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苍白了谁的容颜

颜雅妃

“如果，人生是一出舞台剧。上帝是每个人的导演，我们每个人都是演员。那遇见的人，是上帝给的礼物。于千万人之中遇见，就是一种缘分。能否再次遇见，却又将权利交到了我们的手里。这一次，我想去见我想见的人，说我未说出口的话。阿布，你说，好吗？”

女子的脸色呈现不太正常的白，眼睛看着前方，彷佛是想起什么，转头看见身边空落落的，心里顿时也变的酸涩，嘴角噙着一抹苦笑，好像太习惯你不在我身边了呢。习惯，可真是不太好。

女子转身，踏着夕阳的余晖往回走去。身后的墓园，浸在夕阳里，静静的诉说着什么。
    如果未来是精彩的期待，过去就是不堪回首的阴霾。带着即将离开的心情，那些阴霾也总该见见阳光吧！

咖啡厅里，小提琴悠扬的声音，透过窗户徐徐传出。
    靠窗的位置有点显眼，两个女子坐在那里，一个白衣胜雪，细细的眉毛，配上大大的眼睛，近看一些，竟能看到长长的睫毛，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好一个误入凡尘的仙子；另一个却也不差，长发披肩，一袭蓝色长裙及脚踝，皮肤白皙，精致的五官，脸上画着淡淡的妆，更显妩媚动人。奇怪的是两人已经坐在那里好长时间了，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阿雅。”不知过了多久，蓝裙女子缓缓开口，接着却又是一阵咳嗽，细看之下，一张脸白的有些吓人，若不是脸颊上涂了些腮红，此刻却是像白纸一样惨白了。

“我恨你。”白衣女子说着，依旧慢慢的品着咖啡。

说完这句话，引得路人纷纷侧目猜想，两人之间是有什么恩怨。

蓝衣女子似是知道他要这么说一般，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我知道。”
    又是一阵沉默。

轻呡了一口咖啡，蓝衣女子眼睛飘向窗外，看着人来人往，又徐徐开口。
   “阿雅，我知道你恨我，可是许多事情，你并不知道。有些事情，是我做的不对。今天我约你来，就是要把当初的事情，说清楚。”

白衣女子没有搭话，眼睛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的无奈和心痛。现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虽是这样想着，嘴里却没有说什么。

“在大学的那段时间里，我和你还有阿布，一起度过了四年。这四年，也争吵过，打闹过，但却也是我人生最快乐的四年。你是学校排名第一的校花，阿布是校草，爱慕你们的人有很多，在许多人看来，你们两个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是，阿雅，你知道么？在大一那年的情人节，阿布他对我表白了。只不过，我拒绝了。因为有一次，我在倒垃圾的时候，看到了你写的信，信虽然被撕碎了，但是角落里，阿布的名字和那句我爱你，清晰的在那里刺痛我的眼睛。那时我就知道，你也爱着阿布。但是，当时，我拒绝他，却不全是因为你爱着他。而是因为，那时的我，不懂什么是爱，阿布轻易说出口的爱，那究竟是什么，没有足够的了解，算是爱吗？我问阿布，你了解我吗？阿布无言。良久，他才说了一句，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我笑了笑，我们一直是朋友，不是么。阿布也笑了，那个笑容，简单纯洁而又美好。我至今竟然还记得。”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往后的日子，我们三个人一起出去，我总是有意无意的创造你们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日子，后来，你们的关系，竟然比我们两人的关系还要好，这种程度连我都要嫉妒了。可是再笨的人也能看的出，你对阿布的感情；更何况阿布那么聪明。又一次我借口出去给你们买饮料，阿布也借机出来，在饮品店门口阿布拦住了我。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他问这句话，完全像是个生气又无辜的孩子。我假装着不懂，他说，你不喜欢我，我接受，可是喜不喜欢你，是我的自由。若你不想看到我，不用把我往阿雅身边推。我离开便是了。我还没有说话，他便转身离开了。回去的时候，气氛有些尴尬，你却毫不知情。”
    “之后一个周，阿布说他会暂时到美国修学，大概会去一年。机场里，你哭的像个泪人，阿布轻轻的拥住了你。我站在一旁，仿若外人，心里却是五味繁杂。一年的时间里，我想了很多。记得有一次我独自去亚旅游，在海边忽然间想起，若是阿布在身边，那该多好啊！想法刚出现在脑海，连自己都吃了一惊，那个连自己都不忍再提的名字，现在竟然会主动想起，没有一丝预兆，那天我忽然间就明白了，爱情，也许就是所有的一切因为有你才完美。也许阿布早就住进了我的心里，只是我自己却茫然不所知。”
    “阿布离开的那年，我开始写日记，那一整年的思念，都写在了日记里，日日的盼着，终于等到阿布回来的那天，可是，场景竟和离开的时候那样相像，只是这一次阿布回来了，不仅拥住了你，还牵起了你的手，我站你们身后，一年的思念就那样化为满腔的心酸和苦涩。仿若众人期盼的那样，你们在一起了。我们三个人还是会经常聚在一起，我比之前却更显得多余。”
   “时间不快不慢，转眼的时间我们就接近毕业，学校为毕业生们准备了毕业晚会，我们系准备了白雪公主的舞台剧。阿布和你是主角。原本应该是这样的。”蓝衣女子抬眸看向对面的人，见她依旧没有反应，喝了一口咖啡，又继续说道。
   “是我在演出的那天把你的手机借走，又把你反锁在置物间里。那天的演出，我如愿的做了女主角，故事的结局，王子吻醒了公主。我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阿布再熟悉不过的脸，那样深情的眼睛，以后却不会出现我的倒影。是该结束了，不是么。彷佛一个小插曲，最后谁也没有问你为什么会缺席。在离开的时候，第一次我成了学校的头版人物。”
   “之后，毕业，工作，我们开始各奔东西。你去了上海，阿布去了台湾，我去了北京。后来你们都因为工作调动来到北京，那是时隔三年了吧。三年里，每次打开电话簿打开阿布的电话，拨出去，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又仓促挂掉。我怕自己会打扰了你们的生活。三年，我们都应该变的坚强了。还是这间咖啡馆吧，阿布宣布，你们要结婚。我的表情波澜不惊，嘴里说着恭喜，心里却酸涩的要命。你们终于要结婚了呢。”

