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头

半山月 · 发表于 2012-10-16 13:32:08

昨晚和女儿闲聊，话题不知怎么转移到生死问题上。
   我豁达地说：闺女，等我百年之后，你不要悲伤，不要哭泣，请愉快地和我告别。生生死死，薪火相传是这个世界的常态，我只不过是比你早几十年达到下一站，在那里等你而已。
   闺女说：你确定？
   我点头，并且说：而且，从替你考虑的角度，我不会留坟头，这点儿我要写入遗嘱。我走后请把我的骨灰撒入大海或者深山。这样，我就和大地融为一体。你无论在国内或者在国外生活和工作，都不必为了每年给我上坟而来回奔波。什么时候想起我了，朝着任何一个方向，或者面对任何一件事物，比如一棵树，比如一堵墙，比如一本书，你都可以把它想象成是我的化身，就像面对我一样，有所寄托。
   闺女听了，很激动，断然对我说：不行！必须留坟头！
   这下轮到我惊愕了：为啥？
   闺女说：你总得给我留下个坟头，让我有个奔着去的地方，好让我回来找你。不然，我在哪里才能找到你？我有心事或者有什么疑惑的时候，我想直接对着你的坟头诉说。我以后也许会漂泊在外，你总得让我有个归属感吧？我的心灵也得有个安放的处所啊。你知道吗？等你们都走了，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人，没有姊妹，会多么孤独！
   （以前开玩笑，说给她再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她死活不同意，现在自己却感到了孤单）
   我表面上打着哈哈，说：这孩子！看来我得修改遗嘱，我本以为不留坟头是为了不给你增加负担，你却是想要一个寄托物。
   我自以为是的想法，与孩子的心愿背道而驰，一时令我感慨万端。
   世界上的坟墓有千千万万，那是后人对先人的纪念，也是后人的精神栖息地。生命是需要一定仪式的，有了仪式，生命才显得凝重和庄严。
   死和生，都是马虎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