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啊,您在天堂还好吗? 娘啊,仅仅三年,您就抛下我们,追随我的父亲而去,许是您不放心父亲在那边受苦?要去照顾父亲? 娘啊,您离开我们后,您的儿女一直都非常地想念您,姐姐每次说起您都泪流满面,您知道吗? 娘啊,我常常梦见您风尘仆仆地从北面走来,那是从无忌回来。有多少次,我激动地扑倒在地,抱住您的腿,哭喊着“娘,我想死您了”,醒来发现泪水沾湿了枕巾。 娘啊,您辛辛苦苦养育了我们姐弟五个,数我最小。全家七口人,能吃的太多,能干的太少,吃穿用度,全靠您和父亲日夜操劳。您的头发过早的白了,您为我们操碎了心。 娘啊,我永远也忘不了—— 忘不了,您抱着因病两周岁多了还不会走的、几乎夭折的我那绝望的眼神; 忘不了,我七岁了还拱在您温暖的怀里要吃奶的娇态; 忘不了,为了给我补养身体,您瞒着家里其他人给我煎鸡蛋煎饼、面煎饼、葱油煎饼; 忘不了,每次我背着您亲手准备的煎饼、咸菜去吕标上学,您千叮万嘱,一直送到村口; 忘不了,每次我周末回家,您站在村前等我时,风中飘飞的花白头发; 更忘不了,一九八〇年秋末一个周六的晚上,我因贪看电影没按时回家,您几乎迎到了吕标。后来我才不知道您是等到夜里十点多了见我仍没回家,便坚决不顾生病的父亲的阻拦,毅然一个人摸黑走了十多里路来找我。而您找到到我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半夜了,不吃饭饿不饿?”并拿出了带着您的体温的煎饼让我吃…… 您几乎天天磨煎饼,天天在煎饼屋子忙碌。您的身上一直有一股草木灰的烟熏味。那是我多么熟悉的味道,那是我多么亲切的味道。 您平时身体还算好,只是在父亲去世后,您在生活的重压下,突然之间就病了。您是愁病的,累病的。您本不该那么年轻就走的,只是因为当时我们家太穷了,更因为我们,您的儿女当时太无用了,您的病是被耽误了。 您在弥留之际,时常流泪,我的娘啊,您是在牵挂还未成人的儿女吗? 您去世的那年,是父亲去世后的第三年,您才58虚岁。多么年轻呀! 每次回老家,看到老屋,您的身影与慈祥的面容便历历在目…… 每次回老家,看到与您同时代的邻居老人倚在墙角晒懒阳,娘啊,您知道我多么羡慕他们吗?我多想看到您与他们一起倚在墙角晒懒阳。 娘啊,您和父亲在天堂还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