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能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红尘中的多少眷恋,缘份早已写在三生石上面。他在这次出工中,演绎了一出轰轰烈烈的姐弟恋……经历情与恋的旖旎,水与火的冷酷,他们能得到幸福吗?
由于全县参加修桥的民工人数有千余人,所以棘河大桥附近的几十个村庄,都有民工安置接待任务。大奎他们一伙和其余几十人被安置在离棘河约二公里路的项庄,这个庄不大,约百十户人家,环境不错,靠山傍水,村民大都姓项,据说他们是楚霸王项羽的后裔,故而得名。 安排民工的是村民兵连长和贫协主席,每户安排2-3人不等。直到别人都分配完了,只剩下大奎一人,贫协主席拿着名单说:“你叫崔大奎是吧?你就到我家去住吧”?大奎很不情愿。因为那人长得獐头鼠目,鹰鼻蛤蟆嘴,由于长期吸烟,一口大黄牙,老远闻到一嘴臭气,瘦长的头上头发稀稀落落,还有六七个五分硬币大小的明疤,右腿有残疾,走路时抬不起来,全靠左腿一步一拖。每走一步,二个肩膀必然要左肩落下,右肩抬得老高,左腿尚未迈出,头先伸出半米,久而久之,右肩后背便有些驼,真应了那句骂人的话:从头坏到脚后跟。衣服倒穿得挺齐整,不过那件黄军衣穿在他身上总叫人看着特别扭,咔叽青裤子,黄球鞋。贫协会主席又叫着大奎庄的带队负责人刘叔和大奎一块到他家去。大奎推着车子和铺盖跟在贫协主席后边,看着贫协主席走路点点画圈和他那副尊容,很不舒服。“怎么单单让我住在他家里?,每天要面对他,简直就是视力摧残,少见他几次就少受几次视力折磨——大奎这么想着。 走在路上,大奎出于礼貌,便问贫协主席贵姓。贫协主席说:“免贵姓项,叫项格仁”。“什么?象个人?大奎差点笑了出来”。“当老子的怎么给自己的儿子起了这么个名字?”大奎之所以觉得这名子好笑,是因为由这名字他想起了他村赤脚医生给他讲过这么一个笑话,这笑话大奎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想笑。不妨写出来逗个乐:有一只得道的千年黄鼬,欲变作人,但它能否变人须得到人的封赏,人说它是什么它就变成什么。于是黄鼬便偷了人的一顶草帽,跳到一户人家的墙头,将草帽戴在头顶上,然后用后脚站立起来,两只前爪垂在胸前,对着院子里一个正在猛吸烟的中年男人,尖着嗓子问:“哎,你看我象不象个ei?”它不会发人的音,所以把人发成ei。而那人刚刚和他那河东狮吼的老婆打了一仗,不仅挨了一顿臭骂,脸上也被抓得惨不忍睹,老婆还扬言晚上也不给饭吃,他敢怒不敢言, 正在生闷气抽烟。一肚子火没处发泄。闻听此言,一回头,见墙头立着一个戴草帽的黄鼬和他说话,还问他象不象个人。便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那黄鼬破口大骂:“你象你娘个X!,”那黄鼬一听窝囊透了,长叹了一声:“哎,罢罢罢,辛辛苦苦修行了千年,竟变成了他娘的X”,然后化成一道光,变成女人那生殖器去了。想到这故事,看到项格仁,大奎不由得又在心里偷笑了起来。 这项格仁长得砢碜也罢了,可他做得许多事情,项庄人提起无不摇头,嗤之以鼻,本村小学朱校长给他起了个日本名子,叫“人品太次郎”,意即人品太差的男人,不妨举他做的几件事为例: 一九六三年文革前,这项格仁还没当上村干部时,家里很穷,他嗜酒如命,又没钱买,于是他就想了个损招去诓小卖部的酒喝。他村里有个小卖部,他都是天黑了才去打酒,此时小卖部已经关门,买东西隔着小窗口卖。项格仁带两把一样的酒壶,其中一壶灌上凉水,掏出空壶去打酒。开小铺的孙掌柜打好酒递给项格仁,项格仁说:“钱不凑手,掌柜的给记上帐吧?”孙掌柜说:“小本买卖贱卖不赊”。项格仁说:“不赊,那你就把酒倒下吧?”