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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德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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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送“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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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7-31 22:35:2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IP:山东潍坊
常德之山
一、常山问荆
常山上最不缺的就是荆条。
廉颇为表示自己认错改过的真诚,要“肉袒负荆”。荆条,以冷酷至高的刑具形式,成就了一段千古佳话。
古人对人称自己的妻子,要谦卑地说“拙荆”“贱荆”。荆条,以匍匐的姿态,诠释着中国人的内敛含蓄。
民间,常以荆条烧水煮蛋,以水洗头洗脚或全身,医治受惊吓或有莫名“惊气”的幼儿。荆条,以最慷慨的付出,扮演着医者仁心。
成语“披荆斩棘”“负荆前行”,荆条,与棘刺一起,又以最冷峻最不阿的执着,考验着你我的耐心信心与胆识。
……
华夏大地上,从来不缺荆条这样能曲能伸亦尊亦卑的物种。常山,诸城境内最不起眼,最“稀松平常”而又恒有“常德”的山。荆条映常山,常山育荆条,还真是天地钟灵,世间绝配。
盛夏,正是荆条繁花盛开时。一穗穗细碎的小花缀满了那些长长的柔韧的枝条。花虽然也小也细,可因为你挨着我我挤着你,成团成簇,相较于那些柔弱的细枝,它们过于繁重了些。你看它们不得不低头哈腰,一派低声下气小心讨饶的样子,饶是这样,稍有点风,它们仍被吓得不住打颤呢。
那花也怪,含苞时是一个个洁白的小雪球,等到花苞张开嘴,便成了一只只紫色的小蝴蝶。一只只展翅欲飞的紫蝴蝶零星地飘落在雪粒间,那是荆条芳心轻吐风华正茂;一只只紫蝴蝶成串成簇整装待发,那是荆条华服盛装浓情待嫁。此时的荆条已不再是“条”,俨然是浅紫的花树,堪与藤萝一样称瀑布。因为颜色比紫藤萝浅得多,花朵也比藤萝细小得多,荆条瀑布比紫藤萝瀑布沉稳内敛得多,也更耐看得多。
别看荆条花小花细,可香味一点也不细弱。不用凑近了闻,整个常山上,只要有荆条的地方,只要你稍稍留心,总能嗅到一股似药非药如花似草的香味。看那些紫蝴蝶上一只只飞起飞落的大黄蜂,你就能想象那花多香那蜜多甜。
与刺棘相提的荆条也有这样的繁花盛世,也会满溢出生命的芬芳,正如野百合也有春天。
夏正浓,花未央。看常山,恰当时。
二、形色识君
杨柳、梧桐、槐树、松柏……荷花、菊花、玫瑰、牡丹……
世上的花、树千千万,而我能认出来并能叫出名字的,使劲掰着指头数也不过十几二十几种。以我半百之年对应这十几二十几的数字,的确有点不大“和谐”,颇有这些年的古扎白吃了的羞惭。自从知道微信小程序里有“识花君”“拍照识花”“形色识花”之类神器,我像凭空安了一只科学的慧眼,再见到花花草草树树枝枝,不管认识不认识常见不常见,都要“照”一照“识”一识,瘾君子般乐此不疲。
下午四五点钟了,太阳的刚矛似乎有所收敛,我们便来到了常山南门。谁知刚爬过几级台阶还没踏上洞宾仙道,就已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虽说有浓密的树遮着挡着,太阳的威力还是不容小觑的。本想稍事休息就沿仙道登顶,可老公开始耍赖,甩着手径自朝东去了,还假模假样地说“先走平路歇歇,凉快凉快再爬”。我虽无情地揭露其“猪一样胖猪一样懒”的本性,奈何人家走得义无反顾,也只好夫唱妇随沿环山路东行。
路虽劈山而修,却因几乎与山平行,故大马路般平缓。路是土路,上面一层薄薄的细沙。平日踏的要么是死硬死硬的水泥路,要么是臭哄哄的沥青路,腿、脚都跟水泥沥青一样直倔倔的不会打弯了。爬个山,除了大理石台阶就是水泥路,很少见到小时候常抱怨的沙土路了。走上这么一小段沙土路,我觉得自己日渐僵硬老去的腿脚活泛了,安了小小的弹簧般想蹦想跳。恰好“松间沙路净无泥”静无人,我便由着自己的性子,发了一把少年狂,扭啊跳啊颠啊,把半百的老太婆走出了朝天辫的模样。路右边新种的小月季小杜鹃,零零星星开着粉粉白白的小花,探头探脑好奇着这个它们还不熟悉的世界;左边山上高大的柞树探下粗壮的臂膀,翠绿的叶子油汪汪的,似有满肚子的故事与传说要倾诉。我只管撒开脚丫子,穿梭在田畔地头,奔波在上下学的路上。
