不敢想，可这实在是没办法。”

“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打工呀！”

“梅芳，你这不是犯神经病吧？！就凭你的家庭……”

“是啊，我们家照理说应该有钱，可我父母并不是敛财的人，他们经常捐款、救助，让我不要依赖他们。我想，父母这样做是对的。我们不能坐享其成，也应该自强自立啊！再说，我们既然从事艺术，就必须更好地体验人生，了解社会呀！”

“梅芳，你的见解可真高啊！打工赚不到几个钱，我们还是搞一点有现代气息，有文化品位的事做吧！”高伟思忖了片刻，“梅芳，我们在课余时间卖海鲜怎样？这叫海文化。”

“海文化？我们把海腥味带进教室，同学们还敢上课吗？”欧阳梅芳看着高伟。

“是呀，我吃海鲜到还可以，倒弄那些臭鱼烂虾的也可真有些恶心。”

“就是我们想赚钱，也不能铜臭味太浓。”欧阳梅芳若有所思，“高伟，你知道世界上的第一部电影是在什么地方放映的吗？”

“这，我还真的不知道。”

“一所大咖啡馆。”

“梅芳，你是不是想……”

“我们约几个同学开一所‘茶啡’馆，你看如何？”

“‘茶啡’，梅芳，你还真行。茶文化，是我们东方文明；这咖啡是不是也是西方文明？这我说不清。反正，咖啡是西方人的主要饮料。你将中西文化合璧，可真是一种高明的创意呀！好，太好了！”

“高伟，照你这一说我可成了创意大师了。”欧阳梅芳微微地笑着，看着高伟，“这‘茶啡’是能体现出中西文化的交融，有时代气息，文化品位。但你不觉得它还缺少什么吗？”

“梅芳，你呀，把什么都想好了，还来牵我的鼻子？”

“我以前并没有想过，哪有拿你开心的意思？我知道你的灵感来得快，才……”

“把你要说的让我说出来吗？”

“看你又……”欧阳梅芳有些嗔怪。

“你呀，这未来的大明星，还有以后你们那些小姐们……”高伟浓浓的眉毛一扬，“就叫‘明星茶啡屋’，怎么样？”

“高伟，说你高明就是高明嘛！”欧阳梅芳的脸儿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花朵，“这茶啡屋有了明星可就真有灵气了。”

“梅芳，我看啊，将来你们不但能赚到钱，还能因明星茶啡屋而声名远扬呐！”

“我们？难道明星茶啡屋就不需要你吗？”

“我？我有啥用？”

“高伟，明星茶啡屋是离不开你的。你也是未来的明星。”

“梅芳，你呀，又把我给扯进去了……”

“来，高伟先生，为我们的明星茶啡屋干杯！”欧阳梅芳兴致盎然地举起了酒杯。

“干杯！”高伟站了起来，绅士般地将酒杯向欧阳梅芳靠了过去。

“干……”欧阳梅芳的面庞红润了起来。

“梅芳……”高伟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有句心里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欧阳梅芳和高伟相处多年，这还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尴尬的神情。他俩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同学，又志趣相同，彼此十分了解。她对他有过同情、怜悯、甚至于……。高伟从小只靠身体残疾的父亲回收废品维持生活。有些同学总是瞧不起他，甚至于取笑打骂。欧阳梅芳是一个正义感很强的女孩，她总是看不惯那些不文明的行为。

还是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老师带领同学们到海边训练游泳，有几个调皮的同学有意避开老师的眼睛，恶作剧似地将还不会游泳的高伟拖进了深水，而他们却一轰而散。高伟一沉一浮，在海浪中挣扎。欧阳梅芳看到此情此景，像一支离弦的箭，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拼命地游了过去，将已经快要奄奄一息的高伟托出了水面……

“高伟，有话直说嘛！”欧阳梅芳不再想下去了，看着发呆的高伟。

“梅芳，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么多年又总是帮这帮那的，我打心眼里对你感激不尽。”

“高伟，你今天怎么客气起来了？”

“梅芳，我这些日子不知怎的，老是做梦。”

“做梦不是很正常吗？”

“我也说不清，为什么梦见的总是你呢？”

“高伟，是不是你心里……”欧阳梅芳站了起来，满脸绯红，举起了酒杯，“来，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梅芳，干杯……”高伟的心情更加激动。

“高伟，我们的艺术之梦还刚刚开始，我们要创造辉煌的明天，必须不懈地努力，还有你我彼此地鼓励和支持，让友谊的泉水永远浇灌着我们的心田……”欧阳梅芳缓缓的语气，像复苏原野上吹来的第一缕春风。

高伟不再说什么，他默默地透过对面的窗口，凝望着辽阔的大海……

明诚新春

第三章

欧阳梅芳和高伟离开了东方电影学院，向海边走去。她已经没有吃海鲜的兴致，想要快些回家。

“梅芳，伯母一定知道了，你没有必要急着回去告诉她，今天的客你不坐，以后就别再……”高伟鬼秘地笑着。

“你啊，可真的阔起来了，今天吃海鲜一定会很舒服的。”

他们很快来到了靠近海边的一处海鲜楼。

“梅芳，还是你来点吧！”

“你请客，怎么能让我点呢？是不是想省钱？一盘海红足够吧？”

“梅芳，我可不是小气鬼，海红尽够，再外加一盘你最爱吃的大海蟹，怎样？”

“高伟，算你还有记性。”欧阳梅芳的脸儿红起来了，“还有呢？”

“我还真的忘了，梅芳，饮料……”

他们一边吃，一边喝，一边谈。

“高伟，你不觉得我们的父母付出得太多吗？”

“是啊，真不敢想，可这实在是没办法。”

“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打工呀！”

“梅芳，你这不是犯神经病吧？！就凭你的家庭……”

“是啊，我们家照理说应该有钱，可我父母并不是敛财的人，他们经常捐款、救助，让我不要依赖他们。我想，父母这样做是对的。我们不能坐享其成，也应该自强自立啊！再说，我们既然从事艺术，就必须更好地体验人生，了解社会呀！”

“梅芳，你的见解可真高啊！打工赚不到几个钱，我们还是搞一点有现代气息，有文化品位的事做吧！”高伟思忖了片刻，“梅芳，我们在课余时间卖海鲜怎样？这叫海文化。”

“海文化？我们把海腥味带进教室，同学们还敢上课吗？”欧阳梅芳看着高伟。

“是呀，我吃海鲜到还可以，倒弄那些臭鱼烂虾的也可真有些恶心。”

“就是我们想赚钱，也不能铜臭味太浓。”欧阳梅芳若有所思，“高伟，你知道世界上的第一部电影是在什么地方放映的吗？”

“这，我还真的不知道。”

“一所大咖啡馆。”

“梅芳，你是不是想……”

“我们约几个同学开一所‘茶啡’馆，你看如何？”

“‘茶啡’，梅芳，你还真行。茶文化，是我们东方文明；这咖啡是不是也是西方文明？这我说不清。反正，咖啡是西方人的主要饮料。你将中西文化合璧，可真是一种高明的创意呀！好，太好了！”

“高伟，照你这一说我可成了创意大师了。”欧阳梅芳微微地笑着，看着高伟，“这‘茶啡’是能体现出中西文化的交融，有时代气息，文化品位。但你不觉得它还缺少什么吗？”

“梅芳，你呀，把什么都想好了，还来牵我的鼻子？”

“我以前并没有想过，哪有拿你开心的意思？我知道你的灵感来得快，才……”

“把你要说的让我说出来吗？”

“看你又……”欧阳梅芳有些嗔怪。

“你呀，这未来的大明星，还有以后你们那些小姐们……”高伟浓浓的眉毛一扬，“就叫‘明星茶啡屋’，怎么样？”