说着便把那壶凉水递给孙掌柜,掌柜的那里知道,就把那水倒回酒坛子里,项格仁白换了一壶酒。日子久了,孙掌柜就起了疑心,因近来吃酒的人都说他的酒不好,掺了水,这天晚上,项格仁又故伎重演,把酒打上后,他要赊帐,孙掌柜不赊。他掏出那壶水说:“不赊拉倒,你倒下吧?”孙掌柜接过那那壶一尝,果是凉水,出来把项格仁揪住,劈脸打了二巴掌,一翻口袋,果是两把壶,让孙掌柜把他打了个满地找牙,从此再也不敢来诓酒喝。 此事发生前的一九六二年,那时正是国家经济最困难时期,项格仁母亲死的早,他和老爹一起生活。他爹也是和他一样不务正业,是个二流子,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看到邻村不少农民到公社粮食加工组去磨面,经过他家门口,便起了坏点子,和他爹演起了双簧。一日一老实巴交的农民磨了一袋麦子,准备给独生子娶媳妇用。推着小车经过他门口时,他老远见了便装作很亲热很惊喜的模样迎上去,接过那人的车子责备道:“表哥,你真是的,大老远的,来看看就是了,还捎这么多面来做什么?快到屋里去,咱爹这些日子正想你呢!”说着便连拖加拉将那老农拉到家里,一进门便喊:”爹,俺表兄看你来了,还给你捎了袋子面来”。他爹闻听赶紧出来,拉着那人的手,煞有介事地说:“你这个孩子,来看看你大叔就行了,还捎什么东西呢”。这一番,弄得那人也糊涂了,糊里糊涂跟人上了炕,被逼脱了鞋,又让烟,又上茶,不一会,端上四盘小菜,一瓶瓜干酒,三人真象那么回事喝了起来。这爷两一个称他大侄,一个叫他表兄,将那人灌得晕忽忽的,临走,还回上几个萝卜、方瓜,将那人打发走了。这爷俩在屋里偷着乐,被骗的那人回家向老婆说了,那婆娘在村里也是个“惹不起”的人精,那里肯吃这哑巴亏,一边怒骂她男人是个“傻彪子”,一面叫男人带路,来到项格仁家,闯进来和项格仁父子大闹一场,惊动了村民和村干部,在众人的遣责声中,这才把面要了回来,项格仁父子俩“偷鸡不成倒蚀把米”,在村里更是被人不齿。 另一件丢人的事是:一九六三年农历腊月二十三日小年,项格仁上集买年货,碰到本村在公社供销社当会计的一个本家表哥,表哥留下他抽烟喝茶,临走时,提出一个16斤重的大猪头,猪头耳朵上系着白布条,上面写着斤数和价格,让他送给他好朋友——项庄小学的朱校长。朱校长说过年要送个猪头给丈母娘,托他的关系给买个猪头。他特地叫杀猪的给他留了大猪头,因他年底结帐忙,脱不开身,所以让顶格仁给送去。谁知项格仁“见猪头眼开”,并没有把猪头送给朱校长,而是自家偷偷吃了,过了个肥年。其实这事也不算什么大事,你吃了猪头应该对朱校长说明白,校长也不会说什么,但你应该把猪头钱还给人家项会计才对。这项格仁自家吃了猪头,既不对校长说,又不去还上猪头钱,弄得校长对项会计十分不满,而顶会计更是对校长吃了猪头假装忘了不还钱很有成见,二人半年多互不说话,都弄得很尴尬。终于有一天,二人又坐在了一块,酒至半酣,校长旁敲侧击,说项会计不够朋友,买个猪头都不肯帮忙,搞得他在丈母娘面前很作辣,吹了牛,丢了面子。项会计一听火了,呼地站了起来,反责校长是个白眼狼,白吃了猪头不还钱,反倒打一靶。两个人几乎吵了起来,还是项会计的夫人明白,说这事问问项格仁不就清楚了吗?最后二人一块找到了顶格仁,那厮才红着脸承认猪头被他吃了过了年。事情最终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二人将那项格仁臭骂一顿,校长有学问,给他起了个“人品太次郎”的日本名子,二人这才又重归于好。 项格仁还会偷,他曾用麻绳扎住裤角,偷了满满二裤腿豆子,走在路上,合当有事,一个裤角扎得不紧开了,黄豆顺着撒了一路子,被抓了现行,挨了批斗,还被队长罚了200工分。 这么一个坑蒙拐骗五毒俱全的人渣,怎么会当上贫协主席的呢?