沙路很短,到山东头折向北,便成了宽阔的水泥路,路也跟着山势陡了起来,成了步步高升的缓上坡。左边依然是柞树松树荆条覆盖下的山体;右边也是树,树太密,看不到山体,也看不到底,应该是深沟。密密的树你的头压着了他的肩膀,他的胳膊又挡住了你的脸。这些密密匝匝的树我却只认出了张牙舞爪的火炬树。真是奇了怪了,这条路也不是走了一次两次了,居然从来没留意过有这么多不认识的树。那长着卵形的小叶,叶子又厚又绿的,不就是是榆树吗?细看,又分明不是。榆树的叶子没有这么大也没有这样绿得发黑发亮,也没有这样清晰的俨然用笔画出的叶脉。再细看,在细细的枝条上,在精致的绿叶间,支愣着一粒粒苦荞米样的小果子(我猜是果子吧),小果子也是青绿的,不细看它可能入不了你的法眼。我喊老公来看,老公揪住一根细枝端详了半天,不以为然地说“不就是榆树嘛”。我说你见过榆树长这种小绿米吗?老公不屑跟我争,又不确定这似榆非榆的东西,便说你微信上不是有那什么识什么的吗,让它识识啊。呵呵,刚才那段有魔性的沙路让我只顾着发少年狂了,竟把这法宝给忘了,看来人还真是得意便忘形啊。我连忙掏出手机,又“照”又“识”,等着那位识花君白色的眼睛转啊转,终于报出这“榆树”的芳名时,我捧着手机哈哈大笑,惹得老公抻着头眯着眼往我的手机上瞅。等他终于看清“猫乳”两个字时,也笑得找不着了眼。哈哈,猫乳,这名字可太形象太有意思了,我似乎看到了当年叫出这个名字的那位先人崔永元式的笑。接下来,我们又“识”出了好几种跟猫乳一样有意思的树。比如跟猫乳一样长着卵形的薄叶,密布着画出的叶脉,开着米黄小花的叫什么“小花扁担杆”;比如长着心形绿叶,跟桉树一样高大的却叫“白杜”;比如轮生着银杏样小扇叶的“柘树”,还有一种树,很早以前在公园见过,长着梧桐一样毛茸茸的叶子,树干也跟梧桐一样又高又直,结一种梧桐没有的果子。果子初时跟法桐的悬铃一样圆圆的绿绿的,成熟时果子开成西兰花样,不过这西兰花不是我们常见的翡翠色,而是诱人的西瓜红。这层西瓜红也跟西瓜一样甜甜的水水的,引得喜鹊们“喳喳”叫着来啄食。一直不知道这种树叫什么,今天,在常山上,借助识花君,我终于知道它叫“构树”。这名字不像猫乳啊小花扁担杆什么的让人过耳难忘,甚至叫起来有点拗口,老公就一直“构树”“构树”地念叨着,像极了故事里跌一跤就忘了自己名字的傻子。
这段北上的水泥路也不长,到半山腰,跟北来的路接上头形成一个三岔口,西行便可上至山顶。今天下午我们没有登顶,常山东半天的花草君我们要识别的太多了。
三、绝顶广丽
“西望穆陵关,东望琅邪台。南望九仙山,北望空飞埃。相将叫虞舜,遂欲归蓬莱。……”
无数次地登上广丽亭,可苏轼诗中的景象我从来也没有看到过,我也一度以为所谓的东西南北之望,也无非是这位旷世才子“适有孤鹤,……翅如车轮”“江流有声,断岸千尺”之类瑰奇超凡的想象而已,毕竟常山的海拔连三百米都不到。可是今天,我终于相信,东坡所言,绝非肆意夸张。
上午,一场突如其来的雨,虽短暂,却把天空洗得瓦蓝瓦蓝的,几近透明。云不多,都轻盈而又高远,如丝如缕,如棉如絮。虽偶尔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两个灰心白边不怀好意的家伙,却因为形单影只难成气候,反而衬得蓝天更蓝白云更白。
连日来的凉风,吹得空气过滤了般的纯净,没有一丝杂质。天地间如大年三十早上的村庄,洒扫一新,张挂一新。
风,雨,造就了今天下午的清新澄澈,蓝的就是蓝,绿的就是绿,红的当然就是红,而不是什么都裹在灰蒙蒙乌魖魖中。这在后工业时代的当下,不唯难得一见,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奇迹了。
站在广丽亭上,放眼四望。西南的马耳山,群山连亘,东西两耳遥相呼应;东南方,竹山,卢山,障日山,在缓缓转动的大风车的陪衬下,愈加雄姿勃发;北望,巴山虽如不起眼的坟包,但依然清晰可辨;正西方,我好像看到我们村里麻利的大娘婶子们早早燃起的炊烟……高高低低错落有致的楼群,那是越长越胖的县城中心;一簇簇或大或小的红瓦白墙散落在绿树间,那是各安其位的村庄;绿松青桑间时隐时现的金顶红墙,那是幽僻的碧霞宫。三里庄水库,青墩水库,如两面巨大的不规则的银镜,反着夕照的光,顾盼着潋滟的波。还有一些没有名字的小水库小水塘,散落田畔地头沟谷河曲,也都闪着明媚的眼。黑的柏油路,白的沙土路,或直或曲,带子般串起红的村落绿的田地。更有那铁皮做的厂房,反射出太阳般眩目的光,还以为是什么不明宝物或外星飞碟之类。
……
一切尽收眼底,一切历历在目,这就是“广”而“丽”,这就是“常德”之山!
