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有一头小毛驴

阿桂

我曾有一头小毛驴            ■ 阿桂（山东）


以前，家里有头毛驴
年纪比我都老些
在父亲生病，行走不便之后
它便成了父亲的腿

它驮着地排车
驮过枳沟、贾悦和汪湖镇的大街小巷
驮过贩卖黏米的卖力吆喝
驮过回收废品的铜铁生硬
驮过父亲对生活的不甘和愤懑
驮过父亲对未来的期许和渴盼

它极通人性
很多时候，在外颠簸了一天的父亲
靠在地排车上睡着了
它不急不慢，蹄声哒哒，识途乡野
驮着父亲平安回家

它的眼睛水汪汪的
总是很温暖
像极了父亲一辈子的性格
不争不抢，慢慢咀嚼
不浮不躁，简单率真

高二那一年
父亲在电话里云淡风轻地告诉我
家里的毛驴卖了，说它老了
再也驮不动了
我把电话狠狠扣下
哭了一个晚上

没了毛驴，父亲不再东奔西走
总是一个人倚坐在门口，少言寡语
我才明白
那头毛驴对于父亲有多重要
自弃双腿，只不过是他更爱我
为了供我读书，饱食暖衣


后来，父亲也驮不动了
离我而去
劫劫长存，生生不息
我也驮上了一个男人的所有担负
开始一段新的征途

小小民

驴通人性

药王传说

好诗，情深意长，韵味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