原来在文化大革命中,项格仁与农村中一伙不务正业的人,成立了造反组织,他成了造反司令,第一个到公社造了公社党委的反。将公社大大小小的几十个干部都戴上高帽子,挂上大牌子,游了街,然后残酷批斗,对那些“黑五类”分子们更是心狠手辣实行了“红色恐怖”打死二人打伤数十人。他在全公社夺权大会上代表贫下中农发言:“……没有贫农,便没有革命,若否认他们,便是否认革命,若是打击他们便是打击革命”毛主席最支持我们贫下中农,我们贫下中农造反派,要坚决响应最最敬爱的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号召,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列!天下者我们的天下,国家者我们的国家,我们不说谁说?我们不干谁干?我们贫下中农今天要当家作主人!”他本想当公社革委一把手,但他自忖这副尊容实在上不当台面,只好挂名当了一名常委,并担任本村当时最吃香的贫协主席及村“治保会”主任,后来他又入了党,这就是项格仁由一个下三烂发迹的原因。 他当了这个官后,自以为成了人物,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对谁都不苟言笑,俨然高深莫侧的样子,好象总是在忧国忧民,一说话,总是先往后抿下头,可惜他是个癞痢头,如有头发,也会梳得一丝不苟。
(四) 项格仁家住在村中南边,一溜四间房,二扇漆墨的松木大门,二扇门上已经退了色的门联上分别写着“革命方觉北京近,造反更感主席亲”横联被风刮掉了不知写的啥,那字写得歪歪扭扭,字距也不相称,不用问,肯定是这位造反起家的贫协主席的“大作”。大奎注意到,别看项格仁其貌不扬,但庭院却整理的有条不紊,干干净净,院西南角是一个猪圈,里面一头黑猪听见来了人,将头伸出圈门外咴咴要吃的,靠东墙一溜木笼子,十几只鸡鸭栏在里面,院内树下拴着一只山羊,正在吃玉米叶,西窗外是盘大青磨,东屋窗上摆着四盆含苞待放的菊花。从大门口至屋门口是用废砖和鹅卵石铺成的一条一米宽的走道,天井拾掇的整洁清新,院内西边还有一棵柿子树,火红的柿子挂满枝头,透着喜庆和吉祥的果实,象一只只红灯笼挂在树上。大奎感到一丝惬意,心想,别看这人其貌不扬,他的婆娘倒是个爱整洁的女人。 “美玉呀,美玉,快出来,到咱家住的人来了,还是个大城市来的知青呢。”大奎早在心里给贫协主席项格仁起了一个“不象人”的绰号,听见“不象人”叫自己的老婆美玉美玉的,心里直想笑,心想,庄户娘儿们咋还起这么好听又有品味的名子呢?就“不象人”这副尊容,他婆娘能长得好看吗?”然而过了好长时间,从屋里才传出一声很好听的年轻女人的声音“来了”,随着声音从屋里出来一个美貌女子,那女子极为美貌,身材婀娜,体态优美而丰腴,轮廓分明,头上绾了一个高高的云髻,脖颈显得细长而白皙,俏丽的脸蛋特别是长长的睫毛下那双闪亮的大眼睛,煞是好看,是一位美得如梦般的女子。只是此时,她姣好的面容上掩不去几抹愁云,颊上似有未干的泪痕,黛眉微蹙,贝齿轻咬朱唇,犹如西子颦眉,骊姬垂涕,双眼中含着一丝忧郁/ 啊,天使,我见到了天使,当大奎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还以为产生了幻觉,真的看到了天使。大奎第一眼就被她的气质美所折服,她象天使,象希腊女神,她美得如此惊艳,见必思之。他从未见过一个女人的容貌能够发射出如此耀眼的光芒,顿之呼吸为之一滞,瞳孔为之一缩,茫然不知身处何处。大奎呆呆地站在那儿,她的风情使他加快心跳,魂儿为之勾去。须知,大奎出生在滨海市中心区,那里可是盛产美女的地方,他当然见过无数不同类型的美女,按说对美女应有一定的承受力。可是今天在女主人面前,却彻底失态了。 “这是你家嫂子,姓苏”。“不象人”很得意很骄傲地对大奎介绍着。 