“高伟，说你高明就是高明嘛！”欧阳梅芳的脸儿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花朵，“这茶啡屋有了明星可就真有灵气了。”

“梅芳，我看啊，将来你们不但能赚到钱，还能因明星茶啡屋而声名远扬呐！”

“我们？难道明星茶啡屋就不需要你吗？”

“我？我有啥用？”

“高伟，明星茶啡屋是离不开你的。你也是未来的明星。”

“梅芳，你呀，又把我给扯进去了……”

“来，高伟先生，为我们的明星茶啡屋干杯！”欧阳梅芳兴致盎然地举起了酒杯。

“干杯！”高伟站了起来，绅士般地将酒杯向欧阳梅芳靠了过去。

“干……”欧阳梅芳的面庞红润了起来。

“梅芳……”高伟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有句心里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欧阳梅芳和高伟相处多年，这还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尴尬的神情。他俩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同学，又志趣相同，彼此十分了解。她对他有过同情、怜悯、甚至于……。高伟从小只靠身体残疾的父亲回收废品维持生活。有些同学总是瞧不起他，甚至于取笑打骂。欧阳梅芳是一个正义感很强的女孩，她总是看不惯那些不文明的行为。

还是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老师带领同学们到海边训练游泳，有几个调皮的同学有意避开老师的眼睛，恶作剧似地将还不会游泳的高伟拖进了深水，而他们却一轰而散。高伟一沉一浮，在海浪中挣扎。欧阳梅芳看到此情此景，像一支离弦的箭，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拼命地游了过去，将已经快要奄奄一息的高伟托出了水面……

“高伟，有话直说嘛！”欧阳梅芳不再想下去了，看着发呆的高伟。

“梅芳，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么多年又总是帮这帮那的，我打心眼里对你感激不尽。”

“高伟，你今天怎么客气起来了？”

“梅芳，我这些日子不知怎的，老是做梦。”

“做梦不是很正常吗？”

“我也说不清，为什么梦见的总是你呢？”

“高伟，是不是你心里……”欧阳梅芳站了起来，满脸绯红，举起了酒杯，“来，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梅芳，干杯……”高伟的心情更加激动。

“高伟，我们的艺术之梦还刚刚开始，我们要创造辉煌的明天，必须不懈地努力，还有你我彼此地鼓励和支持，让友谊的泉水永远浇灌着我们的心田……”欧阳梅芳缓缓的语气，像复苏原野上吹来的第一缕春风。

高伟不再说什么，他默默地透过对面的窗口，凝望着辽阔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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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歉文友，不小心发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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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欧阳梅芳的双脚刚踏上楼梯，就喊了起来：“妈！妈……”

林枫刚刚回家，就躺在了床上想静一静。听到女儿地叫喊，就赶快回答：“梅芳，你喊啥呀？”

“我……”欧阳梅芳来到了母亲的身边，“妈，您的身体……”

“没什么。”林枫起身坐了起来，“看你的高兴劲，有什么好消息？”

“妈，有……”欧阳梅芳把红红的脸蛋贴近了林枫的面庞，“我被东方电影学院录取了！”

“还有呢？”

“这您知道。”欧阳梅芳扮着鬼脸。

“不见的。”林枫故意逗着女儿。

“您跟南方电影公司签约了，爸爸很快就要回国。”

“你怎么会知道？”

“东方电影学院！”

“你去过？”

“玩呗！”

“你自己？”

“跟高伟。”

“他被录取了吗？”

“要不被录取他还能有兴致让我带他去吗？”

“高伟是个好孩子，就是……，他爸可吃苦了。”林枫若有所思，“你俩从小同学，可不能……”

“妈，看你说的，女儿追求的是艺术，不达艺术之梦，女儿怎能……”

“这是我和你爸所期盼的。你要努力进入明星班。南方电影公司可能很快就要寄来剧本，我要很好地研究，以后关心你的时间可能就更少了。我有个想法，过几天我带你到沂蒙老家去，看一看你的干爹和干妈，我们可不能忘了他们对你的养育之恩啊！再一个，顺便把你的外婆接来，也好跟你做伴，照顾她也更方便一些。”

“妈，妹妹，就是蒙山的干妹，她会不会被录取？”

“你看，我都忘了给问一问呐！”

“不问也好。你若一问，人家就会想，你在后边是不是做了手脚？凭着她的才华，一定会被东方电影学院录取的。”

“小的时候，你干爹就把心血倾注在了你俩身上，你们俩都被录取，那该会多么好啊！”林枫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干爹干妈是你的救命恩人，那时我跟你爸爸受改造，无力养活你，就把你送到了乡下，你是吃着你干妈的乳汁长大的。”

“妈，我们明天就动身好吗？我好想他们啊！我打电话告诉爸爸，让他也好快些动身回国。”欧阳梅芳从床上离开了妈妈，拿起了电话。

“梅芳，是你吗？”

“爸，我可想您了！您回国的消息怎么不告诉我？您还是早些回来吧！”

“梅芳，你被录取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很快就会动身的。”

“爸，您可不要落在东方电影学院校庆和开学典礼的后边呀！”

“梅芳，我一定会赶上的。再说，明星班的事我也好筹划筹划啊！还有……你，……你能进入明星班吗？”

“我？就凭我是您的女儿！爸，还和以前一样，我凭我的努力。我保证！”

“这才是我的女儿！还有，你妈签约了吗？”

“消息都已经发布了。”

“这，我可真担心她的身体呀！”

“爸，明天我们要回沂蒙。”

“是呀！应该去了。代我向你的干爹干妈问好，回家的路上可要把外婆带好啊！”

“爸，请您放心吧！再见！”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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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海雾笼罩着岛城。

一列满载乘客的列车，还在人们的熟睡中，就轻轻地、缓缓地驶离了东方市。坐在列车窗口的欧阳梅芳揉一揉惺忪的睡眼，朝窗外望一望，海雾还没有退去；她又看一看对面的母亲，母亲正向她微笑着。

“妈，我们什么时候能到老家？”

“还记不记得我去接你回城的情景？”林枫没有直接回答女儿。

“怎不记的，在车站上，我不愿离开，跟您闹。”欧阳梅芳回答着。

“梅芳，今天妈妈带你起早赶路，就是想早一点到家。”

欧阳梅芳会意地笑一笑，又向窗外望去。这时，海雾已经开始渐渐地消散，大地也慢慢地由近及远地明朗起来了。她有些贪婪地向远处了望着、了望着……。昨天，她跟妈妈整整忙碌了一个下午。为了给外婆带去一些临时的物品，给干爹、干妈、妹妹买几件称心的衣服，她们竟跑了好几个大商场。买衣服的时候欧阳梅芳特别地动脑筋，那布料呀，颜色呀，都要她看中才行。虽然离开沂蒙老区已经十多年了，但他们的音容笑貌还非常清晰地深印在她的记忆中。她小的时候，真不知道还有正在受改造的亲生父母，只知道干爹、干妈就是她的亲爹、亲妈。干妈两个干瘪的乳头上，一个是她，另一个是妹妹。春去秋来，她俩在干爹、干妈的呵护下渐渐长大了，可饥饿始终威胁着她们。

一年的春天，欧阳梅芳被饥饿驱驶着，独自一人向村边的山崖走去。她来到了那棵刚刚长出榆钱的小榆树下，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劲儿竟爬到了树梢。她贪婪得一边摘下榆钱一边吃着，把一切危险都给忘掉了。干妈找她到这里，看到此情此景，吓得目瞪口呆，急急地向树下跑来。说时迟那时快，当干妈看到她像一片飘飞的树叶从树梢上飘落下来的时候，不觉大汗淋漓，箭一般地来到树下，用她那有力的双臂把她接在了怀中。可干妈脚下一滑，竟跌下了山崖。尽管她的一条腿折断了，而欧阳梅芳却安然无恙。这可给当民办教师的干爹增加了负担。他一边给学生上课，一边照料着躺在土炕上的干妈。整整一年的时间，干妈才下了炕……

