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洞天在人间（儿子成长札记）

自然微笑

幸福深处

    天气回暖，一树一树的花开总让人有几分熏醉，小城的绿植及花圃尽显满眼的黎姿。偶尔地徜徉，感受这浓郁的人间四月天。

清明未回老家，亦没有爬山的情趣，一个人总感觉到索然乏味。公司放两天假，除去一天陪样儿查体外，后一日又排上值班。时间总是被一些琐事占据，出行的念头只能存于心中。

样儿怀孕两个月了，昨日与样儿到妇幼保健院做了几项查体，略感安心。辅助检查结果为：子宫增大，宫内间约2.8×1.8cm妊娠囊回声，囊内见胎芽、胎心搏动。

近来只是彼此都感觉到乏累。对于样儿来说，更多的是承受着身体的不适，妊娠反应极为强烈，每日都要呕吐几次，食欲几无，整个人病恹恹的样子，这让我看后委实觉得疼惜。每日照料样儿的衣食起居以及诸多繁琐的事情，让自己开始有些力不从心。更多的时候样儿像个孩童，来情绪的时候会哭成个泪人，让我哄劝不迭。

因为伊始并没有计划要孩子的计划，也算谓“无心插柳柳成荫”了，所以知道样儿怀孕后尽管做了些准备，但仍感觉到很多缺漏存在，仿佛某种因素起着绝对的主导作用，习惯性地惴惴不安起来。

譬如斯利安叶酸片的服用是在样儿怀孕一个月后开始的。从药店卖回来后，样儿还懵懂不知何事。各种微量元素的补充似乎也要深入研究。

譬如要孩子之前曾喝过很多酒，又在想这对娃会造成何种影响，自己仿佛守着一颗炸弹一般的心情，担心意外随时发生。

胎教音乐亦是我精心挑选下载下来，仿佛这真的能让样儿肚中的小东西怡情愉悦一般。

饮食似乎成为很大的难题，样儿吃不得油腻，亦要每次费心去想该做些什么、买些什么，每日尽为一些鸡毛蒜皮之事忙碌。

更重要的是，这一段时间办理准生证时颇费周折。计生部门的推诿扯皮让自己感到莫名地恼火，却亦无从发泄。原本准生证的办理应由女方单位或户口所在地办理，却不曾想偌大的公司并没有专管计生事情的单位。样儿的村子里又没有原因地拒收，概是怕耽上什么麻烦或担心因为我们违规受罚，于是吃了闭门羹。即使送上几百块钱的礼后也不过是是赚上一些好话以及未果的结局。无奈只有尝试到自己所在的户口所在地去办理。

又因自己是居民户口，所以乡镇以很没技术含量的理由说这事情很难办理。费劲周折，镇计生部门才算允承给予办理。兴冲冲地到自己的村子原本想很快会一蹴而就，却没想村支书却以向领导再请示为由拖延了下来。在电话中听到这样的答复后，自己骑摩托车以80迈的速度狂奔至家，也不过是买了一条46元的将军烟送给村长，竟不想批准下来。不禁感叹村长真的够贱。

拿着村长以及诸多两委成员的签字到镇计生部门领介绍信，到管计划生育的妇女家中填写审批表，之后到镇党委经管站盖章，接着再到计生部门登记，由他们开据查体证明。再后还要女方户口所在地开初婚生育证明。两地相距40多公里，有时一天跑几次，搞得筋疲力尽。

许是近来办事不顺的缘由，仿佛事儿一股脑地涌来。在九台的得利斯大道不想躲闪一辆急转而来的皮卡而自己从摩托车上摔下，人及车做了一段滑行后，竟一段时间没能爬起，一条裤腿已经破烂不堪，狼狈之极。所幸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而皮卡车早已跑的无影无踪。几次来办理准生证多是雨天，乍暖还寒的天气让自己感觉真的像大病一场。

拿了查体证明，就如我以上所说的到了市妇幼保健院。样儿做了血样、尿样以及彩超透查，目前一切正常后才算安心。做完检查后还要去听课，听课合格后由保健院盖章发《已婚育龄妇女生殖保健服务手册》，之后再拿此手册及检查结果到镇计生部门申请准生证，而自己仿佛成为一只无头的蚂蚁，转的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其实这亦不过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再过半年多一些即为人父人母的我们面临的事情会延绵不断。经济的窘迫常让我莫名地烦躁起来，我亦不愿再赘言了。

家人知道样儿怀孕的事情后，是万分愉悦的。叮嘱我照顾好样儿，也常嘘寒问暖，好像期盼已久的许家血脉最为重要起来。坦言之因为我与样儿所在公司的现状，这一段时间的生活来源完全依靠了家人。父母单不用说，三个姐姐对我与样儿的关心亦让我赧颜起来。我亦知晓了其中的个中艰辛。

责任仿佛是一座大山，跋涉其中，痛并快乐着。闲聊无事的时候，会与样儿扯一些关于宝宝的话题，生活的重心须臾倾斜于此。有时想象娃会是怎样，又该如何教化，真的可谓曲突徙薪，想的久远一些，提前浪费着一些时间而已。

结婚、生子是一个重要的命题，该来的总要来，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周遭的同事或朋友以及久未见面的人很多开始向此过渡。四月份的喜酒颇多，一笔笔感情投资让自己入不敷出。

我最关心的你们，要好好生活，要慎重对待情感。幸福深处，要学会自然微笑。

2009年4月5日

自然微笑

时间是一个天才的编剧


      准生证终于办理下来，一块石头暂算落地。只是想来以后的事情亦不免繁琐，但总归是要面对的。

近来喜欢在网上与旧友、同学闲聊，抑或只是形成一种无意识的对比，折射着生活的不同层面而已。更多时候互问安好，寒暄的话题也不过是娶妻生子与否、工作是否顺意。

六月会来的很快，熟悉的情节再次昭示着一种难忘历程。大红说正在为找工作的事犯愁。我不禁诧异起来。研究生大抵也烂了市了吧。近两年研究生的身份随着股市一跌再跌，期望值一降再下降，抑或并不是所有的投资都会圆满，也可能是血本无归。找工作总归是繁琐的，慢慢来吧。对大红说如果找不到好工作，先找一个好老公，衣食住行随之解决。找一个好老公要有一个好年龄，莫等闲了。一句玩笑话而已。与体院的同学向来联系甚少，只是偶尔还会挂念那几个脾气好的哥们，譬如阿软、大兵；无比怀念那一段一起上课、逃课、上网、打牌、喝酒、打架的日子。

近来多烦闷。J，你要知道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有令别人羡慕的可能，可是在这背后又隐藏着什么，也许只有自己最最清楚。我也只能对你说我最近感觉很累，也只有你最能理解。