大奎这才从窘态中回过神来,他似乎没有听见贫协主席的介绍,所以没有按着项格仁的介绍叫嫂子,而是发自心底对对方的敬重亲切地叫了一声“姐”,然后乖乖地说:“姐,今后给你添麻烦了”。 美玉抬头打量着大奎:大奎头戴一顶当时最时髦的已有些发白的旧军帽,虽是深秋,由于赶路,却仍穿一件半袖紫红色翻领运动衣,运动衣胸前印着“滨海市长征中学”,中间下方印着九号。宽宽的肩膀,发达的胸肌,两条胳膊露出结实的腱子肉,运动衣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瘦,遮不住他那健美发达的肌肉轮廓,脸上晒得黑里泛红,粗黑的剑眉,横在宽阔明亮的额头下,一双乌亮的眼睛,透着深沉、固执、凝重,象燃烧着永不熄灭的青春火焰,这是一个时刻都会有千百斤力量在胸中爆炸的角色,从他眼神里看得出这是一个透着正直、豪爽、善良、让人信赖的小伙子,他凛凛一躯,堂堂一表,却又显得文质彬彬,带着一种英武逼人的男性刚阳之美,真是朝气蓬勃,青春飞扬。 女房东立时对对方产生了好感,她喜欢他那出众的身架和男子汉的气魄。 于是她一改出来时的满脸忧郁,向着大奎甜甜一笑。 这一笑,明眸善睐,就象是一束突破乌云的光芒,一下子就把大奎的心从拘束中给拽了出来,这实在是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沟通与交流的技巧,在大奎看来,她的笑比当年那“一笑倾城,三笑倾心”的秋香姑娘的笑容更为动人。我们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而笑容大概就是窗户上的那个把手,你想推窗就得靠它。就因为这一笑的注目,大奎与她有了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长得蛮精神的”。她的声音竟是那样的好听。 这让听惯了当地农民的方言和有些咬舌子土话的大奎、美玉的标准普通话与音质象是天赖之音,又象纶音天语。美玉又招呼大奎将铺盖搬到西间屋里去,西屋里有一盘土炕,一个旧三屉桌,还有一个旧衣橱。炕西有二个叠放在一起的栗色樟木箱,美玉说,这二个木箱是她母亲送她的陪嫁品,她的衣物都放在这里边,炕上还放着一些包袱之类,但大奎一人住,也是很宽绰的。 本来他们民工是集体开伙的,一天三顿到村西学校旁临时搭建的民工食堂吃饭。美玉对大奎和刘叔说:“你二人今晚就在这儿吃饭吧?你们既然住这儿,咱们就有缘分,送客饺子接风面,正好今晚准备擀面条。再喝点酒解解乏,就算为你们接风”。美玉这么一说,贫协主席也极力挽留。如果不是为了美玉,大奎是决不愿意与项格仁一块吃饭的,刘叔听说有酒喝,也很高兴地留下了。 三个男人在天井中的圆矮桌前坐了下来,刘叔和项格仁抽烟喝茶啦呱,大奎不抽烟和项格仁又无话可啦,端着一杯茶慢慢地喝着。 美玉麻利地炒了一盘韭菜炒鸡蛋,芫荽炒豆腐,芹菜炒肉丝,辣椒炝波菜,一盘咸鸭蛋和一盘盐水黄豆。 三个人喝了一斤半薯干白酒,二两酒下肚,刘叔就拉开了话匣子,说俺村大奎是当年滨海市的武术冠军,曾在集市上抱打不平,徒手打趴下七八持械集痞,让他们跪地求饶,在当地附近家喻户晓。在三千多人的工地上,午休时连摔8名壮汉,无人敢上,打了擂台。刘叔还说大奎文武双全,能写会画,他写得文章常在县广播站的小喇叭里广播,他画的画社员们可喜欢了,我村的人都贴在家里当年画贴呢。刘叔说这些的时候,免不了添枝加叶,美玉的眼睛里放出一种光亮,这种亮光只有大奎捕捉到了,刘叔讲这些故事时,她白嫩嫩的脸上微微泛起红晕,眼神也变得更加温柔动人,灯光下显得格外妩媚动人。 不知怎的,平时并不喜欢,甚至是非常讨厌那些对他说奉承话的大奎,今天听着刘叔滔滔不绝,不无吹捧的话,心里却美滋滋的,感到那么受用——他就是想给美玉一个美好的形象。 