林枫看一看一直望着窗外的女儿，知道她的思绪已经飞向了那一片神奇的土地，女儿跟那一片土地有着不可割舍的深情啊！不！不只是女儿，还有自己。自己是土生土长的沂蒙人，那沂水蒙山无时无刻不萦绕在自己的脑际，让她回忆起过去的往事。

父亲去世的早，母亲风里来雨里去，把她拉扯长大。不知是上天地恩赐，还是命运地安排，从小爱唱沂蒙山歌的她，竟被一个来沂蒙老区战场上拍电影的老导演看中了。直到后来才知道，那位电影导演就是欧阳志华的父亲。在他的精心培养和谆谆教诲下，她和欧阳志华同时走向了电影艺术的道路，并且都取得了辉煌的业绩。

天有不测风云。正在他们要立志为电影艺术事业攀登高峰的时候，那场轰轰烈烈的政治运动开始了。那时，欧阳梅芳刚刚出生，她和丈夫又被迫下放劳动改造，这样就不得不把孩子寄养给别人。这时，林枫和丈夫欧阳志华想到了沂蒙老区，想到了母亲。可母亲孤身一人，又年迈多病，怎么能照料好一个孩子？再说，吃奶是一个大问题。他们踏破铁鞋，终于在母亲山前的村子里，打听到有一个刚刚生下孩子的妇女，她就是后来欧阳梅芳的干妈。送孩子的那天晚上，天空飘着鹅毛大雪，林枫和丈夫交替着抱着孩子，艰难地爬上了山梁。一会儿，他们已经筋疲力尽，眼睁睁的无力下山。怎么办？难道要冻死在这里吗？正在他们忧愁的时候，发现有两个黑乎乎的影子顶着风雪爬上了山梁。原来欧阳梅芳的干爹干妈在家等得心急，上山来接他们了。那天晚上，他们终于下了山。在那间低矮的用山石垒砌的屋子里，熊熊的炉火温暖着他们，他们倾心地交谈着，两个电影艺术家更深刻地感触到了沂蒙山人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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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妈，蒙山！妈……快看，蒙山！”欧阳梅芳欢快地叫喊着。

蒙山是她的故乡，是她的祖辈，是她的伙伴和朋友。她的童年是喝着蒙山的乳汁，嚼着蒙山的香米和地瓜长大的。是蒙山的气质陶冶了她，蒙山的精神激励了她，当蒙山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刹那，她怎能不欢呼雀跃呢？

林枫听到喊声，朝女儿手指的方向望去，啊，是蒙山，到家了，蒙山，您的女儿回来了！就在这时，林枫真是感慨万千，思潮起伏。她虽不能说是一个老沂蒙山人，但她的人生阅历毕竟比女儿丰富。蒙山的耻辱，苦难与光荣，都深印在她的脑海中。她把蒙山的养育之恩，都化为了献身电影艺术的激情，把宣扬蒙山，赞颂蒙山看成是她一个永恒不变的主题。她悄悄地流泪了，各种情感交织成的泪珠顺着她的面颊流了下来，像春天来临时被太阳融化的蒙山上的第一滴雪水，那样晶莹，那样光洁，那样饱含深情。她不能自抑地低低地重复着女儿的话，“是啊，到家了……”

欧阳梅芳和妈妈下了火车，又乘公共汽车。下了公共汽车，又徒步翻过两座山梁。傍晚时分，那阔别多年的老屋就依稀出现在了她们的视野中。此时，欧阳梅芳和妈妈似乎忘记了一切，全然不顾脚下坎坷不平的山路，箭一般地向前飞奔……

外婆身体很健康，欧阳梅芳还像儿时那样逗她开心，外婆是一个爽快人，不管你怎样逗她，她都不烦。林枫和妈妈唠着家常，说明了要接她同住的事儿，开始她还真有些舍不得离开，最后听说欧阳梅芳被东方电影学院录取了，就别提她有多高兴了。

欧阳梅芳毕竟好长时间没有走过山路，双脚都磨出了血泡，一吃过晚饭就早早地躺下了。刚开始，她还感觉两腿有些发胀，难以入睡。可不多久，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不多久，平时很少做梦的她竟接二连三地做起了梦。先是满脑子山呀水的混合在一起，后来就梦见了一棵树，好大好大的，那树也是生长在山崖上，上面缀满了黄澄澄的金果，她饿极了，就来到了树下，拼命地向上爬，等快要爬到树梢时，她刚要伸手去摘那离她最近的一个果子，不料脚下一滑，她就跌落了下来。就在她跌落的过程中，她拼命地叫喊着，也不知什么时候又在空中飘飘悠悠地睡着了。睡一会儿，她还是往下跌落，竟落在了一双大手臂上。那手臂像是干妈的，好大好大的，后来那手臂竟又像变成了她童年时的摇篮，她躺在里面玩耍、嬉戏着。不知怎的，那手臂忽又变成了一驾大板车，她安安稳稳地坐在车前。她看到，拉车的是干妈，她在崎岖的山路上拼命地挣扎着，一步一步艰难地前进着……

“妈，我怕！妈，使劲呀！妈，我跟您拉！拉……”欧阳梅芳的嘴里嘟哝着，“妈，我们到干妈家！妈……”

还没有入睡的林枫听到女儿的喊声，就轻轻地拍一拍她：“再等一会，天亮了，我们就动身。”

天刚蒙蒙亮，欧阳梅芳就醒来了，嚷着妈妈快一些。她把给干爹干妈和妹妹带去的衣物一一清点好，小心翼翼地装进了那个大旅行包，往肩上一挎，就往外走去。外婆把她们送到了村外，看着欧阳梅芳神气活现的样子，说：“芳子，路上可要当心啊！”

欧阳梅芳知道，干妈家在外婆村的正南面，中间有一座高高的山梁相隔，无法直通。这样，出了外婆家，就要往西顺山涧小路走三四里地，再往南翻过较矮的一道山梁，之后再往东往南方一踅，才能到干妈家。虽说欧阳梅芳离开这里已经十多年了，但这条山路在她童年的时候就已经不知走过了多少次。这里有块什么样的怪石，哪里有棵什么样的异草；山上哪棵山桃、山杏、红枣好吃，甚至哪个石窝窝里有小鱼小虾儿，她都了如指掌。欧阳梅芳的脚步轻快起来，她总是像一只小小的山燕儿那样快活地飞在妈妈的前面。有时妈妈喊她：“梅芳，咱们歇一会吧！”欧阳梅芳回头笑一笑：“妈，再坚持一会，翻上山梁就有干妈家的大红枣林呐！”

太阳悄悄地爬上了山梁，越升越高。她好像是在为山里新来的客人而高兴，红红的，圆圆的，像一只明亮的大眼睛亲昵地望着欧阳梅芳。她领略着山上不断变幻的景色，心情像阳光一样灿烂。

“人人都说俺沂蒙山好……”

远处传来了悦耳的歌声。

“妈，您听，山歌！”

欧阳梅芳停住了脚步，一边轻轻地告诉妈妈，一边侧耳静静地听着。

“是山歌。”

妈妈林枫也停了下来，一边听一边回答着女儿。

“俺沂蒙山今朝走上阳关道……”

