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我读《最后的牺牲》

憧憬的天空 · 发表于 2006-9-13 22:11:00

关于母亲，有一首诗是这样写的：我不疑心少年我只是疑心老人
酷似你亲切熟悉的背影 怎么可能，这里是外省阳光和世界整整远了几千里地    妈妈，我小声地叫我总是会叫错有时候我还会追上去这个世界上，所有矮小的驼背的戴灰色头巾的老妇人都会令我发生错觉 令我的视线依稀模糊起来使我冷酷的心一下子变得温柔她们常常回过头来端详我半天，怎么了，孩子 妈妈，我小声地叫周围的空气一片寂静这首诗集中了我对母亲全部的想象和依恋，也是我对母亲的最美好的印象：素净、朴实、慈爱、悲悯。母亲可能渺小、卑微，也不美，但母亲的爱，却是宽容博大、无欲无求，母亲对儿女，永远张开她温暖的怀抱。司马迁在《史记》中有言：人穷则反本，故劳苦倦极，未尝不呼天也；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人遭遇苦痛想寻求保护之时，本能地总是先想到母亲，母亲总是人最后的停泊地。 这样想来，《最后的牺牲》中安家的五个孩子的命运要归咎到他们的母亲身上似乎也就不为过了。国生拒绝面对母亲，拒绝与母亲对话；圆生自卑；生浣精神错乱；圃生自杀，甚至捎带上他自己的儿子——一辈子受着灵魂被炙烤的痛苦，漫长的煎熬不如突然间结束。他宁可让儿子死掉，也不让他活着蒙羞。而这种羞辱是亲生母亲加之于自己的，任他如何挣扎都不能挣脱。人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也决定不了自己的出生，既然他不能选择自己的生，他只能选择自己的死。孩子们当中，国生和圃生是特殊的。国生是安家享的骨血，家孝对国生，比对自己的孩子都疼爱。而圃生，这是家孝不承认的一个孩子，当然他也不是家孝的孩子，他耻于面对自己身世——母亲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负担了，而父亲，哥哥姐姐的父亲又没有他的份儿，那个善良和蔼的父亲和自己无关。承认自己的身世只能是坐实了先前的不愿面对的事实，也是母亲给他的另一锤致命的打压。死亡于他，已经不是最可怕的，在他死亡之前，他心中的徘徊、无助、烦乱、压抑以及无可言说的无力感，让他无法再面对人世。连丁地紫对他无微不至的爱都挽留不住他了。但是，这五个孩子的母亲，姚香蒲，仅以外形论，该是一个怎样美丽的女人！年轻的时候，生动活泼温存浓情；年老了，在儿媳看来，已是老太太的婆婆依旧整洁清秀温和大方，一如既往地处事从容。这样的一个人，养育的五个孩子无论相貌还是言行举止都是难得的大气，德行无亏，处世有礼。却因为母亲，他们有沉沉的暗疾，且不可言说，即使对最亲密的人——他们的丈夫或妻子也羞于启齿，于是只有深埋心底，只有苦恼自身，抗得过，便貌似健康的活着，抗不过，便爆发出来，一如圃生自杀，一如生浣自毙。没有人关注他们的精神，连他们的父亲也是如此。事实是他们的父亲也像他们一样，孤独地舐舔自己的伤口，自顾不暇，压根意识不到子女需要他的关爱。安家孝不是个自私的人，但他却分明做着些自私的事。他珍惜着他与丝绦的感情，却忽视了他的儿女，他任儿女自生自灭，他爱他们，他的爱却没有付诸言行，他离他们远远的，他在疏离姚香蒲的时候也疏离了他的儿女。或者，这就是那个年代的父亲？我知道事实不容假设，但是姚香蒲前后的判若两人让我吃惊，所以我就忍不住假想。如果家享没有牺牲，和姚香蒲相依相伴终老，姚香蒲会是怎样？如果家孝没有柳丝绦，或者他把对柳丝绦的爱转移到姚香蒲身上——这明明是不可能的，安家孝天生的专情，他的爱注定了只能给柳丝绦一个人——那样的话，姚香蒲还会让他蒙羞、让子女心灵被扭曲吗？又或者，姚香蒲是安分守己的女子，安家孝会不会慢慢给捂热？最坏的假设也是孩子会健康成长，而不是像现在一般在精神上走投无路。所以圃生一个人在内心苦苦挣扎，他宁肯他的母亲不是那个干净整齐的女人，他的母亲他不用睁眼也知道穿着白色偏襟褂子，青布裤子，黑丝绒的布鞋，肉色丝袜，即使穿着同样衣服，他的母亲也要比周围的女人显出不一样的素净、整洁。可是圃生宁愿她比她们多出十倍的唠叨，苍老。邋遢，哪怕她一身草屑尘土，一屁股坐在大街上拉天说地，张口露牙地呱呱笑，圃生也愿意。前提是，他们的母亲得是一个贞节的母亲。他们生活在中国，无论在上个世纪还是今天，我们的思想都让我们不能接受一个母亲的这种行为。由此就可以想象那些孩子心中的辗转和挣扎了。
多么叫人痛惜啊！ 我喜欢这个小说中的好多人物。安家孝，张育慧，老杜，柳丝绦的母亲，他们都叫人感到温暖。我更喜欢小说的叙述语调，清新，细腻，像田野里的风，远远的吹来，叫人的心酸楚地温柔。
读小说的时候，我不止一次的在心里想起作者王怀兰老师，想着一个原本熟悉的人写出这么好看的小说，一个原本熟悉的人忽然变得陌生了。我很早就识得王老师，但从来都是远远观望，连只言片语的交流都不曾有过。最近一次见她也在好几年之前了，不过我还保留着对她的记忆。说起来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夏天，王老师穿一条连衣裙，深绿色，同样深绿色的发带绑住发根然后和头发一起编成麻花辫，说不出的好看。是的，王老师一直是美丽女子。（想给文章拟个好文题，冥思苦想也没想出来，无奈）

风中渴望 · 发表于 2006-9-14 07:52:00

看到这篇读后，我想王怀兰老师一定很高兴。近来越发懒了，坐不住也耐不下心去读东西，但看到小师姐一如既往看东西写读后，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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