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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记忆中的清明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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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送“福”

发表于 2009-12-7 10:34:4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IP:山东潍坊
本帖最后由 风中渴望 于 2009-12-7 11:21 编辑

记忆中的清明节

        又到了清明,看着城里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我总是感到:城里的清明节不如乡下的清明节有韵味。因此,今年的清明节我还是回到乡下的老家去过。先拜访本家的长辈,再去祖坟上扫墓,然后在村里走走看看。想见到满街筒子玩耍的孩子,想听到院子里响起的“秋千”的铃声,想看到姑娘媳妇走门串户的情景。但是,这些我都没有看到,我发现繁华的村庄变得单调,殷实的日子变得清淡。我忽然感到:眼下家乡的清明不如记忆中的清明有情趣。我不禁怀念起我儿时的清明了。
                                 

                  折柳枝
  柳枝是在太阳没出来之前就得折回家来的。柳枝可以防鬼辟邪。我们拿着新折的柳枝把炕上炕下,屋里屋外,角角落落,全部打扫了一遍。我特意把南屋和猪圈之间的的夹道反反复复又打扫了几遍。晚上,每次上圈解手时,我老是感到有个鬼,就像爷爷讲的聊斋里的狐狸仙之类的鬼,一双绿的发光的眼睛总在我背后朝我一眨眨的。每次,我都把扒提着裤子,等不及系裤腰带,就赶紧往屋里走。开始还故意装出不怕事的样子来,心里虽然恨不得一步飞进屋里,但步子还是尽量的迈得不紧不慢。越是快走进了屋里,步子越是加快,最后竟然跑进屋里去了。
  新柳是否真有辟邪之效?这事我没有深究。我只知道这是我们家乡清明的一个风俗。风俗常常就是一方的乡土民情。
  记忆中的清明节是从朦朦亮的清晨开始的。
  母亲喊我起来。她说她听到村后湾响起了柳梢声。我一听急了,忙从炕上一跃而起,边揉着惺忪的眼睛,边驱踏着鞋,赶紧往外跑。我知道早有孩子在折柳枝了。我不甘落后,瞅了一眼村东那还没明朗的天。太阳还在睡懒觉。撒脚向村后的湾沿跑去。后面跟着我的弟弟。他跑得没有我快,急得在后面不停地喊着我,我也不等他。黑子,就是我家的小狗,比我还着急,它蹿在了我的前头。
  它跑得再快也没用,只能是围着湾边的大柳树,瞪着不断从树上抛落下来的一根根柳枝,急得摇着尾巴团团。它“旺旺”朝我叫着,催着我快跑过来。柳树上已站了几个孩子。他们伸长着身子,一手攥紧树杈,一手折着柳枝。我赶快甩掉鞋子,象猴子一样爬上大树。小狗把两腿搭在树干上,也想往上爬,被我狠狠踢了一脚。我嫌它乱凑热闹。
    我在树上折,弟弟就在地上拾,不大一功夫,弟弟怀里的柳枝已经抱满了。我看了看太阳还没出来,开始扭柳哨。细的,粗的,长的,短的,很快扭了一堆。弟弟高兴得吹。柳哨发出粗细长短不一的声音。那些孩子们也在吹。后湾清明的晨曦里此起彼伏的传起声声欢快的笛声。声音清脆。滑过绿色的垂柳,掠过清澈的水面,象一只只欢快的鸽子,拍打着蓬勃的翅膀向天空中飞去。那飞上天空的不仅是柳哨的歌声,还是我们青春少年美好的心声。
               

