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婚姻的模样

傅培宏 · 发表于 2006-4-27 14:48:00

婚姻的模样<o:p></o:p>
刘学刚<o:p></o:p>
<st1: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钱钟书">钱钟书</st1:PersonName>先生把婚姻形象地比做“围城”，才子佳人小说中，郎才女貌、花前月下、举案齐眉都是物化了的婚姻图象。
“对方怎样的好是说不出来的，只觉得很适合，更适合的情形不能想象，如是而已”，我是读到了叶绍钧先生在《过去随谈》的一句话，才确信了婚姻的模样。
确切地说，我是看到了我父母的婚姻，才真正体会到美好的婚姻其实就是彼此适合。
祖父病故，祖母改嫁到了东村一姓郝的人家，拖着年幼的父亲，更多的艰难只能想象，我无法描述。姥爷当过私塾先生，在巴掌大的小村，母亲家也称得上书香门弟了。母亲当初为什么会嫁给父亲？
母亲得了肌肉萎缩，说话有点含混不清了。当时父亲给一家小厂看大门，也给母亲穿衣解手洗脸喂饭熬药。母亲从我的单元楼搬出去不多久，双手已经不听使唤了，走路时胳膊软塌塌地垂下。我想伺候母亲，工作丢了可以再找，可母亲只有一个。母亲愿意去父亲那里。
这些年，我离开老家一直在县城教书。妻在乡镇卫生院上班，生小雨时大出血，查出子宫肌瘤，保守治疗后复发，只好手术。她从此离不开小雨，我母亲便一直跟着她们。庄稼地里的杂草急急地划锄完一遍之后，父亲便坐车赶到我这里，爷俩坐在学校外面的路沿上说一会儿话，他再动身赶往母亲那里，也就是在地头上吸一袋烟的工夫。周末去看我女儿，午饭了，还不见父母的身影，一问，父亲给人家加工大蒜，母亲也陪着去了。正午的阳光下，父亲骑车带着母亲回来了，父母的说话声，像远处滑过来的一道煦暖明朗的阳光。那情形我熟悉，就像十年前父亲带着母亲下坡干活回来，就像二十年前父亲带着母亲赶集买新衣服回来。
我几乎每天都要听同一首歌：《最浪漫的事》。我问同事，小城能买到摇椅吗？同事笑我写文章的人就是浪漫。父亲有没有听过这首歌我不知道，我听见父亲常常对母亲说：“咱老俩谁走得早，是谁的福。”我能看到的，是父亲很耐心给母亲穿衣解手洗脸喂饭熬药。父亲是个急性子，就像老家屋顶的地瓜秧子，冬日的阳光不紧不慢地搓着，不知不觉地就柔软了。
父亲是去年春节以后出去给人看大门的。母亲住过去的时候，满园的菜蔬长得正旺。菜园就在传达室和厕所之间，原先是一块荒地。父亲每天搀着母亲来回地走。母亲胳膊上的力量在悄无声息地消失，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茄子是越来越紫，像一团浓得化不开的梦；豆角一天天地把日子拉长了；土豆一直不声不响着，到收获的时候，一个个成了攥紧的拳头。都是些平常菜蔬，种子也是老家带来的，父亲却宝贝得像自家子女一样。那段日子真好，依稀回到了少年时光，我放学回来，轻轻一跳，就碰到了幸福。有一阵子，母亲的手上看着长肉了。
但是，母亲的体能在迅速地衰竭，先是躺下自己起不来，需要人搀扶，后来胳膊完全成了摆设，只好靠双腿慢慢地往床里面移动，半夜里常常疼起来，父亲的一个耳朵老是醒着，帮母亲拿拿胳膊挪挪腿。母亲不喊疼，老是“嘿嘿”地笑，说自己成了废物了，父亲说这是让你享清福啊，我还能动弹呢。医书上说，肌肉萎缩的病人发展到一定程度，往往好哭好笑。每当听到母亲的那种干涩的笑声，我的心就不自觉地疼着。
母亲是幸福的。我可以暗笑我父母的种种迂腐，但我必须肯定他们的婚姻。母亲在漫长岁月里的勤劳和宽容，父亲在困难时期的搀扶与呵护，可能是我这一生都不可能亲历的。园里的菜蔬，从下种到开花，从施肥到浇水，从挂果到收获，别人看到的是果实——菜蔬一年中最华美的段落，自己经历的却是风风雨雨，从发芽、结果到枯萎，它们坚持的是同一块土地。从种子开始，他们就注视、鼓励、呵护、疼惜。
卷心的白菜，粗壮的萝卜，冬天的菜园。我看到了婚姻美好的模样。

