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指算来,到辛兴镇工作已有十个年头了。乡镇,远离了城市的喧嚣与浮华,多出了一分静谧与淡泊。办公楼简洁明快,环境淡雅清新,想想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尤其是办公楼后的十亩园林,我恐怕是爱极了它。里面的苗木已经蔚然成林,赏心悦目,足以排遣一切忧愁和郁闷,给我提供思索的机会。走在小园之中,常想起南北朝时期庾信的《小园赋》,其开头两句令我记忆犹新,“若夫一枝之上,巢父得安巢之所;一壶之中,壶公有容身之地。”巢父有一根树枝就可以栖身了,壶公喝完酒就躲到酒壶里睡觉了。而我们还有什么欲求呢? 树大招风,欲多神伤,难道不正是如此吗? 夏天来了,园中的花都谢了,百日红还没有开呢。这时,满园子的绿色,浓浓的,浓得让人化解不开,甚至浓得有些单一,这难道就是夏的颜色吗?或许吧,这就是夏天吧。况且,绿有什么不好呢? 仔细想来,我还是喜欢绿色的,绿代表着生机勃发,绿代表着欣欣向荣,绿代表着坚贞不屈,我好喜欢这样的绿呀。“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二月的春风,哪能与初夏的风相比呢?二月的春风只是剪出童年幼稚的绿,而初夏的风呢,则剪出成熟丰韵的绿。 我最喜欢银杏的绿了,那样淡雅,那样清新,那样高贵。银杏的叶子,就像一把把小扇子,扇出那样可人典雅的绿。绿中泛着淡淡的黄,那些密密的叶的纹络啊,不太显眼而井然有序,视觉那么舒服。采摘一片银杏的叶子吧,虽然它没有什么味道,还是忍不住嗅它一嗅,好像闻一朵喜欢的花一般,好像要闻出它的香来,好像要闻出它的气质来,闻得久了就会醉了。把它铺得平平展展的吧,把它压在办公桌上吧,眼睛累了,看一眼银杏的叶子,顿时来了精神,那样的欣喜和满足啊。时间久了,它已变得枯黄,但也舍不得丢弃,因为它即使老去,也不会庸俗。 玉兰的叶子,绿得太油、太腻。女贞和美人梅的叶子,绿得太暗,没有生气。黄金槐的叶子,绿得太黄,显得娇嫩。而五角枫、白蜡的叶子,只是一般的绿。绿得恰到好处的,就是银杏的叶子了。它绿得出类拔萃,它绿得脱尘去俗,它绿得让人留恋驻足。 近代文学史上的抒情诗人郭沫若也非常喜欢银杏,甚至称它为“中国的国树”,赞美它“嶙峋而又洒脱”, “你没有丝毫依阿取容的姿态,但你并不荒伧;你的美德像音乐一样洋溢八荒,但你并不骄傲;你的名讳似乎就是“超然”,你超在乎一切的草木之上,但你并不隐遁。”“你的枝干是多么的端直,你的枝条是多么的蓬勃,你那折扇形的叶片是多么的青翠,多么的莹洁,多么的精巧呀!” 公冶长是孔子的佳婿,孔门七十二贤之一,诸城人。在安丘有公冶长书院,相传是公冶长读书治学处,院前有两棵高大的银杏树,一雌一雄,不知有多少年了。二OOO年以前,我到过那里,常感叹那树的气势,把半边天都染绿了。我想,贤人志士是会喜欢银杏的吧? 银杏的绿啊,绿得沁人心脾,绿得陶然欲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喜欢你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