                  撞鸡蛋
  撞鸡蛋,是男孩最愿玩的游戏。它充满着刺激和胆量,还彰显着胜者的自豪。
  我家那时家境还不错。母亲早早煮好了两把鸡蛋。给我爷爷奶奶送去了五个。我们全家四口人卷面饼每人又吃去了两个。母亲说还要给我二爷爷家的外甥女天娇送去两个。一是她是客,二是每次她父母回来都给我带好吃的。这样,我和弟弟每人只分到了两个鸡蛋。在饭笸箩里母亲还留了两个。我贪婪的看着。母亲看了我一眼,把饭笸箩端走了。“这两个没你们的事。”母亲说了,我只好失望的看了看我手中的鸡蛋。能够分到两个鸡蛋也不错了,其他人家的孩子多数都是一个,有的还没有。
  吃了面饼卷鸡蛋后,我和弟弟把鸡蛋小心的分别装进自己的左右衣兜里,用手护着,怕把兜里的鸡蛋挤破,跑到街上。红红的太阳已经爬到了屋山头,阳光缓缓地从东面沿着大街走过来,走到了我们孩子中间。我和华、臭、农村这些我的伙伴们,脸上被红红的阳光映着,一脸灿烂。我们开始撞鸡蛋。我先看了看他们手里鸡蛋的颜色和个头。越是蛋皮红的、越是个头小的鸡蛋越硬,不容易被撞破。我正端详着先和谁撞。性急的弟弟已经开始和华撞开了。随着“啊”的一声,弟弟的鸡蛋被撞破了。红红的鸡蛋皮里露出蛋清白嫩嫩的肌肤,让我想到了昨天从城里随父母回来的天娇,她那白胖胖的脸蛋就像鸡蛋清这样白这样嫩。我下意识地瞅了瞅二爷爷的家门口,我是多么希望天娇好看的脸蛋能从那个门口里露出来。天娇和我是同岁,只是生日比我小几个月,但比我高一年级。我才上四年级,她已经在城里上五年级了。她不仅长的好看,还说一口漂亮的普通话。她的优越以及长辈们对她的夸奖,无意中让我感受到了冷落。我对她竟产生了丝丝缕缕的嫉意。我从那时就有了对城里人的排斥。当我后来如愿以偿的进城当了工人时,对那些家是城里的工友一直怀有一种敬而远之的情绪。
   在我想着天娇的时候,弟弟的两个鸡蛋全被撞破了。我看到他的嘴开始撇起来,眼泪在眼里打转,他正要用衣袖抹眼泪。我的心思慌忙从天娇身上跑回来,赶紧拽住弟弟的手不让他擦眼泪。我知道只要他一掉眼泪,他的嘴马上就会张开,就会放声哭起来。他一哭,母亲又会骂我“照顾不好弟弟”。“虎子不要紧,我把我的先给你一个。我再给你赢回来。”我忙从口袋里掏出鸡蛋塞给弟弟。我要替他和华撞鸡蛋。华虽比我小一岁,但个子可比我矮了一大截,心眼子却不少,我们都嘲笑他是“鬼的不长了”。我瞅了瞅他手握的鸡蛋,那鸡蛋又小又尖,只从他手里露出个头来,光滑滑的,闪着英姿飒爽的英气。我知道我的鸡蛋虽然比他的鸡蛋个头大,但个头大却不见得有它的硬朗。我忽然多了个心眼,说了声开始,还没等他有防备,就以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凶猛地撞过去。还在得意洋洋的他,随着“啪”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脸色马上沉了下来。在伙伴们一片欢叫声中,他的鸡蛋也露出了白嫩嫩的肌肉。他嘴惊恐一咧了一下,接着气恼地嚷着我耍赖,同时愤怒地向我扑过来。这是家里给他的唯一一个鸡蛋啊!就在顷刻之间让我暗算了。我们扭打在一起。“你们打什么?”围着看笑话的孩子们忽然散开了,天娇跑过来。“他耍赖!他把我的鸡蛋弄破了。我要他赔我的鸡蛋!”华大声哭喊着。天骄看了我一眼,光亮的目光透着威严,逼得我赶紧想躲开。她把我拽住。“你先不要走,把这事和我说明白。”哼!你比我小,还装起大人的样子来了。我忽然气恼起来,说了声“不关你的事”就推开人群走出来。天娇被我冰冷的态度惊得一愣,接着又劝说着华。从衣袋里拿出两个鸡蛋塞进华的口袋里。华开始不要,捂着口袋不让她装,最后还是扭扭捏捏松开了手。我瞥了一眼天娇拿出的鸡蛋。她的鸡蛋皮还涂了红色的胭脂,那么漂亮。我竟不忍心看着她把这么好的鸡蛋给了华。想前去阻止。一想人家的鸡蛋我管的得着吗?只好嫉妒地看着那两个鸡蛋装进了华的口袋。我恼怒的瞪了一眼天娇,跑开了。下午,天娇约我去放风筝,我也没有理睬她。尽管我心里很想和她去。
                             