样儿妊娠反应更为强烈，女人多次的哭泣让我开始无所适从。想起了自己身体曾遭受过的痛楚，一次肠梗阻、一次阑尾炎、又一次肠梗阻，一次胰腺炎又一次胰腺炎，自己亦不曾哭泣过，可女人的眼泪让我感到沉重。其实男人也会脆弱，也渴望别人关心。我曾以为我懂得生活的艺术，会好好地营造温馨的生活，如今略感失望。

时间是一个天才的编剧。

                                                                                              2009年4月9日

自然微笑

   无题

样儿怀孕的第九周，一切常好。书上说这正为关键时期，是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亦从现在开始，该把肚中的胚胎成为胎儿了。

我且习惯了把样儿肚中的那家伙叫做蛋蛋。闲聊无事时总会问样儿“蛋蛋在做什么”？样儿的回答则是吃饭、休息、睡觉之类。每次扯及蛋蛋的时候，样儿多会说儿子怎样怎样，俨然怀的真的是男孩一般。在样儿的传统思维中，男孩秉承着传宗接代的重任，因此最佳的期盼就是一胎生个儿子走个捷径。先前样儿对我说在当今社会中，一个孩子总是孤单的，又易滋生出娇生惯养、自私的脾性，最好生两个孩子将来他们亦能相互照应。一席话引得我对她的高瞻远瞩啧啧称赞，且不管伟大的党允许与否，自身的经济条件允许与否。

我犹记得样儿说此番话时慷慨激扬的表情。只是经过怀胎两个多月的锤炼和修道，样儿中途开始变节，说以后不会再生孩子了，直说太受罪了，眼里流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

样儿说要是男人能生孩子就好了，之后鞠着肚子，朝我做了一个乾坤大挪移的动作。我应和着样儿做了一个中招的姿势，腆着肚子，顺势倒在床上。起来后我对样儿说要是男人连生孩子都要承包的话，这辈子是不是亏了点？既要攒钱买房、娶来媳妇还要去疼去哄，又要用每月买不到半平方米的工资去养家糊口；在家像儿子一般受教育，在外像孙子一般受气，如果再学海马去生baby，那男人还有什么盼头。一席话说的样儿哑口无言，又自顾跑到马桶边继续翻江倒海去了。

其实我向来对孩子是不甚抵触的，因此也就期盼着早日能够欣赏到自己的作品。人说“老婆是别人的好，孩子是自己的好”，果然是这样的。在我的理念中我最希望孩子是健康、真诚、睿智的，其余是概不强求的。何况在我心中并没有关于男孩女孩孰重孰轻的概念，甚至用白居易老叟的话来说“怀中有可艳，何必有男儿”，更何况人类尚未掌握测土配方的技术。倘使是男孩我希望他有我运动的基因，做一个外向型的孩子。女孩的话，我最想给她起一个诗韵的名字，乖巧懂事已是满足的了。

                                                                                                2009年4月17日

自然微笑

安寂


    风的啸声有些夸张，毕竟五月近夏了。黄昏又迟了一些，但很快盖住了一切，于是吊塔上翕张的灯光便显得孤零。雨来了又停了，夜晚清爽了许多。特有的泥土芳香和着飘渺的灵韵，真是恰好不过的了。

五一，排上值班。一整天打牌，散场后独自安详。晚上——泡面，咖啡、香烟、音乐。

二姐一家从潍坊回到贾悦，之后又到小城接大姐一家与样儿。晚上自己要继续留守岗位，遂只能翌日回家了。三姐则在潍坊煮着她的牛肉排骨。

打电话过去，很想雨桐与俊琦。样儿告诉我两个孩子一见面就“兵戈相见”，俊琦拿着“利器”追雨桐，打得雨桐夺路而逃。样儿说概是俊琦尚还记得上个月前被雨桐欺负的事吧，只是没消几分钟两个人又化干戈为玉帛，好到快成了一个人。两个小孩子我是再熟悉不过的了，雨桐是机灵且会善察言观色，俊琦是憨厚甚至在表达某种情感时语焉不详。俊琦喜欢雨桐，便会对雨桐掐一下拧一把直至雨桐面带愠色，之后雨桐便会趁大人不注意的时候伺机报复。于是两个人的“恩怨”便很快纠缠不清了，之后又是被大人分开各据一间房子，各自觉得委屈。

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我们姊弟四个人的情景，尤其是与三姐儿时的战争。我与三姐年龄相差不大，倒也能玩到一起。只是父母不在眼前我们必定会打的“两败俱伤”，鬼哭狼嚎之声惊天动地。其实，那时三姐是极其迁就我的。殊不知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于是我最擅长的鹰爪功练得更加炉火纯青，招招致害。只是多行不义必自毙，那时只要我被家长痛打，姐姐们几乎是击掌相庆的，于是我过早地感觉到“人间冷暖”，之后独自落寞地到一边去玩。

闲暇时在想，倘使再过一两年三个姐姐的孩子与自己的娃在一起玩耍时又该是怎样的温馨。只是，目前在样儿肚中的蛋蛋尚不成气候，才12个星期，估计在样子的肚子中也不过是喝着羊水甚至是不会蹬腿的小人儿。时间把人熬的难受，俨如发丝拴着重物一般，无不时刻地小心翼翼。

                                                                                                              2009年5月1日

自然微笑

月杪碎语   

月杪。溽热尚未真正开始，夜晚总体来说是清爽的。五月的光景掺杂着各形的喧嚣，小区院落里的孩子们甚是欢悦，童稚的声音飘盈不绝。很多时刻濡染着这种气息，心就莫名地别异起来。

端午节公司放两天假。第一天补足了睡眠，之后便是做家务，下午到样儿的公司帮岳父搬卸西瓜，之后便是与样儿卖西瓜。第二天也不过是值班而已。

一直是无心经营文字的，只觉得这种方式承载不了太多内容。于是也就习惯了安然地过活，看日陈月落像一首诗歌，算计着柴米油盐感受蹉跎。

人最大的距离不是千里迢迢，而是心的沟壑。过往的很多事情对我都已久远，提不起太多的兴致，像泡泡糖嚼得久了味道也就消失了，而且会觉得累。可是又有什么才能让心灵真正地感受到温存且又不寂寞？总归是说不好的。样儿睡了，睡觉是她这一段时间以来最乐衷的事情。映着窗外的灯光于是独自吟琢，将思维拉长，只是也只能闲散地落几个字而已。

