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多年父子成兄弟

傅培宏 · 发表于 2005-12-29 13:55:00

献给念奴娇女士:
多年父子成兄弟<o:p></o:p>
傅培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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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小说家汪曾祺的一篇文章的题目，具体说来，应该是汪曾祺的父亲评价父子关系时说过的一句话。我只所以喜欢这个题目，是因为，我在作儿子和为人父的过程中，也有类似汪老爷俩儿的体验。<o:p></o:p>
我的父亲是一个长相潇洒且智商很高的人。虽然他的一生与土地打交道时间最长，但他年轻时却是在公家单位吃过国库粮的。只是因为身下孩子多，在那个一级工二级工，不如一沟茄子两沟葱的困难时期，他也只好取其下策，重新回到生他养他的那个潍河边的小村子，用没日没夜的辛劳去养活一家老小。后来在断断续续的家常闲谈中，知道父亲不仅上过四年私塾，还受过正规的新式教育，18岁参加工作去了县上的油脂公司当会计，在昌潍专区全系统的会计业务比赛中，打算盘一项夺得全专区第一名。父亲在生产队干队长时，不管是分地瓜，还是分萝卜，父亲总是一手扶秤，一手打算盘，嘴里唱出一连串的数字，让人看了很是佩服。<o:p></o:p>
父亲的性格非常刚强，任何困难都不曾压倒他。而他对待孩子总是严厉中含着随和。每年清明来到，父亲就提早开始为我们兄弟仨扎风筝。父亲扎的风筝叫八卦风筝，用竹片作骨架，糊上牛皮纸，用墨汁在中间画上一个以阴阳鱼为主要内容的八卦图案。放风筝的绳是麻绳，父亲从麻杆上扒下麻衣，用拨锤打成麻坯，两股绳坯捻在一起就成了放风筝的麻绳。新风筝扎好，父亲领着我们哥几个到刚开始返青的麦田里进行试放，如飞得不稳，父亲总会不厌其烦地调试，直至看着风筝稳稳地立在高高的空中。潍河从我们村前流过，浅清的河水里总是游着很多小鱼。看到放学后人家的孩子在河里捞鱼，我和哥哥弟弟总免不了眼馋。回家告诉父亲后，父亲在辛苦的农活之余，用腊杆和破鱼网给我们做一个抄网子。当然，我们哥仨会用劳动果实回报父亲，旺毒的太阳下晒干的小鱼是父亲和爷爷最好的下酒肴。在村里，父亲“孩子王”的雅号妇幼皆知。大热的六月天，粘知了是孩子们的一大乐趣，走到街上，只要是碰到粘知了的孩子，父亲就会抢过孩子们手中粘知了的杆子，示范性地给孩子们粘上一会儿。因为父亲粘知了的技术娴熟，孩子们也喜欢将手中的杆子主动送到父亲手里。冬季农闲季节，一到晚上，父亲就生上火盆，点上油灯，和孩子们一起扎笤帚，孩子们给他递笤帚苗，他就扎，他还一边扎一边给我们哥几个说些神鬼狐怪的瞎话，说到吓人处，我们小哥几个都不敢出屋门到天井撒尿。夜深人乏，父亲就将歪睡在笤帚堆上的我们一一抱到炕上。<o:p></o:p>
父亲对我们的学业很关心，但从不强求。不管活多忙多累，他总会常常过问我们的学习，检查我们的作业本。我上小学时，语文在班里总是第一，数学却很多时候考不及格。父亲看过试卷后，拍着我的小脑袋说：“努力了就中，下次考得好一点！”上大学时我开始了恋爱，父亲听母亲说后，只跟我说了一句话：“尽量找个城市的。”此后，我的恋爱问题父亲从未多加干预。我理解父亲的良苦用心，父亲那代人，是让穷日子给苦怕了，他们不愿再让自己的孩子们过那种苦日子。他们希望自己的孩子一个个都脱离庄户地，到城市里过吃国库粮的好生活。父亲的嘱咐道出了那代人苦涩的心声，与个人操行无关。因为我知道，父亲从不鄙视自己，从不嫌弃与他甘苦相依的农民弟兄。