                   荡秋千
  二爷爷家的秋千上的铃铛不住的响着。响得我心里一动动的。我不是想荡秋千,而是我很想见到天娇。我喜欢看她白嫩好看的脸,更喜欢听她甜美的普通话。那时我的感觉、嗅觉、听觉等各个感官对语言就有了一种独特的敏感。我能体味出语言的色彩、韵味和张力。但我刚辞了她对我放风筝的邀请,我怎么还能再去找她?我站在院子里,望着两个女子的身影飘出了二爷爷家的院墙,被秋千送到了空中,还洒出一串串的清脆的笑声。我还听到从院子里不断传出阵阵的叫好声。在这些叫好声里,我感到有一个声音特别甜、特别脆。我一听就知道这应该是天骄的。我又想到了她白嫩好看的脸蛋。我越想越是想见到她。但找不出理由来,就在院子里焦躁的转来转去。母亲看到我,好奇地问我怎么不出去玩了?每天忙着玩耍不着家的我,今天怎么呆在家里,成了一个老实孩子了?难怪母亲怪怪的看了我几次。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我给天娇留出的两个鸡蛋,还忘了送给她。你去送给她吧。”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激动得要跳起来。母亲疑惑地瞅了我几眼,有些不放心的嘱咐我:“你可不要半道上把鸡蛋偷吃了啊!我抽空还要到你二奶奶家问。”“没事,你就放心好了!”我夺门而出,飞快地向东边的二爷爷家跑去。
  二爷爷家和我家在一条胡同上,只是隔了三家。从我家一抬腿就到。
  二爷爷今年日子过的很顺畅。他是我们这一带很出名的银匠。这一年正是国家实行改革开放的第一年,他的手艺又拾起来了。整天赶集进村,开始给女人们打耳环、手镯子。那时虽然人们的生活还没完全从贫困中走出来。但国家实行的“土地包干到户,鼓励发展个体经济”的政策,激发起了人们发家致富的劲头,让人们有了富裕生活的期待。男人女人不仅注重饮食了,富裕起来的家庭,还追求起了衣着打扮。因此,二爷爷的生意越来越好。每天都会从集上带回满满一自行车好吃的回来。再加上,在城里工作的他家的我的大姑全家要从城里回来过清明。他更加高兴。就搭起了全村最大的秋千。包括村西头的媳妇姑娘们都赶来荡秋千。我进去的时候,他的院子里已站满了人。两棵一抱粗的白杨树立在院子里搭起了秋千。茶碗口粗的绳子系着象肉板一样厚实的秋千踏板,被人们用脚瞪着,不停的飘上天空。
  胆小的人荡秋千一般都是坐在秋千板上的,让人用两手攥着她后背的衣服,先往后一拉,然后加速跑起来,往前送。荡秋千的如果身大体胖,那些送的人就会骂她胖的象头猪,这么死沉。
  胆大的人是不用别人送的。她们都是站在秋千板上,两手攥紧秋千的绳子,把身子一弓,依靠自身的腰部和腿部的力量把身子推上空中,再借助身体来回摆动产生的惯性,越摆越快,人就越升越高,当荡秋千的人的身子在空中和秋千的横杆平行起来时,围观的人们就不断的喊出阵阵喝彩声。在阵阵喝彩声的激昂下,荡秋千的人更是兴奋,表演的更是精彩。身子轻盈的象飘飞的柳枝,动作敏捷的象滑翔的燕子。这是在表演空中杂技,这是在进行空中飞舞。
  最有趣的还是双人荡秋千。两人对着面站在秋千上,相互较劲、相互比赛。看谁把谁荡的更高。有时把人抛在空中,眼看着就要翻过秋千的横杆时,吓得人们不断发出“嘘唏”声,接着就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我的心思不在这秋千上。我在人群里,翻动着贼溜溜的小眼睛四处寻视着,没有见到天骄的身影。我看到我二奶奶从屋里走出来。看到了我,她偷偷示意我过去。我知道二奶奶又有好吃的要给我。二奶奶对我特别好,有好吃的都会留给我。
  我还没等二奶奶在大襟褂里翻弄出要拿的东西来,就把鸡蛋先拿出来了。二奶奶一边掏着东西,一边念叨着:“你妈就是个多心人,什么事都想着。天娇有了,你就留着自己吃吧。”我是想留着自己吃,但是我敢吗?掏了半天,二奶奶终于掏出了两块奶糖。我正要伸手去接。天娇从里屋走出来了。只是看着我,也不言语。我竟不好意思起来,往回缩着手,二奶奶怪罪着我:“这孩子大了,知道要人家的东西害羞了。这是二奶奶给你的,不要紧。拿着!”二奶奶拽过我的手,把奶糖塞进我的手里。天娇看着我笑。我似乎感到这是在嘲笑我。她白嫩的脸上一层层绽开的笑容,就像一波波辐射出的电波,震动得我的手更加畏缩,我想干脆把奶糖放下,不要了。但我的手却由不得我,还在慢慢的把糖握起来。 “这孩子,怎么不听话了?快放进口袋里去,不要让院子里的孩子看见了。”我慌忙向院子里瞥了一眼,见正有几个小孩往这里望。天娇没等我自己把糖块放进口袋里,就爽快的把奶糖从我手里拿起来塞进了我的口袋里,又用手扯了扯我的口袋盖,怕我把糖块掉出来。我在慌忙中发现,天娇不光脸好看,那双小手更好看,就像一块晶莹体透的玉。
  天娇后来考上了大学,学习的是中文系,毕业后在一个编辑部工作。她在编辑部工作时,我们常通信,谈的多是文学。如果说我还有点文学基础的话,她是功不可没的,是她熏陶了我。后来,她在信里感慨万千的说:在这金钱之上的社会,文学显得太苍白太虚伪,还是金钱最现实最实用。她决定弃文经商。自那以后,她再也没和我谈过文学,我也再没有给她写过信,因为维系我们之间交往的纽带没了。后来听说她离了婚,去了海南,成立了一个公司,发了财。再后来,又听说她什么生意也不做了,专门陪着女儿到在澳大利亚上学。从此再无音信。
正生活在澳大利亚的天娇,你在那个四季如春的国度里是否能够感受到清明的到来?是否也像我一样,看着河边飘舞的柳丝,听着秋千的铃声,望着蓝天飘飞的风筝,回想起儿时记忆里的清明的时光?

