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山头

王焕光

题记：按照民俗，今天是母亲的五七坟，夜来一场雪，覆盖了广袤的大地，也覆盖了茔城……

这里挺好的
您用一个句号割断了世间脐带
断开未来与希冀
只把五味留给昨天
季节的风被有效的避开
薄薄的积雪也许要覆盖几日
但枯草用单一的思维
目测着太阳的距离
那是它焚烧终生都不能回馈的温暖
此时正普照人间大地

在这里
您不必仰视什么
南山的风可以遥接
曾经温暖的村庄被时时俯视着
那熟悉的小河沟壑
还弹奏着古老的清音
父亲在这里等候您十四年了

那棵树将会怎样继续生存？
您接过祖传的木棒
赋予了一棵树青松的气质
伴您有阳光的多半生
偶尔的雷音惊动了四周的住民

春天快要来了
那些金黄色的苦菜花会开在您身旁
偶尔的微风在陈述您生平
在这参差的孝队里
唯一的、应该坐局子的
还用古老的方式偷偷磨刀
他愿割断所有的绳索
投奔古老的山寨
或在南山牧场游弋终生

阴霾早已驱离
漫山遍野的灯光迎接了某个早晨
您坐在这里
也许还能回想起匆忙的秋天
和被圈起来的生活
还大地一古老颜色

但是，您显然错了
您生下的色盲
眉清目秀却时时青面獠牙
面目僵硬的活着
钢牙之下的世界
一派柔软
我很多次的把泪水洒在您要怜悯之地

行走在屋脊上的依旧是波斯猫
和那些万分谨慎的小心
只有下雪，他们才会留下暂时的足迹
在窄小的巷口
我用延绵不绝雷一般的足音
惊起附近的犬吠

好在，我整天唱的是童谣
那都是我呀呀学语是您教给我的
包括对这个世间的爱与恨

母亲，涓水清清在您一侧
您平生的盐巴还储存在陶罐中
太阳从我脊背上蒸馏出的盐粒
准确无误落在您熟悉的土地
春天来后
您栽下的树探出篱笆外
桃花依旧笑东风
我想，那个时候
您该像已往一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