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淇河畔
初冬
温 暖
天骤然冷了,虽然外面仍是一片绿意婆娑的景象。隔着窗望见外际一片烂漫,天空格外的蓝,云彩如絮,只是风儿渐渐有了脾气。
早晨行走在路上,穿起了羽绒服,护膝也早在前些日子戴上了,这几十里的路程是每天往返的课程。倘若一顷阳光沐浴在身上时,一种幸福而温暖的感觉便分外明显。路过三里庄大桥,河水像蓝绸缎,清澄而沁出凉意。这深秋的姿态伴着叶的零落、厚薄的诗情与匆忙的节奏就这样又重新来过了。
如此时刻,想起了丰子恺的《缘缘堂随笔》中的一篇《初冬浴日漫感》,感觉深有戚戚:“夏日可畏,冬日可爱”,以及“团扇弃捐”乃千古之名言,夫人皆知,又何足吃惊?于是我的理智屈服了。但是我的感觉仍不屈服,觉得当此炎凉递变的交代期上,自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足以使我吃惊。这仿佛是太阳已经落山而天还没有全黑的傍晚时光:我们还可以感到昼,同时已可以感到夜。又好比一脚已跨上船而一脚尚在岸上的登舟时光:我们还可以感到陆,同时已可以感到水。我们在夜里固皆知道有昼,在船上固皆知道有陆,但只是“知道”而已,不是“实感”。
在这个乍寒还暖的季节,竟然有了初冬的气魄。心却是最容易丰富而别异的,它在星移物换中总交融着光影的轨迹。下午五点钟的太阳,橘黄的色调强烈起来,透过玻璃窗折射进一缕自然的气息。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的“实感”有时也仅仅任着时光流淌,它像个盒子装着不同的滋味。你可以感到有如孤独的落寞,同时也可以感到在尘嚣中放纵的狂欢。这是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
长夜来了。蜗居、烹饪、饮酒、看书、写字、听广播、浇花,看女人与孩子的战争……最简单的生活中往往多了一份安然,有别往日。
时光沉醉在夜里,风声有了“瘦蝉有得许多气,吟落斜阳未肯休”的阵势,它透过窗扇,只此一缕,就攒聚了力量,让你感到畏怯。它迫使让你安静地呆在屋子里,它让你懂得你正在享受温暖。值此几天的功夫,夏天的衣服已被我叠齐收好,很快冬天的衣服又要再穿一回。
现在,温暖成了最大众化的词汇与渴望,它亦是一种感觉,就像夜行者在空旷的原野遇见灯光,就像月亮碎在了心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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