萧竹 · 发表于 2006-4-27 15:18:00

雅致，洁静又美丽的文字，总想，有这样的一位老师，他的学生也是幸运的。
＜蛙声的道路＞在博客中是我最欣赏的，只能仰望～～～～～～～～～～～～～

山中客 · 发表于 2006-4-27 20:37:00

有这样的老师，他的学生的确是幸运的！

仰望或者倾听 · 发表于 2006-4-27 20:48:00

<DIV class=quote>以下是引用萧竹在2006-4-27 15:18:47的发言： 
 雅致，洁静又美丽的文字，总想，有这样的一位老师，他的学生也是幸运的。
＜蛙声的道路＞在博客中是我最欣赏的，只能仰望～～～～～～～～～～～～～</DIV>
谢谢傅兄的转贴,学刚这文字不好,很汗颜呢!我把这看成您对学刚的鼓励吧. 
关于＜蛙声的道路＞今年２月发在了＜辽宁日报＞＂北方＂副刊，结果被辽宁一家电视台看好．准备拍摄成电视散文,一些细节问题已经谈妥,估计夏天就可完成.谢谢萧竹MM对学刚的关注.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4-27 21:00:35编辑过]

萧竹 · 发表于 2006-4-29 16:45:00

<DIV class=quote>以下是引用傅培宏在2006-4-29 16:27:30的发言： 学刚的作品不仅文学味浓厚，所蕴含的亲情更是让人感动！是一位勤奋而多产的青年作家！</DIV>
多谢傅老师，让我们有机会读到许多佳作。

傅培宏 · 发表于 2006-4-29 16:27:00

学刚的作品不仅文学味浓厚，所蕴含的亲情更是让人感动！是一位勤奋而多产的青年作家！

仰望或者倾听 · 发表于 2006-4-29 18:03:00

<DIV class=quote>以下是引用傅培宏在2006-4-29 16:27:30的发言： 学刚的作品不仅文学味浓厚，所蕴含的亲情更是让人感动！是一位勤奋而多产的青年作家！</DIV>
汗颜着呢.一直!
学刚03年开始习散文,发了一些,垃圾文字多了一些.一直是个文学爱好者.
今年得变变了,也得稍稍进步一点了啊,先前受副刊约束大了一些.对自己不满意了.
谢谢傅兄的鼓励.
很仰慕诸城的文学氛围.风气正,也有不少实力派写手.

继续微笑 · 发表于 2006-4-29 03:25:00

没试过，不过觉得婚姻的模样应该是(爱情+亲情=平淡温馨到白头)。

邂逅的美丽 · 发表于 2006-4-29 09:16:00

<DIV class=quote>以下是引用继续微笑在2006-4-29 3:25:19的发言： 没试过，不过觉得婚姻的模样应该是(爱情+亲情=平淡温馨到白头)。</DIV>

爱情的緾绵与浓烈是两个人走到一起的动力，而亲情的持久与深沉才是婚姻维系的关键呵！
和楼主一样，O也颇爱听《最浪漫的事》。

飞牛在天 · 发表于 2006-4-30 09:55:00

平常心近道。
能看到婚姻美好的形象，
就差不多了。

风中渴望 · 发表于 2006-4-30 09:37:00

呵呵，我说呢，看着看着这么眼熟，原来是学刚大哥的。
表示严重支持哈，，

卢川 · 发表于 2006-5-5 20:17:00

但是，母亲的体能在迅速地衰竭，先是躺下自己起不来，需要人搀扶，后来胳膊完全成了摆设，只好靠双腿慢慢地往床里面移动，半夜里常常疼起来，父亲的一个耳朵老是醒着，帮母亲拿拿胳膊挪挪腿。母亲不喊疼，老是“嘿嘿”地笑，说自己成了废物了，父亲说这是让你享清福啊，我还能动弹呢。医书上说，肌肉萎缩的病人发展到一定程度，往往好哭好笑。每当听到母亲的那种干涩的笑声，我的心就不自觉地疼着。
母亲是幸福的。我可以暗笑我父母的种种迂腐，但我必须肯定他们的婚姻。母亲在漫长岁月里的勤劳和宽容，父亲在困难时期的搀扶与呵护，可能是我这一生都不可能亲历的。园里的菜蔬，从下种到开花，从施肥到浇水，从挂果到收获，别人看到的是果实——菜蔬一年中最华美的段落，自己经历的却是风风雨雨，从发芽、结果到枯萎，它们坚持的是同一块土地。从种子开始，他们就注视、鼓励、呵护、疼惜。
卷心的白菜，粗壮的萝卜，冬天的菜园。我看到了婚姻美好的模样.
这部分最好![em17][em17]

青荷小筑 · 发表于 2006-6-16 22:02:00

园里的菜蔬，从下种到开花，从施肥到浇水，从挂果到收获，别人看到的是果实——菜蔬一年中最华美的段落，自己经历的却是风风雨雨，从发芽、结果到枯萎，它们坚持的是同一块土地。从种子开始，他们就注视、鼓励、呵护、疼惜。

善解人衣 · 发表于 2006-6-16 00:04:00

好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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