酒足饭饱,那“不象人”半真半假地对大奎说:“俺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练武术的,因为俺这地儿没人会,你既然武功那么好,能否练一套让俺乡下人开开眼,见识见识?”他说这话是不相信刚才刘叔夸大奎的那些话,他是想让大奎下不来台,在美玉面前丢人现眼。 如果是为了项格仁,大奎无论如何是不肯下场子练的。但他见美玉也用期待的眼光看着他,大奎便有些忘乎所以了。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技痒,他兴奋地站起来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在此现丑了”。他走到天井中心先热身,嗖嗖嗖,连着几脚正踢腿脚脚踢到下巴。热身完毕,二腿并步站立,双手垂臂,挺胸收腹沉肩,紧接着又来了一个“高虚步抱拳”的上势动作,然后“啪”来了一个震脚抡臂屈膝砸掌。表演开始了,大奎窜蹦跳跃,翻滚跌扑,空中滚翻,一连串令人眼花瞭乱而惊险的高难动作,频频不断,呼呼生风,只见拳脚到处:指东打西,骗上打下,甚为精彩,吼狮发威钻穿拳,捋带钻心十字弹,落步追魂人惊惧,掩手劈山劈敌面,泰山压顶无处逃,四两能将千斤拨,以技胜力招真妙,以巧胜拙路数高”。大奎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与其说是练给项格仁看,倒不如说是练给美玉看,他是真心想在美玉面前卖弄一下自己的能耐和本事,也真怪了,平日许多拿捏不好经常失误的高难动作,如“腾空摆连接空中前空翻”,“旋子转体空中向左水平旋转接落地竖叉劈掌”,也都做得那么完美。这些动作在比赛中都是能加高分的。他连着练了三趟长拳后,意犹未尽,又找了一块和刀剑差不多长的木板,当刀剑练,先是练了一路“梅花剑”,真是“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青光”。只见剑花飞舞,姿势优美,神与剑随,剑身合一,又练了一路“霹雳刀”更似猛虎下山,既快速,又勇猛,只见大奎拿刀在手,身随步转,攻防有序,步随身行,起伏连贯,运转自如,真是“行如风,动如涛”,气贯长虹。 收势后,他又将二块青砖叠在一起,略一运气,一声大喊,手起掌落,那二块青砖齐截截劈二段,叫声献丑,方才作罢。 直看得项格仁、刘叔张着大口目瞪口呆,美玉更是看得如醉如痴…… 美玉看到大奎练得身上出了汗,运动衣后背上被汗水湿透,便给大奎打了一盆温热适中的温水,送给他一条她自己用得略有薄荷清香味的毛巾,让大奎擦试身上的汗水,大奎谢过了,其实他一点也没感觉到累,他看到美玉脸上的笑容,心里甜美的似喝了甜密水。
秋天的夜晚,天显得格外高远,一轮皎洁的月亮悬在蓝天之上,放射着银子般的光华,把整个大地照得亮堂堂的。 大奎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眼前总是闪动着美玉的影子,一会是她出来时那垂泪的脸颊,一会是她喜悦的笑脸,他想不明白,美玉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为什么会跟一个世界上最丑的“不象人”的人能成为夫妻,这里边定有什么原因…… 那边屋里,美玉也失眠了,她眼前总是闪动着大奎那有些憨厚、真诚的笑脸以及他练武术矫健的身姿,他强壮魁梧的体魄,他一掌能将二块青砖劈断的力量,再看看睡在自己身旁正半张着嘴,发出嗅人臭气、打着呼噜、猥琐无比的“男人”她感到无比的恶心…… 爱情的种子彼此在二人心中扎下了根:本来嘛,爱情往往开始于见面的头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