无峻石无异松,无深涧无名泉,山高仅297米,方圆仅5公里,整个常山平夷无险。你甚至找不出一处叫得上口的名胜,所谓的“洞宾仙道”“仙人来炕”“斗虎深涧”“苏轼狩猎处”等等,也仅仅只是一块块石碑而已,我们看不到也想象不出其“胜”来。而那眼因苏轼多次祈雨灵验而闻名的雩泉,如今所见,也不过是一眼枯井。相信很多诸城人来常山,也不过是为活动活动筋骨、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常山离城仅10公里,交通又方便;山不高又不大,上山下山,全程个把小时绰绰有余;山势平坦易爬,上至七八十的老翁老婆,下至两三岁的黄口小儿,绝顶广丽,都不是什么难事。常山于诸城人,的确成了“常来常往” “稀松平常”之山。
就是这座“稀松平常”之山,让虽多舛而终豁达的苏轼有了“自従有此山,白石封苍苔。何尝有此乐,将去复徘徊”的出世之想;也是这座“常来常往”的山,直到今天,才让我见识了什么是“广丽”什么是“常德”!
“锐锋产乎钝石,明火炽乎暗木,贵珠出乎贱蚌,美玉出乎丑璞。”古人诚不我欺!
四、云海奇观
下了一上午的雨,吃过午饭后停了。雨把空气过滤了一般,清新得让人变得贪婪。雨也过滤了溽热,人们纷纷逃离了家的蒸笼,鱼儿般急切地滑入了室外的清凉中。我提议“上山吧?”爷俩一反常态痛快地说“好!”
三口人连杯水都没带,只每人手中拎了把伞,担心雨再杀个回马枪,毕竟太阳还没露脸。过西门,路两边的杨树把小路罩得绿蒙蒙的。树上,知了的叫声依然高亢震耳,但已没了雨前的焦躁烦闷,清亮清澈了许多。喂呦——喂呦——哇——,喂呦哇的最后一声“哇——”拖得很长,韵味十足。盛夏的蝉们可是也喜欢雨?
拾级而上,越来越陡的石阶,没觉得累也没怎么出汗,一气呵成,好像没几步就登上了广丽亭。
正纳闷今天这山怎么爬得这么快,待放眼南望,整个人一下子呆住了!
白茫茫,雾蒙蒙,哪里还有什么山,什么树。除了脚下的山石矮松,眼前就是一片腾腾翻涌的云海!
常山,于每个诸城人来说都可称得上是“常来常往”,我们更是几乎每个周都要造访一次。多少次绝顶广丽,多少次横看岭侧观峰,还从来没有见识过常山也有云海蒸腾。原来,今天的干脆利落一气呵成,都是为了赶赴这一片波谲云诡的云海!
不知道这么多的云这么多的雾来自哪里,我们来的时候,面前的云雾就已经铺天盖地长满了山前的陡崖,并且底下的雾还在袅袅往上升,两连的云还在翻腾着往里聚。西南方的马耳山只余绵亘的一痕和翘翘的两只耳,东南方那一片巨大的风车隐约成几根孤零零的竖线。其他的一切都包裹在雪白的绸幔中,缥缈虚幻,连身边的树脚下的路都像在飘在动,童话般不真实。
我翻看着手机中拍下的一张张云海图,没有参照物的云海,就是白茫茫一片,没有亲临其境,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拥在眼前的如碎玉如飞雪,掬一把就能攥同冰雪的沙沙声和冷澈;稍远处如笨媳妇絮得不匀的棉絮,丝丝缕缕的;再远就只有青山的一角灰脸。我赶紧以我手边的树枝身边的山石作背景又拍了几张,这才有了水墨画的层次。眼前的荆条冷绿冷绿的,竟有了竹子的神韵;团团云雾在荆条头顶翻涌,形成股股乳白的巨浪;巨浪远处有薄纱在灰绿的山脊山尖缠绕;山尖上是被太阳耀得发红发亮深浅不一的云,云同样也是波谲云诡,与云海遥相呼应,分不清哪是山前的云海,哪是天上的云彩……
山前,云雾缭绕如仙如幻;山后,高天长远苍山如黛。真乃千古难遇的奇观,我们何其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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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8-27 17:14:39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好久没来,好文不少,非常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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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8-28 20:43:58 | 显示全部楼层 IP:亚太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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