我对孩子的态度，秉承了父亲的一些好的脾气。我儿子属羊，今年14岁。儿子虽然属羊，可家族的血性继承得非常彻底，性格脾气上绵里含刚。我妻子坐月子十六天上感冒发烧，奶不能吃了，改用奶瓶喂奶粉。饿急了的儿子一口逮住奶瓶嘴，闭着小眼不喘气地猛吮，结果呛得上不来气直翻白眼，把我和妻子吓得出了直声。应该说，我和儿子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上学后，儿子总是背着个沉甸甸的书包，早走晚归，回家还要写好长时间的作业，比我还忙呢。我和他妈尽量早回家做饭，调剂着他吃。每当看到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问他饭做得如何，他总是一边吃一边说：“做得不错，白菜白菜味，萝卜萝卜味，下次继续努力！”你看，他小小年纪，一嘴的幽默。儿子学习上不是尖子，但很卖力。试考得好，他会一路小跑回家，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爸爸，快看快看，成绩下来了！”我走出厨房，知道他大呼小叫的原因是这次考了个好成绩，故意问一句：“考得怎么样？”儿子将成绩单往我眼前一晃，一脸的笑容：“你自己看嘛！”我瞅一眼赶忙说：“儿子又进步了呵！”儿子会自豪地回敬我一句：“小事儿一桩，不值一提！”儿子喜欢网络游戏，但从不迷恋。每到星期天，他就嚷着回家看望奶奶，其实我和他妈都知道，看奶奶是借口，他心里惦记着的是他二姑家宝龙表哥的上了宽带的电脑。当我一句话揭穿他的西洋镜时，他会嘿嘿笑着对我和他妈说：“你们是高人，真聪明！”除非看不过眼的事情，我一般不批评儿子。偶尔说上一两句批评的话，儿子就会提醒我：“好了好了，别惹乎我啦，知不知道青春期的孩子容易冲动啊，我出了事情你们可要三包啊！”听后，我会在心里莞尔一笑。一家三口，就一个女的，我的妻子儿子的妈便成了儿子最好的朋友和倾诉对象。看电视时，儿子不容分说，一腚坐到妈妈的腿上，用手搂着妈妈的脖子。比妈妈高半头、个高块大的胖乎乎的儿子一会儿就坐麻了妈妈的腿。妈妈一边喊叫一边叫他快下来坐到沙发上，儿子却慢条斯理地一边挪开身子一边嘟囔：“给你个待遇你还吆喊，谁叫你是我妈来，我怎么没坐别人腿上！”你听这话，虽属强词夺理，可也在情在理，做妈妈的也只好一边揉着麻了的腿，一边嘿嘿干笑着。<o:p></o:p>
因为我们和谐友好的父子关系，儿子和我也非常交心，经常和我讨论一些他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前几天，儿子告诉我，他们班里发展一批新团员，一名不是团员的同学用5元钱买糖葫芦请老团员的客拉选票。儿子吃饭时和我啦起这事来，那语气是分明想听听我对这件事的态度。我问儿子：“入团有什么条件？”儿子说：“只要学习在50名以前，不打架不斗殴的都可以申请入团。”我说：“你觉着来？”儿子说：“我想投他的票，因为他眼中有我这个老团员。”我接过儿子的话紧说道：“完全可以！”儿子又说：“他付出了，就应该得到回报，人家电视上报道的花200万块钱竞选村长都是合法的。”至此，我手中夹菜的筷子停顿了一下。是啊，儿子长大了，懂事了，虽然才只有14岁，可现代传媒让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提前领教了民主和自由的魅力。<o:p></o:p>
儿子一天天长大，也一天天成熟起来，看问题谈事情也颇有了些乃父之风。电视里的演员长相、故事情节、动物本能、重大事件，一一成为了他评头论足的对象，别说，他有时评得很有些道理。只要有机会，我会和他一起评论。当争论到面红耳赤的时候，他也会耍耍无赖，无理占三分地警告我：“老傅，你再不服，我到焦点访谈焦你！”你看你看，他的这种玩笑式的无理取闹，我当老爸的也只好退后三步，让他一丈，谁叫俺是爷俩儿来。<o:p></o:p>
有时妻子会说我们爷俩没大没小。其实，我觉得，在现代社会里，更需要充满人情味的家庭环境，当家长要带头做到“没大没小”。父母整天拉耷着个脸不开晴，孩子见了不愉快马上开溜，有什么意思。<o:p></o:p>
儿女是属于他们自己的。他们的现在，和他们的未来，都应有他们自己去设计和创造。一个想用自己的理想模式刻意塑造自己孩子的父亲是愚蠢的。另外，作为一个父亲，应该尽量保持一点童心。<o:p></o: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4-6 8:03:45编辑过]