样儿怀孕16周了，感觉时间还是漫长。样儿的腹部现已微隆，附耳有时能听见其肚中似有开水沸腾的声响，这种单调的声音对我来说已如天籁。我仿佛看见蛋蛋正在安闲地游泳，身边冒着一连串的气泡，淘气而又舒适地在其中闹腾。微小而脆弱的生命无时不在成长，每天的变化也是不同的。有所期盼头的生活总归是幸福的，似乎能让自己重回童真。对我与样儿来说，也基本适应了孕育生活，于是都尽最大力量去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很早以前我是疏于关心人伦琐事的，沉溺在自己营造的内心世界之中，习惯了让文字承托悲喜，而现在自己的心已经钝了，更钟于居家奔波，感受着家庭的温馨与羁绊。我早已习惯往冰箱里存放很多食物，舍不得浪费任何东西，会研究一些新的菜谱，承揽家中的洗衣做饭，喜欢把蜗居装扮悦目怡然一些，还会隔几天给亲人打去电话，嘘寒问暖。也许我的确变了一些，不足为慕，弗谈得失。

悸动与模糊的记忆尚存，很多人正隐秘地活在我的想象之中。偶尔地碰触，徒添感慨。我们都说生活是多么的美好，让我们提起兴致继续去追逐梦想。

金说等时机成熟后打算在徐州开一家书吧。这孩子的想法总会让我羡慕，整个人仿佛不进油盐一般。我俨如感受到了那股书香满溢，与喧嚣隔绝的气息，让人心怀纯净。小资是那些心思细腻读书人的通病，把这当作谋生的手段倒是其次的了。从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也只不过需要一列车的连接，而过往的心情似乎真的能融化在一杯袅袅冒着热气的咖啡之中也是其次的了。学生时代的穷欢乐，以及包装完美的青春年华，方兴未艾。

                                                                                                               2009年5月29日

自然微笑

淡淡如是

    天热了起来，白昼使人感觉如同被焖蒸一般，热气浮荡凝成厚厚地一层，让人无法穿越。也只有夜晚才是舒适的。夜凉如水，交融着一地的银辉，偶而地阒静便会略去一份嘈杂。因家在地势较高的地方且又近水库的缘由，风便习习地吹来，溽热便也退去了。

小区门口东侧原本是有几陇麦苗的，夏至没过几日便已显颀长金黄，提醒着我麦收的季节已经来临。老家还有七八亩的麦田在等待着。

二号陪样儿先是到中医院去做孕期检查。到中心药房找大姐，有大姐陪同一切也就轻车熟路。做B超的人极多，因此也就百无聊赖地等了近一个半小时。很快B超结果出来了，除却蛋蛋的嘴唇显示欠清外，其他几项都在正常范值，这让我与样儿感觉安心许多。

检查部位：胎儿

超声所见

胎头：双顶径：3.4cm。头围：11.6cm

唇：显示欠清，胎儿较小。

脊柱：排列：整齐。

四肢：显示满意。股骨：2.2cm.

胸腔：心脏：四腔心切面显示欠清，心率150次/分。

羊水最大值：3.2 cm.

胎盘位于：后壁 Ⅰ级。

诊断提示
宫内单胎妊娠

称量体重时，样儿只有九十七斤，可见“料肉比”是极低的，就好像样儿把蛋蛋勒在了裤腰带上一般。我对样儿说如果几个月后“订单”产品难能让我满意，我会秋后算账的。

近中午时，替大姐代劳去接雨桐。雨桐放学后原本是疲沓沓地走，见到我与样儿则是分外地活跃，三步并作两步地跑来，舅舅妗妗叫得很甜。在路上雨桐就惦记着问我是否要给她做可乐鸡翅。雨桐每到我家便要“钦点”可乐鸡翅这道菜的，且从来吃不腻。十几个鸡翅做完后，基本上被雨桐吃光，裙子也很快成了迷彩，让大姐感觉到无可奈何。

中午休息后又带样儿到妇幼保健院做唐氏筛查与妊高症。唐氏筛查结果要到18号才能知晓。在医院见到怀孕时胎儿模型，被脐带拴着，俨如一个小小地木偶。胎儿如同面人一般，仰躺在子宫里。三个月的胎儿就已伸展开四肢，很是神奇。近四个月的蛋蛋本事也一天大似一天，大概用不了多久很快就会对样儿拳打脚踢了。

                                                                                                          2009年6月5日

自然微笑

孕事一二   

自蛋蛋在样儿肚中筑窝以来，本事一天大似一天，如孙悟空大闹天空一般，直把样儿折腾得花容失色、整天价无精打采，肚子亦渐呈D字型。样儿有事没事地就照镜子，看着如火中烧的鼻子飞上了“红霞”，不免又是一阵感慨。新款衣服无缘享受，只能选宽大的T恤罩住“小皮球”。冷暖感觉亦是不定的，味觉被打乱，就是脾性也悄然变化起来。

四个月了，蛋蛋已把样儿训练得井然有素，一到家样儿就奔向马桶，一阵翻江倒海才肯罢休。近几天（概三天以前）更甚，样儿说她能感觉到蛋蛋开始在其肚中打转，几圈下来后便又复常态，肚子却总持续发胀很长时间。我是有些好奇的，有时能看见样儿肚子一翕一张，也不知道这家伙还能搞出什么名堂，附耳细听，也只能听见“咕——咕”一连串的声音，实在不明其意。晚上几次莫名地被样儿惊醒，说是小腿抽筋，一阵捶打后方好。

原本清闲的生活被蛋蛋搞得有些不知所措。汪萌说这只是一个开始，等孩子生下来后你会希望孩子还不如留在老婆的肚子里。这些我自会懂得，一是孩子哭闹无常，再者恐如《蜗居》所说“喝奶粉要花钱，用纸尿布也要花钱，进出口是双向收费的”。过来人的话值得思量，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昨日回家，妈问有没有去做一下性别检查？我说懒得去想，男女还不都一样，又不能重新改造，结果只能抓紧时间慢慢去等。其实我知道妈最想我们生个带铃铛的，那样多拉风。妈的重男轻女尚地观念是根深蒂固的，恪守着一套封建传统思想。要不也当初也不会不折不挠、可歌可泣、坚韧不屈……地在生下三个姐姐后又把我整到了这个星球上来。虽然老妈对我说男孩女孩都一样，但流露出的表情自是隐藏不住的。按往常惯例，老妈说不定早就开始去占卜，做些客场，找些大仙去泄露“天机”去了，也好在心中有个准备与适应。想起以前奶奶的话更甚“灰筑不成墙，闺女养不得娘”，却不曾想她的三个冷血儿子又是如何对待她的风烛残年的。正是“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自己向来是一个驳逆的人，不在乎生男还是生女，只是想真心地享受这精灵带给我的快乐，担起照料样儿母子俩的责任，其余概不去想。