歌声似乎是融进了柔和的山风里。

“妈，可好听哩！”欧阳梅芳眉开眼笑。

“是啊，祖祖辈辈的沂蒙山人，不管生活多艰苦，命运多磨难，他们都用歌声来抗挣，用歌声来表达对新生活的渴盼与追求。现在生活好起来了，她们怎么能不用心中的歌声来表达对新生活的热爱之情？我小的时候，也最爱唱山歌哩！”

“妈，您听！这是谁的声音？”

“梅芳，这声音好熟啊！”

“妈，我听清楚了，那不是干妈在唱吗？！”

“对，是你干妈。”

“妈，还有，那声音是……，是干妹……妹妹……，是她，就是她！妈，咱们快走，一定是干妈和她在红枣林里劳动呐！”

“人人都说俺……”

“妈，我听得更清楚了，是干妈和妹妹在对歌呐！快，你看！那片红枣林近了。妈，快走啊……”

阳光映红了欧阳梅芳的面庞，山风吹起了欧阳梅芳的长发，她恨不得一步来到干妈的面前，扑进干妈的怀抱。这时，欧阳梅芳将双手拢成海螺状，她用她还显童稚的声音喊了起来：“妈！妈妈……”

“梅芳！孩子……”

“姐！姐姐……”

“郭勉！妹妹……”

她们的声音在山中回荡着。

刹时，红枣林里飞出了两个红红的身影，她们向欧阳梅芳和林枫奔来。欧阳梅芳和妈妈也飞也似地奔向了红枣林。

“妈！妈妈……”欧阳梅芳扑进了干妈的怀抱，“女儿好想您啊！”

干妈也将欧阳梅芳紧紧地搂在了怀中：“孩子！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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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洛杉矶国际机场。

候机大厅。

欧阳志华正在焦急地等待着登上飞往祖国的波音客机。

“欧阳先生！欧阳先生！”一位五十多岁的美国犹太老人一边喊一边快步向欧阳志华走来，“欧阳，你这就走吗？怎么不早告诉我一声？”

“詹姆斯先生，我不想打扰您。”欧阳志华望着走到他面前的美国好莱坞著名电影导演，著名电影艺术家詹姆斯先生，紧紧地握着他的双手。

“这怎么不可以呢？我不想让您走，难道我们这几年合作的不愉快吗？”詹姆斯先生的声音有些颤抖，两眼直盯着欧阳志华。

“非常愉快，詹姆斯先生，我从您那里不但学到了电影导演艺术及电影理论的许多宝贵的东西，还学到了您做人的准则。”

“不！不！欧阳先生，是我从您身上看到了东方人的认真、正直和淳朴。您还是留下来吧！以后我们合作的一定还会很愉快的。”

“詹姆斯先生，我离开祖国都这么多年了，您想，一个漂泊在外的游子，能不想家吗？”

“把您的妻子和女儿接来呀！我从您带来的照片上就已经看出，林枫一定会成为一个杰出的电影艺术家，到好莱坞来，天地是广阔的；我也敢肯定，令尊的女儿欧阳梅芳，将来也一定会是一个出色的电影骄子……”

“詹姆斯先生，我一定向她们转达您的厚望。我的祖国虽然经历了十年的忧患，但现在她已经步入了一个新的春天，我的妻子和女儿在祖国也一定会有用武之地的，祖国的电影艺术事业需要她们。”

“欧阳先生，你既然这么坚决，我就不强留了，请你代我向你的妻子问好。也告诉你的女儿，祝她学业有成，在未来的电影艺术的天地高高飞翔。我还有个打算，以后我一定要跟她们合作，特别是您的女儿，她一定会走上世界电影艺术的最高领奖台。”

“詹姆斯先生，谢谢您！谢谢您！”

“飞机就要起飞了，欧阳先生，赶快登机吧！祝你一路顺风！”

“詹姆斯先生，再见！”

“再见！”

飞机很快飞离了美国本土，现在已经在太平洋的上空平稳地飞行着。欧阳志华的心情十分焦急，他恨不得一下子扑进祖国母亲的怀抱。六年的光阴，虽然他同好莱坞及世界各国电影界的其他同仁们合作的非常愉快，但那毕竟是跟外国人打交道，心里总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不像在祖国大家庭里那样温馨，那样和谐，那样自由，那样充满生气。每当度过一天，他总是感觉到这是多么的漫长啊！也不知怎的，最近他那条在十年动乱中受伤的腿又时常隐隐作疼，有时甚至疼痛得非常厉害。但他总是忍受着，坚持工作。动身之前，他一连往家里打了几次电话，可总是没人接。她们一定还在沂蒙老家。他这样想着，小心地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欧阳梅芳最近寄给他的那张母女俩的合影照片，仔细地端详了起来。他看到妻子比以前微微的发胖了，脸上泛着笑意。他激动的情绪有些平和了。说真的，妻子的风蚀性心脏病是他的一大心事，好在这六年平安地度过了，而且有了好转。自己有什么好办法不让她拍戏该多好啊！可她硬是要拍，真拿她没办法。但是，作为一个电影艺术家，他不会不理解一个电影艺术家的心情，何况他的妻子呢？。梅芳，这孩子……，他在心里叨念着，反反复复地打量着已经长高的女儿。女儿，多可爱啊！你的眼睛都笑了。他压根儿也没有想到女儿也钟情于电影艺术。是什么原因呢？是遗传？不！是她的努力？她能像詹姆斯先生希望的那样吗？欧阳志华的思绪仍在飞翔……

飞机很快降落在了东方市国际机场。前往迎接他的是东方电影学院院长丁天碧。丁天碧院长和欧阳志华在文革时一同被揪斗过，也一同被下放劳改过。他俩是同新中国一起成长起来的电影艺术家。不只是在事业上志同道合，就是在个人感情上也相濡以沫。今天，当丁天碧院长接到欧阳志华回国的电话时，他就做出决定：欧阳志华不但旅途劳累，而且身患残疾，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他回国的消息，只在东方电影学院举行一个小规模的招待会即可。现在，丁天碧院长已经和刚下飞机的欧阳志华相拥相抱。他们寒暄几句之后，就驱车驶向东方电影学院。

“欧阳，你走这么多年，对我们东方电影学院的损失可不小啊！”丁天碧院长一边驾车一边同欧阳志华交谈着。

“老兄，我没多大的能力，是东方电影学院培养了我，我为她做得还不够。这次回来，还需要您的帮助和支持啊！”

“欧阳，改革开放以来，我们东方电影学院虽然在各方面都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也正面临着新的挑战。我们必须加快步伐，努力培养出一流的电影艺术家，使我们的电影艺术不但能够服务于民族，服务于改革开放，还要使她走向世界。”

“院长，请您放心，我一定把我的所学全部贡献出来，为祖国的电影艺术事业增光添彩。”

“欧阳，我知道你的脾气强，你就放开手脚大胆的干吧。我在院党委会上决定，我们东方电影学院的校庆和开学典礼由你作中心发言。还有，我已经在电话里跟你谈过我们在本届新生中组建一个‘明星班’，并由你担任主教授，并亲自授课，你斟酌过吗？”

“组建‘明星班’也是我的一个愿望，我们不谋而合了……”欧阳志华笑了起来，“院长，请您放心吧！”

车子已经驶入了东方电影学院的林荫大道，快到院党委接待室的时候，丁天碧院长又想起了什么：“欧阳，今天有一个人特意在恭候你。”
   欧阳志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有些诧异地问：“恭候？谁？”

“柯副市长。”

“柯……”

“你不记得了吗？就是我们东方电影学院的柯流教授。”

“他……跳槽了？”

“不是跳槽，应该说是高就。东方电影学院太小，怎能容得下他？”丁天碧院长的语气有些轻蔑。

欧阳志华对柯流的为人是十分清楚的，此时不便多说什么，问：“他当上市长了，对我还有兴趣吗？”