“不要说了。”
     阿雅将咖啡杯放在桌子上。不愿去看对面的人。所有的事情，她都知道。只是不想再提。

“阿雅。”
     蓝衣女子看着她，微闭着眼睛，阳光洒在脸上，像是做了极大的挣扎。

“姐姐……”
     阿雅刚喊出声，蓝衣女子就惊讶的望着她，这一声姐姐，自己有多久没有听到了呢。刚要开口，阿雅又打断她。
    “你先听我说。”顿了顿，又说道。
    “大学里，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关系好，却不知道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你的容貌并不比我差，只是你有点内向，我外向，所有人的注意力在你身上的少一点而已，那次阿布追上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就像你说的，即使再笨的人也看的出我喜欢阿布，同样也看的出阿布喜欢的是你。他要离开，我不舍，但是离开对于我和阿布来说也许都是最好的。”
   “在阿布离开的前一天，我把自己写了无数遍的信交到了他的手里。之后，我问他，能不能做我的男朋友。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我说，你不要着急给我答案，我可以等。我有试探过你是不是喜欢阿布，你说，不知道。但是阿布离开的那段时间，我有看过你的日记，那里面满满的思念，并不比我少一丝一毫。我终于知道，你爱上阿布了。我害怕，离阿布回来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却越来越担心。”
  “终于在机场我等到了他，还有他的爱。他牵起我的手，我心里万分惊喜，那一刻的害怕忽然间不见。可我终是太天真了。这是后来阿布求我，让你演白雪公主的时候我才知道。他还是放不下你。纵使他说他想给自己的单恋一个完美结局。可是，他可以骗过我，却骗不过他自己。那一刻，我竟然没有生气，一种无力感却压得我喘不过气。无论我怎样去赢得他的欢喜，在他心里，我终究比不过你。我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好。他却像是孩子般高兴。只是后来，我很纳闷，既然我已经答应不出席演出，他为什么还会把我锁在闲置间里。那天我在阴冷的房间里，任眼泪肆意。”
     阿雅抬起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眼里去忽然涌出慢慢的怨恨，阴冷而心痛。

“可是纵使我知道他喜欢你，纵使偷看了你的日记，纵使没有告诉他，你也喜欢他，可是，在我们要结婚的时候你又何必……”阿雅说着，像是忍着极大的痛苦，泪水又掉落下来，引人怜爱。

“阿雅……”蓝衣女子说着，也泣不成声。是啊，若不是自己任性的在他们结婚的前一天喝醉了，给阿布打了电话，他就不必因为担心我，出来找我。而我一次次把他推开，却没有看到前面摇摇欲坠的广告牌，若不是为了救我，阿布也不会被掉下来的广告牌砸到重伤不治。我还清楚地记得，阿布看着我说，你没事，真好。替我对阿雅说，对不起，我终究还是负了她。最后的笑容就那样定格在那里，成了永恒。

“阿雅，是我对不起你。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你能原谅我吗？”

阿雅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
    “不是我不原谅你，只是我还没放下，你自己也没有放下。你和我都没有错，错就错在爱上了同一个人，错在不该爱的太深。能原谅你的只有你自己。若是没有事，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了，我现在有自己的家庭，虽然不是我爱的，却是深爱着我的，我很幸福。”
     说着眼神望向门外，一个长相平凡的男人在门口笑着望向这边，那笑容敦厚简单，阿雅朝他笑了笑。
    “我该走了。”

蓝衣女子看着门口，男人拥着女子走进车里。两人明媚的笑容，像太阳般温暖。或许，现在的你也是幸福的，那我在天堂见到阿布，还能在一起吗？能一直幸福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