快要当爹的人了，很多人对我说。好像我的变化成为他们的参考坐标，算是彼此的一种感慨吧，有些意味深长。

                                                                                                                                     2009年6月10日

自然微笑

    孕事

     仿若进入了江南梅雨季节，雨连绵不止。凭窗聆听，点点滴滴，偶有一两声蝉鸣折来。七月，这种流动的气息时而给人幽思之感。小区门口东侧，雨水积成大大小小的水洼，连成了“千岛湖”。车辆行人鱼贯穿梭，好不热闹。
     样儿怀孕的第21周，小皮球愈发突起，食欲也明显比先前要好的多。夸张一点就是“食量大如牛,吃个老母猪不抬头”。周日陪样儿做了彩超，一切常好。在屏幕上看见了蛋蛋大致的脸廓，小小的鼻子分外注目。小家伙蜷缩在样儿的肚子里，悠闲地吃着手。还没瞧仔细，蛋蛋又转过身去，好像有意逃避检查一般。之后又是几次转身，但终不肯再露脸。原本打算给蛋蛋拍张彩照的，但五个月的胎儿仍显嫩小，打印出的图片也是不清晰的，所以作罢。

几天来，样儿总是忙迭地喊我，说蛋蛋又开始打转了，动的厉害。我说大概是小淘气不甘寂寞了吧。样儿俨如充气气球一般地肚皮也变得硬邦邦的，用手指轻轻弹触之后，蛋蛋便复始安静下来，似乎开始习惯了这种节奏。我做出欲捏蛋蛋小手的举动，样儿就会慌忙制止，好像我真的会伤到蛋蛋一般。

每晚放着肖邦之类的安眠曲，要哄着样儿入睡，挂记着样儿吃保健药。半夜自己常会被惊醒，样儿的小腿总容易抽筋，于是一阵揉捏后方好；一夜反复几次后才能安睡。于是每日定时给样儿按摩成为我的首要任务，我亦将先前学的体育保健学发挥到极致。

习惯了样儿对我的呼令，尽心地“伺奉”着样儿娘俩，这样的日子想来要持续很长时间。

                                                                                                                          2009年7月11日

自然微笑

乱弹
   

几日来，蛋蛋变得异常安静，犹如没有波澜的海。样儿说一周来没感到蛋蛋的动迹，这让我有些惶恐。五个月应该是胎儿闹得正欢的时候，而蛋蛋却开始蛰伏起来，似与我俩开着玩笑。

样儿将蛋蛋变得懒惰的原因完全归于我，说是我惹她生气了，继而又转给蛋蛋了，又说蛋蛋这几天气尚未消除。现在样儿动辄就用两个人的身份对我进行管制，这种喜怒同体的说辞似乎强而有力，放大镜的功能也被用得恰到好处。

上周与样儿进行了一次冷战，其实也是莫名其妙，不知其可。起因是看电视，样儿看的那些节目对我来说犹如看中国足球一样，实在是提不起兴致，最多也只能当作一种娱乐消遣，又怎能与我自认为的“雅好”相比。每逢电视中那些拙劣的情节出现，譬如男女情感纠缠，特别是每有男主角乱弃寻欢的剧情，样儿必会义愤填膺，声讨口伐，又不忘旁敲侧击。我提醒着样儿这只是电视剧，何必如此较真，样儿说看不惯。于是俩人的辩论又开始了，各执一词地雄辩。这极像某种通俗的比喻，犬科类动物与猫科动物终究不是一个物种，语言是不通的，生活习性亦是迥异的，它们能在一个槽子里吃饭已是难得的缘分。

概是自己胸襟小的缘由，几次下来，自己索性一言不发，大有岿然不动的气概，样儿亦不甘示弱。于是两个人就莫名地耗持着，都等待对方委曲求全。只是有时自认为终将胜利的方式也会爆出冷门，这让彼此开始不适应。“非暴力不合作”被我们发挥到极致，都咬着牙，狠着劲一般。最后结果就是样儿觉得委屈，抽抽搭搭地哭了一宿，而自己三餐未进，将耐饥的潜质进一步发掘了出来，颇有弘一法师之遗风。

待雨过天晴，两个人又好得像在照相一样，总要把最好的表情流露出来。而自己终不免要做检讨，分析原因就是我很不男人，不会哄女人。于是既往的好也沦为以一眚掩大德。所以很多时候最好不要与女人讲道理，因为道理不是用来讲的，而是用来悟的。我发现女人在生活的这一本书中，扮的最多的角色就是校对，圈圈点点，男人则是编辑，生活怎样过，怎样过好，在于你怎样糅合好很多不相干的内容。

如今样儿的阵容大了起来，样儿总是将蛋蛋牵扯近来，习惯以娘俩的身份去支使我，女人善于借助外力而达到目的，而我亦是乐此不疲的。

在构思蛋蛋的容貌时，样儿申明如下：一、眼睛不能像我。因为我近视到伸手不见五指，眼睛分不开是闭还是睁。俺承认。二、嘴巴不能像我。因为我嘴巴长得气吞山河，样儿说我吃饭时漏下的食屑能喂只小鸡，睡觉时还流口水。俺只承认一半。三、耳朵不能像我。因为我经常选择性地听力不好，再者耳朵小了没福。我捂着耳朵承认。四、眉毛不能像我。样儿说我的两刷眉毛比不上她灵秀的眉黛，就是对女孩子挤眉弄眼的也不放电。俺皱着眉头承认。五、鼻子可以像我。这是照顾我的情绪。如此来说，我与样儿的优点与缺点已是很明显的了，样儿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缺点，而我最大的优点就是善于发现优点。

                                                                         2009年7月21日

自然微笑

    守望

样儿怀孕24周了，仍感到时间如同凝滞一般。

近几日蛋蛋变得异常活跃，不分昼夜地在样儿肚中舞蹈。用样儿的话来说就是蛋蛋正一小捶一小脚地敲打着她的肚皮，似乎在表达某种情绪。我想这小家伙又会有什么情绪呢，概是不甘寂寞吧。

伊始样儿每发现蛋蛋跃动喊我看时，蛋蛋便会藏匿起来，似存心与我开玩笑，让“趋之若鹜”的我扑一场空。样儿说蛋蛋惧怕我，只要我待蛋蛋好一点，娃娃自然会亲近我，说得煞有其事一般。只是没消几次蛋蛋便“原形毕露”，让我逮个正着。有时发现样儿的肚皮持续微动，更甚时会看见样儿的肚皮隆了起来，一张一翕硬鼓鼓的。轻轻抚摸片刻，小家伙便会安静下来，须臾又周而复始地转动。我亦喜欢逗蛋蛋玩，用手指轻轻触压样儿的肚皮，蛋蛋似乎觉察到什么，甚至能与我玩起“顶牛”游戏来。

还有一个星期，蛋蛋就六个月了。胎动很是频繁，这自然让我与样儿感到安心；胎心亦明显起来，俯身细听，会听见小心脏扑通通地跳着，节奏齐整，声音极其美妙。蛋蛋本事一天大似一天，正在健康地发育成长。样儿的肚皮亦从量变发展到质变，肚子渐大，胀成薄薄地一层，妊娠纹凸显出来，肌肉纹理亦形成疤痕状。样儿每日都会顾影自怜，感叹着做女人的不易。