“他一直打听你回国的消息，不知有什么企图。”

“柯流，柯流……”欧阳志华的脑子里一直打着转，直到车子停在了院党委接待室的门前，他的思绪才嘎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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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欧阳，小弟在此恭候了！”一个身材细长，穿着笔挺，头发流油的人边喊边向刚刚下车的欧阳志华走来。

欧阳志华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是谁。他对柯流莫名其妙地变化感到费解，但他还是不失热情地迎了上去，说：“柯副市长，祝贺你了！”

“欧阳兄，还是老称呼吧！小弟可不如你了……”柯流的话语有些寒酸。

“不，市长大人，你正如日之升，前途无量呐！”欧阳志华知道他最爱听恭维的话。

“走，里面坐！我哪里还什么前途无量，你也学会恭维了。不过，老兄，我虽然在电影艺术上没有什么成就，可我还是热爱电影艺术事业的，真想像您那样多做一些事情，多培养一些人才啊！”柯流边走边说，“今天，我作为老同行，代表市委欢迎你。”

“柯副市长，太感谢你了！”欧阳志华的心里有些发冷。

接待室里早已坐满了院党委的几位领导和教授。当欧阳志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都站了起来，表示着欢迎的热情。欧阳志华在丁天碧院长的安排下，简略的介绍了他在国外学习和工作的情况，以及世界电影艺术的最新动态，并且表示了如何使我们中华民族的电影艺术与世界电影艺术接轨的看法。

“先生们，朋友们，我的思想水平和艺术水平还很低，需要你们的帮助和支持。在今后的工作中，我一定虚心向大家学习、请教，做一个合格的电影艺术工作者。”最后，欧阳志华又这样说。

“同志们，欧阳的讲话很热情，很谦虚，很诚恳。我们为有这样的同志而感到骄傲和自豪。我们的电影艺术工作者，应当无愧于党的教育和培养。市委要求我们，要学习欧阳的敬业精神，把我们的电影艺术事业推向一个崭新的局面。”丁天碧院长做了总结性的发言。

“我再补充几句。”柯流在欧阳志华的对面有些按捺不住地站了起来，“我现在虽然已经离开了东方电影学院，但我对电影艺术还是非常关心的。欧阳兄的讲话很动人。噢，市委的要求是我告诉丁院长的。在这里，我再送给同志们一句话，在你们的工作中，要敢打、敢干、敢拼！我的话完了。”柯流环顾一周，本想看一看人们对他讲话的反映，竟连一个鼓掌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长期以来，柯流视欧阳志华为情敌，但他始终似乎没有表露出来的痕迹。事情还得追溯到二十年前拍摄《海之恋》的片子上。那时，柯流刚从一所电影学院毕业，被分配到东方电影学院任教。那时他正血气方刚，想在电影艺术上一展才华。适值院党委正在筹划拍摄《海之恋》，这对他来说真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岂能错过。于是，他就企图想通过各种不正当的手段赢得这部片子的导演权。但事与愿违。院党委经过反复研究，对这部参加国庆献礼的重头戏，不能交给一个连一部片子也未曾导演过的人。尽管他热情很高，但毕竟是初出茅庐。最后，还是把执导的任务交给了欧阳志华。从那时起，柯流就有厌恶电影界，想跳槽从政的念头，并且不断地在东方市的要员身上打主意。由于政治上的企图和对一些人的嫉恨，文革时他竟一手操纵了“炮轰东方电影学院”的重大事件。以后，又由于他的政治伎俩，终于钻进了东方市委，实现了他的梦想。

柯流不但在执导《海之恋》上受挫甚重，在他的情感世界里也曾有过一段苦恼。他刚一进东方电影学院，就想寻觅一个意中情人。他处心积虑，最终还是把目光盯在了林枫身上。那时林枫不但风华正茂，又适值担任《海之恋》的女主角。这更使他神魂颠倒，欲望无穷。其实，他早就知道林枫是欧阳志华的父亲从沂蒙老区带出来的，也知道她跟欧阳志华的关系，但他还是穷追不舍，誓与欧阳志华拼个你死我活。他不止一次地约会林枫，但林枫总是一次次地拒绝了。他听不进去林枫告诉他的现实，约会不成，再送情书。他这样折腾着自己，直到欧阳志华跟林枫结婚的那一天，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美梦彻底破灭了。但他毕竟在这场爱情的泥沼中不能自拔，痴情难了，始终暗恋着林枫，并对欧阳志华更加怨恨。直到欧阳梅芳和他的儿子柯翔先后出生，他的这分情感才渐渐地消逝。但又有一个恶念在他的心头潜滋暗长了起来……

接待会刚一结束，柯流就急着要送欧阳志华，没想到他竟婉言谢绝。尽管他的那腿隐隐作疼，但他还是极力地忍耐着。他想一个人走回家去，顺便看一看这座有些陌生了的城市，看一看他喜爱的大海。

“欧阳，你不要拒绝我嘛，还是送你一程吧！”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突然停在了欧阳志华的身边。

“噢，还是自己走吧！”欧阳志华见是柯流，轻描淡写的说着。

“我现在没有什么要紧事。不坐车，我来陪你走！”柯流笑着，“老兄，你走得不对呀！”

“不对？”

“你这不走反了吗？”

“不反！”

“你要去哪？”

“看海！”欧阳志华径直向前走着，“柯副市长，一个人的胸怀要是能像大海一样，那该多好啊！”

“你啊，真是一个在海边生活惯了的人，对大海竟有着这么痴迷的感情，这名言警句也离不开大海喽！”柯流靠近了欧阳志华，“你当年执导的《海之恋》之所以能够取得成功，秘密也许就在这里吧！”

“柯副市长，这部片子也有你的功劳啊！”欧阳志华敷衍着。

“欧阳，林枫和女儿怎么没来接你？”柯流装作关切地问。

“她们？回老家去了。”

“这几年到市里，也不知忙些什么，总没抽出时间去看一看她们，真有些对不住……”柯流有些惋惜的样子，“老兄，我常去学校接儿子，也见过你的女儿梅芳，这孩子出落的可真漂亮啊！你知道吗？欧阳，我的儿子也不差呀！他也想报考东方电影学院，可这事让我给挡了。也好，现在他已经被金融大学录取。可我……还想，学历好说嘛！我要让他直接到市里去……。这……可能……。欧阳，让梅芳跟柯翔……”

“柯副市长，我们现在谈孩子的事是不是为时过早？他们的路还是让他们自己走吧！”欧阳志华的语气很硬。

“欧阳，你……”柯流有些气恼了。

欧阳志华再也没有看他一眼，径直向前走去，他的目光投向了辽阔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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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那天，欧阳梅芳和干妈她们枣林相遇，人人都激动不已。当她听干妈说郭勉妹妹也已经收到了东方电影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时，就别提那股高兴的劲了。下山的路上，她拉着妹妹的手，又是唱又是跳，真像一只欢快的小鹿。一连几天，干妈又是包水饺又是擀面条，净做些沂蒙老区的特色饭菜交待她们，干妈忙得真有些不可开交。欧阳梅芳高兴归高兴，可她始终没有见到干爹，心里总是惦记着。

就在她们来到干妈家的那天下午，当欧阳梅芳把给干爹、干妈、妹妹买的那些衣物拿出来时，就问干妈：“妈，我爸到哪里去了？他回家呀！我一定亲自给他穿上。”

