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臧玲 · 发表于 2018-6-22 10:32:58

早上做早餐的时候，看到锅里的荷包蛋，想起了母亲。

      女儿在纺织厂上的幼儿园，每每送去女儿，我都会到母亲那里去，母亲在西郊教师公寓住。母亲总是会为我打一碗热气腾腾的荷包蛋，飘着葱花的香味儿。我最爱吃荷包蛋了。

   母亲高高的个子，白皙的脸庞，含笑的眼睛，母亲长得很美。

      母亲喜欢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所以她也深爱着父亲，父亲是那个时候的高中毕业生。

      母亲爱唱戏，什么《小姑贤》什么《罗衫记》；母亲也爱唱歌，什么蓝蓝的天上白云飘，什么洪湖水浪打浪。更多的时候，我们会一家人团团围坐在一起来一个大合唱。那个时候真好！

   母亲也爱读书，虽然没有上过几天学，只读过几天夜校。晚上我们写作业的时候，昏黄的煤油灯下，母亲要么坐在我们的外围，为我们姐弟几个缝补衣服，要么捧着厚厚的小说看得津津有味。

   母亲的能干，方圆几里是没有不知道的。

   那时候，需要用槐树条编苹果筐，我们村5个妇女编筐比赛，母亲总是首屈一指。

      在我的记忆里，我们家就有两个大篮子:一个是高把子，感觉就像一只长颈大鹅；另一个是小团脸，圆圆的，很姿势。还有一根打了稗子的钩担，这是母亲用来挑东西的。那个时候，生产队里什么都分着吃。比方说分地瓜吧，会按人口分好，纸条上写上户主的名字，压在地瓜堆上，自己去取。母亲会把两个篮子装的满满的，钩担压得很有节奏的咯吱咯吱响。要是过年分肉，队里会抓阄。母亲会说:“让三嫚去吧，三嫚有福气”。有一年，我还真就抓回一个猪头，母亲高兴得什么似的。

   母亲最骄傲的就是父亲每次都能把奖品带回家。家里的暖瓶啦毛巾被啦  床单啦茶缸啦，都是父亲的劳动果实。那个时候，父亲在同一间教室里，教了二四五 3个年级的孩子，家里的活一点儿也顾不上，但是母亲从来没有一句怨言。

      母亲热情开朗，村里的老老少少都爱到我们家打扑克，没事的时候，也得过来坐坐。当然啦，我们家有什么活计，他们也都没有二话。

      我的淘气，确实让母亲费尽了脑筋。

      好在，我总算嫁人了。母亲很欣慰:“小李是个好女婿，他脾气好对三嫚也好。”

      后来，母亲病了。母亲生病期间，我和我的姐弟们从来没有在母亲面前流过一滴眼泪，母亲喜欢看到我们开开心心。即使在医院打针，可恶的癌细胞折磨得母亲泪流满面，但是母亲不出一声。我们一直看着谁都不说话，直至一轮病痛过去，我们才像没事人一样说说笑笑，有时候都忘了回家。这就是我坚强的母亲啊！

      有一次，我一周没过去看母亲，母亲对姐姐说:“三嫚好狠心”。

      7.16日，我们姐弟四个相约回家给父亲过生日，母亲躺在炕上，已经不能说话，一张清瘦的脸白白净净，她那慈祥的目光定格在我们每个人的脸上，眼含着微笑。

      那天晚上，我和大姐留下来陪伴母亲。母亲一夜都没有合眼。我问母亲:“娘咱们关灯睡觉吧?”母亲只是摇头，定定的看着我。

      第二天中午，母亲走了。我拉着母亲的手，久久不能松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母亲再也不能陪伴我们了。

   当天晚上，我就发起了高烧，我们和父亲一起坐在母亲的灵前，悄声的交谈着，就像母亲在世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相信，母亲她能听到我们的谈话。

      送走母亲，我回到自己的家里。看着先生和女儿，我真的很难过，我再也见不到我的母亲了。先生什么也没说，为我倒一杯热茶，悄悄地带上门出去。

      我泣不成声。

      好在，母亲最牵挂的不是我。母亲说:“三嫚我不挂挂，三嫚过得最幸福小李脾气好”。

      母亲，您在那边过得好吧？这个我相信，因为您勤快老祖宗门都很喜欢您我给您送的钱，您别不舍得花，咱现在有钱了。那几副扑克估计也打烂了，再去买几副吧；您最爱抽烟了，还是自卷的老闷烟，您说那个才有劲；您还喜欢喝酒，干活累了就闷一口；您干不够的就是农活，当初我们给您放的五谷杂粮，想必您种的也不错，年年都是好收成吧！

      母亲，我想您了，永远都爱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