这几天样儿又患感冒，久不见好，只能给她熬些姜汤、蒸冰糖雪梨来吃。一有不适，样儿便会问我怎么办；一会说鼻子堵塞，呼吸不畅，一会又是肌肉酸胀、骨头发痒，让我感到无所适从，恨不得这些症状全部转到自身上来。大姐到医院给拿了几幅药，吃后感觉开始好转起来。

而我每日的生活是一成不变的，做“三师”工作也渐感乏味。其一是美容师，每日给样儿全身涂抹橄榄油，直到油光可鉴后方休。其二是按摩师，用自创的许氏按摩法捶腰捏背，一通下来，功力每日消耗大半。其三是厨师（饲养员），照顾好样儿的饮食委实不易。样儿吃任何东西都难能持久，甚至还要哄着去吃要补充的东西。只要样儿赏脸，我自会屁颠屁颠地忙活。一日三餐都要尽力做好，久而下来，我的厨艺有了极大提高。

女人的爱美之心无时不在，而我觉得怀孕后的女人更甚。样儿总是尽力遮掩住她的小皮球，搞得像地下保密者一般，经常给人造成假象。只要有人说看不出样儿像怀孕的样子时，样儿的脸上就笑成了一朵花。听惯了样儿唠叨着花容失貌的感慨，生完孩子要减肥美容的决心，我对样儿说无论你变成怎样我照单全收就是。最让人费神的是挑选孕妇装，陪样儿前后大约进了二十家店，方才找到令样儿满意的衣服，可谓众里寻它千百度，只要那衣能将肚腩盖住。

某日，样儿耐不住好奇，问我蛋蛋是男孩还是女孩，我说是女孩，样儿则觉得男孩可能性大一些。样儿说要不咱也去“超”一下？我说顺其自然吧，既来之则安之。其实我亦是好奇的，只是不愿意打破这种神秘。而我对孩子的喜爱超出了以往，这种血肉亲缘对我分外珍贵，让我感恩不尽。在我所住的小区俨然形成孩子窝，从吃奶的、流着鼻涕往嘴里送的，到在幼儿园开始谈恋爱的，孩子们可谓一抓一大把，而那些咿呀学语、蹒跚学步的稚童最吸引人，见到他们我与样儿都会不约而同地笑起来，仿佛看到了不久的缩影。惹人喜爱的孩子，带人回到了最纯真的境界，总容易让我们想象多出一个小人儿地生活该是多么幸福。读周国平的文章《妞妞：一个父亲的札记》，除却生命中的无奈与遭遇外，你我的影子映在了时光的帷幕上，阐述着爱的深远与意义，于是就慢慢期待吧。

                                                                                                         2009年7月30日

自然微笑

  久违

      冬日，久违了你我。

有两件事情要告之：一是蛋蛋来到了人世，给我当了儿子。二是自己离开了小城到了潍坊，即将开始一种不同往昔的生活。

从样儿进产房到生产亦不过只用了半个小时，当几声撕心裂肺地喊叫透过那道紧掩的手术门后，响亮地哭啼声传来，似是一种幻觉。走廊的的大电子表红色地笔画凝在了00：02分，一个小生命呱呱坠地，这天是十一月十八日。几分钟后助产师走出，说生了个儿子，七斤一两。我与岳母俱一时征在那里，来不及道谢。

大姐在产房帮着弟媳做术后地清理。母亲尚在大姐的中心药房帮着值班，心始终悬着。给她打电话告之样儿生了个男孩，想的出母亲该是如何地激动。来不及看样儿母子一眼，自己从中医院跑回家中，熬了小米粥、炖了乌鸡汤，又与岳父匆忙赶回。

深夜静阑，觉不出冷。

见到蛋蛋第一眼，潜在的情愫亦无限地被释放出来。脆弱的小家伙，闹腾了几分钟后便沉沉地入睡了，小家伙也委实使尽了力气。仔细端详，还是像样儿的地方多。这样也好，毕竟“儿子随娘有饭吃”嘛。

蛋蛋倒也算乖巧，极少哭。醒了就吃，吃完就睡，之后就是拉撒过后任由人“摆布”。自病房十一斤的大胖子女婴出院后，蛋蛋便多了一个同年同月同日地男孩陪伴。两个小家伙“相安无事”地处了几天，极少地打扰彼此地美梦。相比看来，蛋蛋倒显得结实地多，又如人面桃花相映红。

有了蛋蛋，生活的重心开始转移起来。亦不过是繁琐地忙碌，且会无怨无悔地进行。

                                                                             2009年12月1日

自然微笑

婴儿月记
       

十八日蛋蛋满月，亦开始从新生婴儿时期开始过渡起来。

经过近一个月的酝酿，蛋蛋终于有了自己的乳名，唤作“硕硕”。其实这原本并无太多的深意，只是顺口一些而已；“蛋蛋”这个临时过渡的名字也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只会在我的日志中继续使用而已。

概在样儿怀孕五个月时，我与样儿将肚中的孩子叫做“睿睿”，我本意愿孩子将来成为一个睿智的人，我并不苛求孩子将来如何坐拥名利，唯望孩子健康、正直、智慧，其它便各安天命好了，所以不论男孩女孩，俱叫做rui rui （若是女孩就叫做“芮芮”）。我将暂定的名字告诉母亲，母亲说“lei lei”这个名字忒拗口，我给她纠正，母亲依然“lei lei”往复循环，在“rui ”与“lei ”两个发音中纠缠了两天的母亲，舌头依然如钢绳一般难以弯转，所以“睿睿”这个名字也就作罢了。

关于名字（大名）的问题，其实困扰甚至令我愤懑了很长一段时间。家人很是迷信测算，诸如根据生日时辰、八字命理、笔画等来取名，很想给孩子铺好第一块成功的垫脚石。而我用某书上的一句话 “天生造反派，孙悟空的后代”来讲，是极力抵触的。我倒真心希望亲自给孩子起一个有涵义的名字，这终究是父母送给孩子的一件礼物，伴随孩子一生一世。所以那些根据笔画凑巧的交互堆累，让我感觉乏味至极，甚至痛恨起那些卜者，简直是误人子弟。名字的取舍颇费人精力，避讳的字头又多，所以最后只能捡些干巴巴的字充数了。而我也拗不过家人，终于与大姐、二姐各在诸城、潍坊找了两次“先生”测算了几个名字，但结果是把我的无名火又重新燃起，誓与那些“先生”为敌，遑论用他们给起的名字了。