“他？他……”欧阳梅芳看到干妈的表情有些凄凉。

“妈，爸他……到哪去了？”欧阳梅芳有些莫名其妙地问。

“他……，啊……下山去了。”干妈淡淡地使人难以觉察到的悲伤的语气。

欧阳梅芳可真是信以为真。一天不见干爹回家，两天还是不见干爹回家。时间一晃，十几天过去了，欧阳梅芳还是没有见到干爹的影子，心里真有些犯嘀咕了。

欧阳梅芳虽然离开沂蒙老区多年，但她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干爹。干爹叫郭善栋，他是这个小小山村的唯一一位民办教师。欧阳梅芳和妹妹的童年就是跟干爹一起度过的。干爹那一幕幕动人的情景，经常出现在她的脑际。她清楚地记得，干爹那一次搬石块垒砌山洪吞噬了的小学教室时，竟然昏倒了；干爹上山砍柴给学生们取暖，双手被荆棘刺破，血流不止；干爹在风暴雨雪中扶孩子们过沟沟坎坎，不知有多少次跌倒。

那时，欧阳梅芳幼小的心灵还难以读懂一个用信念支撑山村教育的民办教师，一个干民办教师的干爹，以及干爹那大山一样的胸怀。她永远不会忘记，干爹是那么专心致志的对她和妹妹进行艺术熏陶。他从口里省，手上挤，给她和妹妹订阅了那么多的文艺书刊，供她们学习。他能娴熟地用自制的二胡、笛子等乐器演奏音乐，以此激发她们的艺术兴趣。那时欧阳梅芳还不懂，现在才真正明白了干爹的心情：他最殷切的希望是，要把她们培养成为从大山走出的艺术家。这对于当时全国只演一个戏，艺术被废弃，艺术家被打翻在地的动乱年代，干爹的思想是多么的伟大啊！他的胸怀是多么的宽广啊！

有一天，干爹抚摸着她，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不知怎的，他竟说出了一句让欧阳梅芳非常惊讶的话：“孩子，你知道你姓什么吗？”

“我姓郭呀！”欧阳梅芳圆睁着诧异的眼睛。

“孩子，今天我告诉你一个使你难以接受的问题，你要相信。你不姓郭，我跟你妈是你的干爹干妈。”

“爸，您在骗人，我不想信！”

“你……，你应该想信。你姓欧阳，名叫梅芳。你的亲生父亲叫欧阳志华，你的亲生母亲叫林枫。”

“不！不！”

“他俩都是演电影的好手，以前还在我们沂蒙农村劳动过，现在已经回城了。明天我送你出山，回到你父母的身边。希望你将来也能像你的父母一样，成为一个有成就的人民艺术家。”干爹的眼睛里满含着泪花。

“爸，这不是真的！不是……”欧阳梅芳哭喊着跑出了院门，跑上了后山的山梁……

干爹送她回城的那天，老天并不作美。他们刚走到半道上，就一阵紧似一阵地下起了秋雨。幸亏干爹是走山路的好手，为了不让欧阳梅芳跌倒，他却不知跌倒了多少次；为了不让欧阳梅芳着凉，他的全身都被雨水浇透了。干爹手里的那把雨伞总是举在她的头顶，她的上空。直到现在，欧阳梅芳也不知道那天干爹是怎么回家的。这些年，她不止一次的来信问过，可回信的总是妹妹。她说，爸爸一切都好，让她不要惦念。可她哪里想到，干爹那天在回家的路上，竟被山洪……

一连几天不见干爹回家，心里能不纳闷？她再也按捺不住渴望见到干爹那焦急的心情，纠缠着干妈不放：“妈，您告诉我，爸爸他到底到哪里去了？到哪里去了？！”

“他……”干妈的嗓音哽咽了，“我的好女儿，你爸他……走……走了……”

“走”，在沂蒙老区是死的避讳词，欧阳梅芳一听就懂。

“妈……，不会的，不会的！我爸不会……”欧阳梅芳悲恸欲绝，“爸爸……”

母亲林枫也泪如泉涌。

欧阳梅芳哭喊着，带上给干爹买来的衣服，在郭勉妹妹的带领下，奔向了干爹的墓地。

“爸爸，丽丽回来了！爸，您看一看啊！看看丽丽呀！”欧阳梅芳跪倒在了干爹的坟前，“爸，您为我……，我是多么的不值啊！”

欧阳梅芳无限虔诚地拿出了给干爹带来的衣服，轻轻地划一根火柴，点燃着……

“爸，爸爸，这是女儿给您的，给您的，您一定很冷，很冷，丽丽给您穿上了，穿上，爸，爸……”欧阳梅芳喃喃着。

墓地的上空轻烟缭绕。欧阳梅芳那一幕幕难忘地回忆，无尽的思念，崇敬的心情，都融进了她面前这一片深情的土地……

明诚新春

第十章

就在欧阳志华回国的同一天，欧阳梅芳也已经和妈妈、外婆、妹妹离开了沂蒙老区，离开了这一片曾经燃烧过战争的烽火，激扬起无数热血青年的豪情，让人永远眷恋的土地。她们还是赶了一天的路，在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回到了东方市。现在，这个只有欧阳梅芳和妈妈林枫俩人在家的家庭，突然添上了外婆和妹妹，就要显得特别热闹了。这热闹的气氛对其他人来说也许并不十分重要，但妈妈林枫却视若珍宝。

六年的时光，她恨自己在事业上没有什么成就，却被疾病折磨着，连一部片子也没拍，只好在家陪伴着女儿。现在想一想，这六年的光荫并没有虚度，一个父亲不在身边的家庭，如果母亲再不在身边，那孩子怎么成长？虽然自己在事业上是不幸的，可女儿是幸运的，妈妈的心血没有白流。女儿是一个听话的孩子，更是一个争气的孩子，她的每一点收获和成功，都足以能使她激动的三天三夜都睡不着。

在这热闹的时刻，林枫自然会想到一个人，那就是欧阳志华，她的丈夫。她多么希望他能早一天回国啊！她急切地盼望着，因为她很快就要到外地拍片了。这次机会，她说什么也舍不得失去。自己走后，若是丈夫回家，女儿也就有人照顾了。再说，东方电影学院更需要他。虽说祖国的电影艺术事业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毕竟与世界电影艺术还有一定的差距。她想信他的才华，想信他会带好明星班，会给东方电影学院带来生机和活力的。她一边忙这忙那，一边断断续续的想着这些事情。但是她却没有料到，欧阳志华今天已经回国了，现在正在海边漫步呐！

欧阳志华踩着松软的海滩，轻轻地向前走着。他的心情无比的激动。这种激动是一个游子回到祖国母亲怀抱的激动，是同志们信任的激动，是即将和亲人欢聚的激动。但，那刚才出现的阴影一直侵扰着他，使他那久久难以抑制的激动的心情受到了压抑，增添了一种不愉快的感觉。他的脑海里反复地出现着这几个字：忘掉它，忘掉它。从前站在这里，总有无穷的美妙的感觉，特别是太阳将要落山时大海的宁静和温馨。他的心情总是被这种宁静和温馨所陶醉，甚至于流连忘返。现在，他一瞬不瞬地凝望着被晚霞染红了的海面，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粼粼的海面上跳跃着无数欢乐的浪花，那浪花好像是无数的手臂在挥舞，喊着：“欢迎你，欢迎你！”从大海远处传来了长鸣的汽笛声，委婉悠长的笛声好像在问：“你好，你好！”那海滩上穿梭的游客，也好像在用柔和的目光注视着他：“朋友，辛苦了！”就在这时，六年前的一幕情景又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那是他将要出国前的头一天，刚刚从沂蒙老区回家的女儿欧阳梅芳知道父亲很快就要出国了，她的心情自然是十分难过的，但是她总是以乐观的心态抑制着。他还记得那天女儿突然向他提出了一个要求，让他带她到海边去。他问女儿为什么？女儿却并不告诉他。他带女儿来到海边，女儿那股高兴的劲儿就别提了。女儿的童年毕竟是在沂蒙老区长大的，对大海总是有些陌生。这天，她的胆子突然大了起来，竟敢捡起了海星，玩起了海蟹。欧阳志华看着女儿那烂漫天真的稚气神情，心里高兴地像大海欢快的浪花，真是喜不自胜。最后，女儿跑到一块礁石旁，拿起了放在那里的小包，来到父亲面前，仰望着他的脸：“爸，您猜这里面有什么？”