    到祖坟上扫墓是清明不可缺少的。扫墓就是把坟上添上新土,再在坟头顶压上新纸。新鲜的黄土让连绵起伏的大小坟墓在袅绕的青烟里显得越发丰盈生动。
在我们乡下,扫墓只有男人去,女人是不能去的。天骄非要缠着跟着他父亲去,她爷爷奶奶不让,她还使起了性子哭闹着非要去,惹得爷爷奶奶生气了。“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了!”爷爷气得扛着烟袋锅子走到了院子。奶奶一扭头坐在炕上沉着脸不再吭声。天骄的妈妈气得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拍得我心里疼了一下,但我还是有了一丝快慰。天骄也有讨人嫌的时候。我跟着他爸爸也就是我三叔往外走准备去坟地,我还得意地回头看了天骄一眼。天骄正在和她母亲理论着:“为什么女人不能去上坟?”
    我吹了一个口哨,我很自豪。为男人比女人优越而自豪,女人——哪怕再优秀的女人,也不能享有男人具有的一些特权。
    我从坟地回来,还是不放心先去看了天骄。天骄早已从难过中摆脱出来,见了我高兴地拉着我就要拿着风筝出去放。被她奶奶拦住了,说吃了午饭再去。
我们那时放的风筝都是自己用报纸扎的,多是三角形和菱形,哪有现在五花八门的各式各样的风筝?一个人把风筝举在头顶,一个拽着风筝线迎风跑。风筝飘到了蓝天上,比燕子飞的还高。
    那时放风筝放的就是一份天真烂漫的童趣,让孩子们快乐的心翱翔在广阔的天地间。现在放风筝更多是为了一份展示,人性中那份世俗的展示。当我看到现在满天飘飞的各式各样华丽精巧的风筝时,我更多的还是怀念儿时的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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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8 16:53:48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不错!还是多写写散文吧!老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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