其实家人也知道我痛恨以卜为业的投机者，我一向认为某些玄学的牵强附会以及对原始文化的扭曲，对当众来说是一种戕害。而我的态度与母亲的“虔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尽管母亲多年的思想难能渗透于我，但我每次最后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谁又不希望孩子好呢，可谓“小鸡拉屎不尿尿，各有各的道”。

儿子的名字最后定为“许津硕”，是大姐的同事给起的，对我来说尚算满意。一来是我对起名字这种事情开始倦怠起来，二来是我不希望孩子从一出生就染指五行八卦，所以只要不是“先生”给起的名字，只要名字不拗口，其它我还是乐意接受的。毕竟有前车之鉴，我的名字简直是反面对比，当然这些蛋蛋是不会计较的，因为儿子现在只知道傻呵呵地吃奶。

每天蛋蛋所作的事情也不过是几大项而已：吃奶、睡觉、排泄、啼哭，前三项与后一项可以说各互为因果关系。蛋蛋在一个月的时间里，肥了很多，目前飚到十斤多，身子也长了五公分。蛋蛋全身肉肉的、脸颊粉嘟嘟的，肚皮鼓鼓的，四肢明显要比同大的孩子结实许多，颇有我当年的风范。

蛋蛋极其能吃（这让我怀疑蛋蛋是不是真的只有一个胃），一天要吃十几次奶。每一醒来，蛋蛋嘴巴便会如雏鸟一般向前探伸，有时甚至咂嘴发出“呲呲”的声响。样儿若稍有怠慢，蛋蛋便会啼哭不止，声音高亢急促有力，不达目的不肯罢休。喂奶之前，样儿在蛋蛋脖颈搭一个小围兜兜，蛋蛋便用嘴巴砸吧几下，发觉没有奶水，于是又继续啼哭。兜兜系好了，还有一道工序便是先喂水。伊始将水装进奶瓶，但每次蛋蛋依然在样儿的强迫下将进嘴的水悉数吐出，又大哭不止，所以样儿改用策略，用小勺强行灌入，蛋蛋如同被驯化的鹰最后只能屈服了。蛋蛋满脸地委屈又着实让人觉得好笑。

只要有奶吃，蛋蛋便忘记了适才的不快，风驰电掣般地寻找奶源，若找不到便又继续哭起来。吃奶要吃到直到肚皮又鼓了一层，小嘴漾奶为止，没过多久就开始打嗝。样儿这时便嗔道“慢点吃，奶不用花钱啊”。当然蛋蛋是不懂得能量转化这个原理的。饭饱之后就是大小便了。样儿说她每天的工作就是对着蛋蛋的腚眼做清洁工了。通常有两种情况：一是原本表情丰富（如练习斗眼、秀兰花指等）的蛋蛋，开始做全身运动，继而哭声大作，这定是非拉即尿；抑或是在睡觉时，这孩子异常地乖顺，也多半是排泄了。每次打开襁褓给蛋蛋换尿布时，这孩子双脚本能地交叉一起，身子蜷缩着，或者微微翘起，之后又复平直了。而客厅、卧室、卫生间搭满了成片成片地尿布，还有渐增之势，对蛋蛋的业绩进行着展览。

除了吃奶与玩耍的时间，现在蛋蛋每天概睡20个小时。睡觉时，蛋蛋大有我自岿然不动之态，其余一切与己无关。熟睡后，蛋蛋总会发出很响地“嗯—嗯”声，母亲说都吵得大人快睡不好觉了，真不像满月的婴儿。即使在梦中这孩子偶尔漾出一丝笑，大人说这是小孩子做戏呢。有时蛋蛋试图向上蹿动，四肢努力伸展着，须臾便向前出去一扎长。母亲说这孩子像我小时候一样好动，肯定又是一个飞檐走壁的能手。想我当年也是钻窗入室、翻墙悬壁的人才，六七岁时从底下满是乱石的三米多高大公窖下腾跳，毫发无伤，诸如此例简直是不胜枚举，不知这与我日后学体育专业是不是有一定的因果联系。

满月的蛋蛋，学的机灵了许多，喜被人抱。喜欢盯着灯光，对光明有一种亲赖，仰头看着周遭的物品，眼神里似有好奇与不解之情。脖颈也能挺直片刻，久了就开始颤悠起来，气力像将要殆尽一般。

蛋蛋满月时，样儿也结束了长达一个月不洗头、不刷牙、不洗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懒人生活后，终于迎来了生命中的第二个春天。裹着花棉袄、满头乱发纠结成鸟巢的样儿形象活如傻姑一般。女人最忍受不了形象地玷污，所以在对镜贴花黄、理云鬓时，不忘叹一声自己的青春完全毁在了蛋蛋手里。翻箱倒柜寻找合身地衣服，发现牛仔裤愣是装不进去自以为尚算苗条的身材。我想概是生蛋蛋时，样儿地骨盆变大后，一时难能恢复的原因吧。而面若银盆的样儿，脸上透露出的那种喜庆，每次都被对门的阿姨说成是有福的现症。

只要有出门的机会，蛋蛋总会不忘来个“大写意”，这样好像才满足一般。按照家乡小孩子满月“戳尿窝窝”的风俗，样儿抱着蛋蛋倒对门阿姨家客串，在完成搬运后，蛋蛋就来个“飞流直下”，搞得众人措不及防。满月打防疫针时，又是如此。

                                                                        2009年12月19日

自然微笑

粗犷与纤柔

   

题记：我们对生活的预期如同抓着尚未开奖的彩票，带有满心的欢喜与幻想，但绝大多数依然是尘埃落定的归位。

12月24日样儿开始上班了。我对样儿说女人一生也就这一两次产假，何不趁机会在家多呆两天。样儿很庄重地说“在家又不能生钱，一天五十多块钱呢。何况咱生的不是钱而是恰恰会花钱的蛋蛋。年末又赶上公司招标，看来要忙上一阵了”。样儿的话说得我是无比感动又无比惭愧。

《王贵与安娜》中有一句经典台词：“没结婚的女人是燕子,自由飞翔,结过婚的女人是鸽子,到点就回,有过孩子的女人是鸭子,后面跟一大串儿!”，而我觉得样儿更像蜜蜂。于是又要赚钱又要给大头儿子喂奶的样儿，每日在公司、家中来回穿梭，像小蜜蜂一般忙忙碌碌。一向最怕过冬的样儿为了儿子，在这个冬天经受住了严寒的考验，两朵硕大的腮红分外突出，引人注目。

每日在样儿要去上班时，蛋蛋便会早早地醒来，惦记着有口奶吃。尚不到两个月的蛋蛋就知道了能源储备的重要性，每次吃奶都迅疾异猛，直到小肚子翻江倒海，继而白的、黄的又各自溢出。之后便是吮着奶头甜甜地入睡，直等到样儿再回家喂哺。若偶有样儿外出无法喂奶时，母亲便会添一匙奶粉哄蛋蛋，而蛋蛋自是满心地委屈，无奈最后抵不住饿，也会嘬上几口，且是边吃边哭。用母亲的话来说这个孩子还怪精哩。