“有什么……”欧阳志华看着女儿，真有些莫名其妙，“猜不着。”

“爸，您笨，您笨。”

“你说嘛！”欧阳志华看着女儿。

“这里啊，可是珍贵的东西。”欧阳梅芳一边往外拿着什么，一边说，“爸，您看……”

“小船？”

“爸，您知道这小船是用来做什么的？”

“是……”

“不知道吧？”

“啊……”

“爸，您可曾知道女儿的心情？我刚刚离开沂蒙老区的养父，和您见面还没有几天，您又要离开女儿，这是多么的不公平啊！一个在沂蒙老区，一个在大洋彼岸，这天各一方的思念，可不会把女儿折磨死啊？”

“哪……，你这是？”

“爸，您要记住，等您走了以后，在每一个周末，您的女儿会在这里放流一只小小的纸帆船儿，它会带去女儿和妈妈对您的祝福和思念。”欧阳梅芳潸然泪下。

“梅芳，我的好女儿。”欧阳志华也泪如泉涌，将女儿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过了很久，欧阳志华轻轻地给女儿擦干了面颊上的泪珠，看着她把那一只小小的纸帆船放流到了大海。女儿站在那里，凝视着小船驶向远方……

每当欧阳志华回忆起这一件往事，想起他在大洋彼岸每个周末期待着女儿和妻子的祝福，就更加激动不已。现在，他突然想起了要快些回家，难道她们……

不多久，欧阳志华就来到了那幢红楼前。那是他父亲的唯一遗产。他和林枫不但在这里结婚，而且还一直在这里生活着。家，到家了！他默念着。

一会儿，他出乎意料地发现，在红楼的前面有四个人影。她们是谁呢？他努力地辨认着。梅芳？是她们……。他边想边喊了起来：“梅芳！梅芳……”

欧阳梅芳第一个回转身来，她从声音和身材上，一眼就认出了那就是她日夜思念的父亲，就是他，没错。她把背在身上的那个大包一扔，飞也似地扑了过去。

“爸，您真的回来了吗？”

“真的。”

“爸，不要再离开我们了，不要……”

“好，爸听你的。”

林枫、外婆、郭勉，她们也同时迎了上去，无不流下了欢喜的泪水……

明诚新春

第十一章

“爸，您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欧阳梅芳边走边问。

“今天……”欧阳志华似乎知道，却不说出。

“爸，还是我来告诉您吧，今天啊……是仲秋节！”欧阳梅芳冲着父亲大喊起来。

妈妈、外婆、郭勉也都被她逗笑了。

“你们看，我只顾往家里奔，还真的忘了过仲秋节了。今天可真是巧得很，我们都赶在一起回家了。我们要高高兴兴，欢欢乐乐地过一个团圆节。梅芳，你告诉我喜欢吃什么，今天我下厨房。”欧阳志华看着每一张笑脸。

“吃……特色？”欧阳梅芳想一想，“您啊，可做不出什么特色来。”

“梅芳，你可不要小看你爸。”妈妈插嘴说，“他啊，有一样菜做得特别好。”

“什么菜？”

“沂蒙菜。”

“我才不信呐！爸爸只是在寄养我的时候到过沂蒙一次，而且很快就离开了，啥时学做的？”

“芳子，你不想一想你爸他是和谁生活在一起吗？”外婆笑眯着眼睛。

“爸，我明白了。”

“明白？”

“您啊，准是跟妈妈学的。”

“算你猜对了一半。”

“一半？”

“对，还有一半。”欧阳志华看一眼女儿，“走，到楼上我再慢慢讲给你们听。”

“好的。”

他们上了楼，一边休息一边交谈。勤快的郭勉一边给欧阳志华沏着茶水，一边问：“伯伯，您还没有告诉我们那一半呢？”

“你们看，我都给忘了。”欧阳志华喝一口水，“你们认为我在骗你们吧？可不敢呐！”

“爸，哪，您说吗？”欧阳梅芳坐在了父亲的面前。

“你们知道我的童年是在什么地方度过的吗？”欧阳志华看着她们。

“在……”欧阳梅芳猜测着，看一看旁边微笑着的母亲和外婆。

“蒙山。”

“蒙山？真的？”欧阳梅芳和郭勉几乎同时这样说。

“你们也许不会想信吧？”欧阳志华意味深长的，“我的童年是在沂蒙老区的枪林弹雨里度过的。你们的外婆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外婆？”欧阳梅芳莫名其妙，她看一眼妈妈，心想，这么多年了，您怎么从没说过呢？

“那时你爷爷是一个战地摄影记者，淮海战役正打得紧，我就跟他到了沂蒙战场。可不久，我就负伤了，住进了你的外婆家。你外婆一边给我疗伤，一边喂我吃饭。过了一段时间，伤口好起来了，我就下了床，跟你外婆学起了做饭做菜，虽然缺少油盐，也算还能上口。”欧阳志华一边说着，嘴里好像在咂着那久违的沂蒙饭菜的美味，“虽然做得不好，你外婆还常常夸我呐！”

“姥姥，我爸不是在骗人吧？”欧阳梅芳故意逗着父亲。

外婆一边点头，一边微笑。

“梅芳，你爸说的可都是实话。他呀，不光是在战争年代到过沂蒙，就是文革那会儿……，好了，今天就让他下厨房，专做沂蒙菜。”林枫看一眼郭勉，“你呀，跟你妹妹做后勤，到菜市场去！”

林枫让妈妈休息去了，欧阳梅芳又和郭勉去了菜市场，她看着分别六年的丈夫坐在自己的面前，她的血液顿时涌动起来。

“欧阳，我们这次回沂蒙老区，真正看到了那里的变化。”

“啊，我想起来了，在国外，我看到了这样一篇报道，《走出贫困的沂蒙人》，别提我有多高兴了。枫，沂蒙给我们的太多了！”欧阳志华感慨万千，“我们怎能把她忘怀呢？我一直有个想法，等我回国后一定要拍一部有关沂蒙人昨天、今天、明天的片子，也好报答她的养育之恩。”

“欧阳，这次我们回沂蒙老家，真正看到了她的变化，特别是思想意识的变化，一种锐意进取地飞跃；同时我们也看到了她的艰难，以及在艰难中不甘寂寞奋力拼搏的那种精神。”

“林枫，善栋家好吗？”

“好啊！”林枫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她们在后山承包了一片大枣林，日子一天比一天红火起来了。”

“善栋还干民办教师吗？”

“他？他……”林枫哽咽了。

“你说，他怎么了？！”

“他……他走了。”

“林枫，这是真的吗？”欧阳志华非常惊讶。

“是真的。就是他送梅芳回城的那天，在回家的路上，被山洪……”林枫抽咽起来。

这对欧阳志华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他顿时浑身颤抖，两眼呆滞，泪水直流：“林枫，是我们，都是我们啊！”

“是啊，这是我们永远也不能弥补的。我们应当把对他的怀念之情，化作事业上的动力。我们永远不能忘记他对梅芳和郭勉的期望，好好地把这两个孩子带好，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林枫，郭勉被东方电影学院录取了没有？”

“我都忘了告诉你，她和梅芳一样，也被东方电影学院录取了。”

“林枫，这可太好了，这孩子也争气。”