自己的实话 · 发表于 2005-12-29 22:53:00

<DIV class=quote>以下是引用蓝半岛在2005-12-29 17:04:11的发言： 
其实，我觉得，在现代社会里，更需要充满人情味的家庭环境，当家长要带头做到“没大没小”。
赞同傅斑斑的观点。为什么只献给念怒娇，其他兄弟呢？ </DIV>


附议!!!!!!!!!!!!!!!!!
傅斑竹千万别惹众怒!好意提醒.

蓝半岛 · 发表于 2005-12-29 17:04:00

其实，我觉得，在现代社会里，更需要充满人情味的家庭环境，当家长要带头做到“没大没小”。
赞同傅斑斑的观点。.........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2-31 9:29:53编辑过]

蓝半岛 · 发表于 2005-12-30 11:32:00

傅班不仅文章好，其为人父为人子的态度值得我们学习，羡慕并效仿之。

布衣 · 发表于 2005-12-30 09:57:00

拜读！

山中客 · 发表于 2005-12-30 10:11:00

喜欢！大傅是真大傅，小傅是真小傅！尽享天伦！[em07]

傅培宏 · 发表于 2005-12-30 08:12:00

因为念奴娇先生喜欢这类作品,此作品是应邀贴上的.以后再也不敢了,要不就再也不贴了,省的惹得各位大爷怒发冲冠.真把你们气出个小毛病来俺也承担不起.拜托了.[em04]

长笛手 · 发表于 2005-12-30 18:32:00

回三楼"自己的实话",我也说实话,诗文唱和,古来有之!楼猪的文字很生动!

诸城人在济南 · 发表于 2005-12-30 16:30:00

拜读

胖沉沉 · 发表于 2005-12-31 00:19:00

大喇叭都成高产作家了，最近是不是忙得有家不舍得回了？！

胖沉沉 · 发表于 2005-12-31 11:03:00

这么轻易就惹起你的怒火了，还画皮，谁和你一样把资料全部公开呀，小心有一天你的资料被贴出来，前面加上“征婚”[em07]

长笛手 · 发表于 2005-12-31 11:09:00

<DIV class=quote>以下是引用胖沉沉在2005-12-31 11:03:42的发言： 
这么轻易就惹起你的怒火了，还画皮，谁和你一样把资料全部公开呀，小心有一天你的资料被贴出来，前面加上“征婚”[em07]</DIV>


错了吧?前面应该加上"寻求一夜情",电话号码前再加"一夜情热线".这样如何?
哈哈,傅斑竹看的准,楼上朋友的文学欣赏能力不错的,欢迎莅临论坛!

傅培宏 · 发表于 2005-12-31 10:29:00

哪路神仙,敢在此撒泼!小心你的画皮.不过,还是有一点文学细胞和欣赏能力的.多发表一些反动言论,以便满足你仇视社会的心理.

风中渴望 · 发表于 2005-12-31 11:16:00

少是夫妻老是伴，多年父子成兄弟。
嘿嘿，傅哥的题目吸引俺来了。
内容里，满是父子情深，感人。
可能就是这样吧，爷爷影响父亲，父亲再去影响儿子，优良的家风、门风，就这样一代代传承下去。
我不知道以后我和儿子的关系能不能做到兄弟一般，因为我的儿子还小，
但现代社会，最值得提倡的父子关系还就是兄弟加朋友关系，
多向傅哥学习一下吧，我不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做不做得到，把儿子当做自己的兄弟来平等对待。

胖沉沉 · 发表于 2005-12-31 20:53:00

[QUOTE][QUOTE]错了吧?前面应该加上"寻求一夜情",电话号码前再加"一夜情热线".这样如何?[QUOTE]

强烈支持并乐见其成！一月一日晚上，家人有约，谢谢两位斑竹和山中客的盛情！我的画皮只好改天再揭了[em31][/QUOTE][/QUO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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