你若喊蛋蛋的名字，碰巧时他也会若有若无地应诺，或者咿咿呀呀地出声。有时他会对着你微笑，只是一瞬间便又收起。前几日样儿告诉我，蛋蛋能笑出声了，这对我们来说真是最好的馈赠。

似乎因为有了蛋蛋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是自己仍停留在禁欲修行的阶段，二是有时真不敢相信自己已为人父。在家时早晨醒来发现床中间多出一个小家伙来，还在噗噗地呼吸着，让你觉得实在有趣。生怕一不小心碰到这个身不盈尺的小小婴儿，伤到胳膊腿的实在担当不起。即便打个喷嚏，家人也要压下声来，以免惊动了这个尤物。

即使我在二百里之外的潍城，每日我也会思念我的儿子。这仿佛上瘾一般，又是满心的享受。蛋蛋对我的信仰与支撑似乎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很多个夜晚在我失眠时，一次次地看着儿子在视频中的模样，心便无限温暖。甚至每一声啼哭、每一丝微笑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曼妙地写真。蛋蛋有着与样儿酷似的神情，眉宇紧缩，眼睑细长，简直是样儿的翻版。而我畅想在这份纯净的世界里，持续着我独一无二的爱怜。蛋蛋是上天的恩赐，悄然改变着我的精神面貌，如一丝曙光，坚定了生活的信念。

为了蛋蛋我们要努力地生活、工作，2010年我们开始赚钱吧。我与样儿都这样说过。有了基本方针，第一个“五年发展规划”便也酝酿而出。在蛋蛋刚出生不久，小城便出了一台政策，农村娃娃有了新生儿补贴，一千多块钱呢。加上样儿四个月的生育津贴，凑够了半个万。如若再加上平时的工资，压缩花销，农历年底我们就成了万元户了。这样想着委实给人动力。“终日奔波只为饥，方才一饱又思衣”，人的这种追求与贪念真是无穷尽的。不过人不就是靠着这种简单的欲念给自己一种动力吗?

     当然能否攒钱，还是要受到木桶理论的制约，而蛋蛋就是那一块最短的木板，这小家伙胃口大着呢。其实自蛋蛋开始在样儿报到时，我与样儿便经历了一系列的物质考验。在当今现实的社会中，压力仿佛是西斯福推的那块巨石，去之又来。

结婚一年后，我与样儿终于偿清了别人的钱财。在那一段时间里，日子窘困且又温存。在样儿怀上蛋蛋时，生活水平大大提高，而财政便入不敷出了。

首先是房贷问题。这如同女人一月一次，总要出点血的，房贷占去了俩人工资的1/4还多。更要命的是，双方单位都以拖欠工资出名，一年就是四季轮回，于是喟叹我们还不如农民工。农民工尚且被国家动辄挂至嘴边，而我们小小的职员，简直是娘不疼，爹不亲。没有钱，生活如同被掐住了脖颈，呼吸不畅。好在“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我们小小的家便成了合资家庭。很多时候，母亲说还没发工资吧，给你几百块钱给样儿买点吃的。房贷还没打吧，遂拿出五百元。未消几日又问到该交暖气费的时候了吧，又给了二千。姐姐们亦会给无微不至的关心与帮助，样儿的父母亦然。在小城生活，米、面油、蔬菜是无需花钱的，绿色又安全。因为有双方父母这个大后方的供给，我与样儿的生活过的尚算惬意。比起《蜗居》中海萍的生活来，简直是天壤之别，我们还不至于顿顿吃面条，至少有自己的蜗居。于是我渐已明白一个道理“大城养心，小城养人”。

    其次是“卡付卡”般的生活。这种融资方式如同饮鸩止渴，实在令人崩溃。用人的手短，所以在缺钱的日子里，宁愿用几张信用卡来回交互存支。这又如同玛蒂尔德的项链，终要受累的。不过种生活也终于结束，真是无债一身轻。

     再者是万水千山总是情。去年我与样儿喝过太多的喜酒。人在江湖漂，怎能不挨刀，出来混的总要还的。这种不间断的婚姻喜事，着实更让人捉襟见肘，网上说“谈钱不伤感情，谈感情伤钱”，极是的。

当终于盼来发工资时，捏着那几张钞票，幸福而心酸。随之到手的钞票又飞向银行、喜宴、人情事往上。这种感觉就要娶得新娘嫁给了别人一般，很不是滋味。有时我们不知道钱用在了什么地方上，感觉花钱如流水，生活如高山，道阻且长。高山流水简直是对我们生活的概括。

其实这些琐事又与蛋蛋扯上了很大的关系。每次的检查、保健药品单据捏了一大沓。样儿说这是蛋蛋的清单，每一张都是钱呢。我不以为然地看着样儿，说你还指望蛋蛋给你报销啊？这真是一个小讨债鬼啊。之后我与样儿相视而笑。只是这些努力终于没有白费，当大头儿子从产房被抱出时，我与样儿对自己的作品是极其满足的。蛋蛋健康且有些乖巧，所以一切花销都是值得的。

    在传统思维中，大头儿子就是一道光环，格外引人欢喜。当听到别人夸奖样儿真厉害，生了这个一个大胖小子时，样儿抿着嘴小，脸上绽出了花。而样儿亦喜欢男孩，说终于给俺家完成了任务。为了满足彼此的虚荣，有时我与样儿总会互夸“你儿子长得真帅啊”。“那是，那是。木办法啊”。之后我们又展开自我批评，说水满则溢，月盈则亏。

一年多年的婚姻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婚姻的本质变得简单起来，甚至等同于有个伴侣，不至于空虚寂寞。它一点一滴地改变着你，对我来说家庭、孩子业已是我拥有的最大财富。努力让女人、孩子过上好一点的生活，用心呵护我的家人，是我不遗余力要做的。往昔悲欢如同正在融化的冰，汇入到灵魂的海洋之中，心也就变得深邃。世俗，且关系到利益的权衡是一种新的选择，粗犷与纤柔并非是完全的对立。当你发现已没有太多的语言同别人谈风花雪月、激扬文字时，站在青春的尾巴上，生活已经翻开了新的一页。

