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

王焕光

九月，你好

九月，我站在源头上
期待着一朵雏菊的盛开
在飘荡的芦花中捻出一季沧桑
我会背着太阳和故乡搭话
把高高举起的石头放在原先的地方
让沉默软化直立的毛发
熄灭曾经的火焰
修正一下平日里的走路姿势
从耳朵里掏出锃亮的钢筋
在爱与恨之间穿针引线

山河元是我的
漫坡的庄稼是曾经的希望
高冈上有我一地高粱
我果实般的双手采摘万颗籽
饱满如鹅卵石
一些草籽都被我认作粮食

炊烟袅袅环绕起美丽的村庄
羊群陆陆续续回家
我把没有标点的话重新加注
适时地添加顿号逗号
讲给我的父辈们听

站在九月的前沿
我流利的汉语讲着秋天
在故乡丰厚的土壤上
结巴只属于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