“欧阳，你不会感到惊奇吧？这次我回沂蒙，真正知道了善栋在两个孩子身上所费的心血，他对孩子的身心培养和艺术熏陶是我们难以想象的。”

“林枫，我们真感惭愧啊！我们一定要把他永远记在心里，更要把郭勉培养成一流的电影艺术家。”

“欧阳，再过几天东方电影学院就要举行校庆和开学典礼了，你的中心发言可要好好地准备啊！”

“这你放心。我现在考虑的一个主要问题是如何办好明星班。”欧阳志华看一看林枫，“林枫，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合适不合适，凡进入明星班的同学我要重新考试录取，你说这样可以吗？”

“欧阳，你的热情还是不减当年啊！我赞同，这样就可以把东方电影学院最优秀的人才选拔出来。”

“如果这样，梅芳和郭勉也要通过考试。”

“公平竞争，你还顾念亲情？”

“我是想，如果她们……”

“这正好是对她们的挑战。”

“林枫，有你的支持就好。我们对她们的要求越高，她们的进取心就会越大。”

“欧阳，”林枫又想起了什么，“也许你会知道的，像郭勉这样家庭困难的学生，中途辍学的可不少呐！”

“我在国外看过这样的报道。”欧阳志华一想，“你是不是担心郭勉……”

  “是呀，我想，单靠家里的出产是供应不了她上大学的。所以，在沂蒙的时候，我就跟郭勉妈说了，郭勉的全部费用就由我们来付。”

“林枫，你做得对呀！还真算是一个沂蒙人。”

“欧阳，那更多的学生呢？”

“更多的？”

“是啊，特别是那些来自贫困地区……”

“林枫，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早就有这样一个设想，就是把我们的全部积蓄拿出来，在东方电影学院设立一个扶贫奖学金？”

“欧阳，你说得对，我们算是想到一起了！”林枫刚刚擦干了悲伤的泪水，现在又飞出了激动的泪花，“欧阳，你呀，还是你！”

“是吗？那就好！林枫，明天我就去学院申请。”

这是一个圆月的夜晚，这是一个团圆的夜晚。一轮明月从静谧的海面上冉冉升起。如水的月光流泻在每一张喜气洋洋的笑脸上，融入了每一个欢乐的心房。欧阳梅芳一边品尝着父亲亲手做出的具有浓郁的沂蒙风味的饭菜，一边倾听着他对自己和郭勉的殷切期望……

明诚新春

第十二章 欧阳梅芳和郭勉中秋赏月，睡得很晚。到了第二天清晨，本想再多睡一会，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了。 “欧阳梅芳吗？这几天连踪影也不见了，是不是到什么仙山琼阁隐居去了？” “仙山琼阁？啊，那可真是仙山琼阁。高伟，我们回沂蒙老家了，那里可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仙山琼阁是比不了的。走得急，都忘告诉你了。” “梅芳，你现在是东方电影学院的大学生了，很快就要成为明星，眼里是不是就要没有我了？” “高伟，你可不要傻说啊！你不也是东方电影学院的大学生吗？我为来的摄影大师。最近忙些什么？” “海边遛达遛达，拍了几幅外景。” “没去东方电影学院吗？” “去过。还有你上次带我去的地方。” “可有什么好消息吗？” “当然有了。” “那你告诉我。” “梅芳，告诉你可以，海边见。” “高伟，你可别逗了。还没看够大海吗？” “梅芳，这叫醉翁之意不在酒。” “哪，你想？” “想认识一位新朋友。” “新朋友？” “梅芳，一位不在海边生活的，你的那个妹妹。还是带她到海边玩一玩吧！” “高伟，你……” “梅芳，不要多说了，老地方。” 欧阳梅芳放下了电话，催郭勉起了床，俩人急急地梳洗着。 “妹，你今天可漂亮了。”欧阳梅芳看看已经梳洗完毕的郭勉。 “漂亮？” “是呀，我看你还真有明星的气质呐！” “梅芳姐，你才有呐！人家等你，还是快些走吧！” “等我？郭勉，在电话里高伟说，他要……” “梅芳姐，你都说过了。” “郭勉，走！”欧阳梅芳拉起了她的手。 她们来到海边，就发现高伟已经在等待着她们了。 这几天，高伟感到有些寂寞。他总觉得和欧阳梅芳在一起才有无限的乐趣，才什么都不想。可她，她到哪里去了呢？她能去的地方高伟几乎都找遍了，可总也不见她的踪影。就在高伟一筹莫展的时候，他又想起了再拨一拨欧阳梅芳家的电话试一试，巧得很，电话竟然拨通了，而且接电话的不是别人，他高兴极了。他知道郭勉报考东方电影学院的事，心想欧阳梅芳一定会把她带来，于是就在电话里那样说。他从欧阳梅芳的语气断定，郭勉就在她的身边。 “高伟！”欧阳梅芳的喊声。 “梅芳，你还来吗？”高伟趟着脚下的海浪向欧阳梅芳走来。 “你不骗我吧？” “我，还能骗你吗？”高伟看一看跟欧阳梅芳一起走过来的郭勉，装作惊奇的样子，“梅芳，这小姐？” “噢，我的妹妹。”欧阳梅芳知道他是故意的那样说。 “我叫郭勉。”郭勉微笑着。 “哪里来的？” “蒙山……”郭勉回答着。 “梅芳，我们从小学到高中，这么多年，你怎么把一个妹妹藏着却不告诉我呢？”高伟还是故意的。 “不告诉你？我看你呀，是贵人多忘事。” “梅芳，我想起来了，就是报考东方电影学院的郭勉吗？” “就是我！”郭勉大大方方的伸出了她的手，“就叫我妹妹，以后请多多关照。” “这你放心，梅芳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姐姐，你是她的妹妹，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两肋插刀。”高伟非常兴奋，“等以后啊！可要把你和梅芳的故事细细地讲来。” “保准让你听个够。”郭勉爽快地回答。 “高伟，你都忘了告诉我了？”欧阳梅芳提醒着。 “我才没忘呐！” “叫你到海边，就是为了认识郭勉。”高伟的眼睛盯住了刚刚去踏浪的郭勉，“梅芳，你的妹妹真美啊！十足的蒙娜丽莎。” “要不，怎么能是我的妹妹？好了好了，还是快告诉我吧！” “我一说啊！保准你会惊喜若狂。” “是吗？说呀！” “我听说，东方电影学院的校庆和开学典礼大会还让你和我们的蒙娜丽莎代表新生讲话呐！” “高伟，这会是真的吗？” “你若不信呀，问你家欧阳伯伯。” 郭勉好奇地跑了过来：“讲话？” “东方电影学院，”欧阳梅芳眉飞色舞，“我和你，在校庆和开学典礼大会上。” “梅芳姐，我想啊，一定是高伟在骗我。要是这样可太好了，我这山妹子也要登上大舞台了！” “真的那样，你不怕吗？” “不怕！那舞台再大也没有咱们的蒙山大。” “蒙娜丽莎，好样的！”高伟翘起了大拇指“你呀，一定要把大山的风情带上舞台，跟梅芳姐比试比试。” “高伟，你不会把我吓坏吧！” “梅芳，这怎么能呢？”高伟笑看着欧阳梅芳，“你是最具魅力的都市风情的女孩，还有一种超越都市风情的气质，那就是勇敢和坚定。”他再打量一眼郭勉，“你们的灵气交融在一起，就会形成一片美丽的彩霞。” “大师先生，真没想到你的想象力越来越丰富了。”欧阳梅芳拽一把郭勉，“走！跟大师先生看海去。” “梅芳……郭勉……，你们……”高伟追赶着跑到前面的欧阳梅芳和郭勉。 他们的笑声溅起了脚下的浪花，飘向大海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