                                                                         2010年1月14日

自然微笑

念

最是那雏凤的清音唤醒我的思念

如诗的行板也无以概全

咿呀咿呀是你快乐的语言

微笑的脸、纯真的眼

如泓泉浸润心田

儿子，这喧嚣熙攘的街只是一道陌生的景

心流浪的人总会怠倦

异域的路上我学会静下心来读你

将标注你成长的点滴汇成文篇

你那小小的模样

是我内心深处的一縠涟漪

让我有了不易安眠的牵绊

梦中固然有着梦的惘然

只要双手紧握便是永恒的亲缘

我以感恩的心去体验这天伦的惊喜

如微风熏醉，如山水流转

未来的日子仿若是一道谜题

关于你的成长便是我想象的源泉

你每一天的变化都令我欢颜

我在只言片语中享受着灵动的渲染

炫耀而固执地以为你无比卓荦

一颦一笑扣我心弦

日子如水流徙，铭记着有关你的点滴

两个月的你尚不知道人世的辛艰

只是愿你永远幸福平安

这也是我最美的心愿

2010年2月2日

自然微笑

朝暮轮回

一道轮回，在时间与地域中穿梭。

立春已有月余，然季节隐去了春的烂漫，残留着冬的余韵。前几日，一场大雪覆盖小城，有着些微的清冷。天气预报显示接下几天仍有下雪的迹象，似不同往常。这个春天，别异的心情不断调和，最终形成了“剪不断，理还乱”的沉淀。

“卅年沉疴百病身”，是我的自嘲。就在不久，我在出差途中病倒。正月初八，我在黄岛看公司进口椰丝入库的情况。当日，“肠梗阻”在近八年后莫名地再次复发，且厉于往常。在大姐等人的威吓下，加之抵抗不住这剧烈的疼痛，我在万般无奈下到黄岛中医院求诊。于其中，我在异域感受着世间冷暖，譬如医生的医德以及被身体折磨的酸楚，也就不再复述。

须臾，大姐与样儿租车从诸城到黄岛将我接回。在诸城中医院住了三天院，在插胃管、灌肠、喝蓖麻油、抽血化验、透视、打点滴、空腹净化等诸多程序下，肠道复开，终免手术的考验。几日来，妻弟对我照料甚周。概是对身体的漠视，于是我受到的报复不绝而来，羸弱与消瘦甚是明显，这亦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小插曲而已。

也许我真的不宜在外地奔波，于是我辞去了在潍坊的工作，重新回到小城。只是，我对二姐一家终感愧疚，工作上我似没有尽到太多的责任，付出有些微薄，也望见谅。筚路蓝缕的艰辛，以及那几个月的生活见证，让我知道了你们创业的艰难，你们的乐观与坚毅便是我永久的榜样。如此而已。

在接下来的几日里，我如针毡在身，寝食难安。在新的选择中，路却不知延向何方。我甚至已有推车卖早点的想法，工作终需慢慢探求的吧。只是祸福依伏，没几日在样儿与人闲聊中得知，鑫诺建筑公司缺人手，于是推荐我到办公室工作，之后便于正月十六上班，开始了朝七晚六的生活节奏。新的工作似并不太难，只需认真做好也就罢了。

生活更加简显起来，工作与居家生活并行接替，只是我很满足，渐以感到充实与温暖。我懂得了什么是我真正需要与珍惜的，厮守一处的温馨已是难能可贵的了。你要知道在之前聚少离多的日子里，我的思念是如此地落寞与绵长。如今在家，一家人即使吃着朴素的饭食，也显馥郁香甜。再者，天伦的欣喜自是不可替代的。

正月十日，儿子过了百日。将百日照传给诸多朋友，她们说蛋蛋像个大孩子了，又言道儿子的眼神与我极其酷似。只是我能想得出儿子的性格自是与我迥异。这个孩子异常喜动，且脾气刚烈。每愈当我想亲他时，他便发出急促高亢的高音，似向我示威一般。愈是这样，我便愈加逗惹他，直到最后蛋蛋无计可施。

随着蛋蛋一天天长大，儿子的本事也与日俱增，不时带给我与样儿惊喜。这时的蛋蛋如同青涩的果子逐渐长开，面色红润起来。体重也增加了不少，全身肉嘟嘟的，自理发过后显得脑袋比以前更加大了，果然是“大头儿子”。我常忖道“吾儿体胖，心亦宽否？”但我真心希望孩子的脾性能像样儿不愠不火，如此洽好地融入社会与群体。

没事时，蛋蛋总是咧着那没有牙的嘴傻笑，之后鼓着嘴唇，左右挪移，眼睛晶亮。他似乎觉得我与别人有什么不同，抑或纳闷为什么总有个戴眼镜的人注视着他，于是便嗯啊地与我对话，我亦嗯啊回应搭讪。他似能听懂一般，于是更来兴头，咿呀不止。前一段时间我背诗给他听，他便安静起来，仿佛乐在其中，绝大多数时儿子是异常乖顺的。

在蛋蛋三个月多一点时，我便做几类水果泥喂他，他吃的甚是欢畅。蛋蛋极其喜欢香蕉，吃起来如风卷残云，稍有怠慢便啼哭起来，性子着实急直。口水、果泥混合地沾在脸腮、小手之上，且又不亦乐乎地享受着。因为有此殊好，在样儿上班时，母亲便如此仿效喂些果泥给他，基本上也能令蛋蛋满意，安静半天，同时也解决了蛋蛋不吃奶粉的难题。

概在十几天前，蛋蛋脸上开始出现湿疹，硬皮角质越来越多，脸面砂红。每当他被人抱起时，便会用额头擦蹭别人的胸肩，想是痛痒难奈。若有时不加注意，蛋蛋便用犀利的指甲抓得自己血痕道道，这不免让家人心疼。最后亦不得不给蛋蛋戴上小手套，以免孩子继续“自残”。妈妈更是絮叨说蛋蛋的脸什么时候才好，这么小的孩子受这样的罪。孩子终究是孩子，待不适过后，又复现欢愉的模样。手足舞蹈，胖胖的四肢做出的动作尚还生硬，这让我觉得着实有趣。

在关于孩子成长的各个方面中，教化则相对困惑一些。“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初为人父的责任感与紧迫感，热忱与期望自是被我过于强化了。我甚至想把我曾经缺失的某种情感寄予儿子，这大概是心理学上所说的“补偿机制”吧。如何让孩子成为一个适应环境又能保持独立人格的人是难以把握平衡的尺度。《卡尔.威特教育大全》也曾如是表述。这些只待慢慢探求吧。

近几日，因公司人员调整，个中又牵扯了诸多事情，样儿辞去了在万兴的工作。这样也好，至少可以在家宽心几天，不至于再来回奔波，这对蛋蛋来说也是洽好不过的了。随后几日里，陪样儿办理后续工作相关事宜，一切也只能顺其自然了。对样儿说在家好好享受生活吧，安下心来，身心愉悦比什么都好。

正月，注定是个多事月份，繁琐而忙碌，辗转波折，甚至来不及喘息。可谓：急急忙忙苦苦求，寒寒暖暖度春秋；朝朝暮暮营家计，昧昧昏昏白了头；是是非非何日了，烦烦恼恼几时休；明明白白一条路，万万千千不肯修。

                                                                  2010年3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