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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风中渴望

[原创 小说连载]《绿色的玻璃》(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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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送“福”吉祥兔原创先锋

 楼主| 发表于 2010-8-17 16:45:24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本帖最后由 风中渴望 于 2010-12-22 17:21 编辑

    这个夏天的一个上午,十里堡曾闹过一阵急雨:之前曾经接连有好几天潮热交加,人们就像被塞了蒸笼样没得解汗,一大早起来,王德宝身上的汗泥仍粘得苇席啪啪作响,他骂了声娘,抬头向外看,外面晴空万里。吃过早饭,王德宝隐隐听到有隆隆雷声,一股凉风自后窗游丝般掠过来,满身汗湿水捞似的他赶紧出了大门来到视野相对开阔一些的大街观瞧,眼见东北的邛山方向就有棱角分明呈一字形排列的乌云铺压上来,乌云黑得层次分明却又深不可测,云团中时不时有雷电炸响,远看起来竟像黑色骑兵方阵中隐现的闪闪刀光。乌云从邛山行到王德宝头顶上,不过一两分钟时间,满天乌云压得天都仿佛不堪重负要瘫塌下来的样子。王德宝赶紧往家里跑,关门关窗的空儿,就有冷风抄地而起,满天宇沙飞尘走,天色由明而暗、由黄而黑,在屋里搞刺绣的陈淑芬只得又开了灯,隆隆雷声伴着强闪,一个个都有一块钱硬币那么大的雨点稀稀拉拉啪啦啪啦往下砸,很快就变得又急又密,庭院里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一二分钟的空儿,倾盆大雨终于在人们的热切期盼中辟头盖脸浇了下来,天与地合成一体,上上下下成了一个实心的水世界。正当人们禁不住担心这雨这样下去如何是好时,雨骤然间就停了,满天乌云仿佛在一刹那间弥散了个干干净净,艳阳再次当头高照,复又晴空万里,前后过程不过十来分钟时间——留下一个沟满濠平满街汪洋的狼籍世界。
    德宝爹汲了拖鞋出门,喃喃自语道,“这雨真‘妖’!不会要出什么大事吧?”德宝娘这时正忙着把漫进屋里的雨水回泼到庭院里,没好气白了德宝爹一眼,接话道:“你真是个‘神仙’”!德宝爹讨了个没趣,却也不恼,出了家门,淌着没过脚脖的雨水穿过胡同,来到村中大街上,眼望东北角的邛山出神。
    邛山,就在十里堡以北五六里路远的地方,中间隔了涞河。涞河不宽,邛山不高,海拔也就三四百米的样子,但因周边方圆百里皆是一望无际平坦开阔的原野,难免给人高山仰止的错觉。天气好的时候,远在三五十里路外的人们也能看到它。十里堡的老百姓知道山的官名,但他们更喜欢叫它“家后山”,貌似这山是他们家后院。其实解放前,这山还真就曾为十里堡大地主所有,是个人的私家山场,山上当年曾遍植苍松翠柏,远远望去,满目苍翠,年岁长的树,几个人都环抱不过来。浓密林荫笼罩下,缺头少角不知什么年代雕就的石人石象石马石羊东倒西歪散落草间,大群的野鸡狐兔活跃其间。
    五八年大炼钢铁,土小高炉遍地生烟,急需木材燃料,附近村庄把目光不约而同投向了邛山,山上茂密的林木很快被砍伐殆尽。当年冬天,涞河下游修拦河坝,急需石方,工程技术人员经过勘探,提出:作为方圆百里唯一一座石山,邛山距设计中的拦河坝最近,试采的石材证明可供使用。于是,水库修成之后,原本圆润光洁乳房状的邛山被硬生生抠挖出了一道硕大的豁口。据说,开山采石期间,曾炸出一座古墓,社员们走进比公社礼堂还要高大宽绰许多倍的幽深墓室,发现了一大堆泥质的坛坛罐罐、早锈成了一团团绿疙瘩的铜镜、铜鼎及一些在他们看来勉强能算作金银财宝的器物,东西被摆放得井井有条,环绕着一人多高的石椁,看情形是自打下葬之后就没人动过。怀着寻宝的心理,社员们搬去了柏木堆,喊着号子推开了二三十公分厚足足几吨重雕满各种奇异花纹的青色石椁,又砸烂了已经锈成一团非常碍事的绿色铜质内棺,终于寻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里面已然朽得没有尸骨,一个人形物四周摆满了金银珠宝玉器。
    社员们用小推车清了三天三夜才把墓室里的东西彻底搬空,墓室四壁本来绘有五彩斑斓的壁画,内容无外是展现万恶旧社会王侯将相贪官污吏地主老财们骄奢淫逸的生活场景,社员们都没怎么在意。那年,德宝爹参与了整个过程,墓室东西被搬空的当天,德宝爹仰头,发现原本亮得扎眼的壁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暗变黑,有绒状的灰蝴蝶从石壁上不断剥落下来,乘着风四下飘散。
    邛山开始采石的事变得一发而不可收,先是十里堡老百姓后是周边村庄甚而是三五十里外的老百姓盖房子所用石材后来都选择从邛山取。邛山很快采挖得千疮百孔,宛若罹患斑秃病人的头顶。这中间,偶尔仍有零星古墓被发现,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邛县政府下令封山禁采。
    邛山,名不见经传,周边却良田百里、沃野千顷,历代皆属鱼米之乡。据说,围绕它,历史上曾出现过美国白蛾样一代又一代烧杀不尽、层出不穷的大户。之前十里堡那个曾圈占邛山作为私家山场的王姓地主,据传曾在朝里做过十几年大官,告老还乡后来到邛山,做起了陶朱公。相传他家里有处粮食囤子多少年未曾动过,有只过路喜雀在囤子顶上拉了一泡屎,屎中未来得及消化的榆钱竟就此生根发芽,到最后生长成了一棵碗口粗的榆树。王姓地主家曾有远房亲戚投靠,不知怎得跟主家闹翻,远房亲戚吃了点地瓜喝了点儿凉水后愤而远行,走出不远就想拉屎,但硬憋着就是不行方便,直待出去了很远后才到路边的谷地里畅快,心说有肥我也要硬撑着不拉了你家地面,但向田间农人一打听,却仍被告知这还是王家地面,由此可窥见当时王家地主田产之广的一斑。
    这辈子的财富享用不尽,王侯将相们把希望寄于来世,他们凿空邛山,参照生前模样在山体中营造了一个个空间,他们带走了自己的心爱之物,希望在另一个世界可以继续享用——石椁铜棺、绫罗绸缎、口含夜明珠、头枕金丝枕、手执碧玉蝉、以金丝作线给自己织就一身玉的衣裳。下葬的时候,他们的肚腹已被掏空,填满香料。身下及四周铺满金银珠宝,日常器物坛坛罐罐,堆溢在棺椁四周。
    有关邛山汉唐墓葬群早有传说,德宝爹小时候就曾听老一辈人讲,早先庄里穷困人家逢年过节缺少盘碗碟筷,就有向那时节已暴露在外的邛山石王冢借用的传统。借前烧刀纸,用完再归还。有贪心人家欺负古墓无知爱惜细瓷盘碗精致一借不想还,说来也怪,往往过不了几天家中就有人莫名其妙肚疼腹泄,赶紧把想占为已有的东西还上,再在石王冢高达五六米的石质墓门前烧纸磕头,往往家人疾病就能不治自愈。
    这年盛夏的一个深夜,十里堡有老百姓曾听到了莫名其妙的雷声,伴着雷声,许多人家的窗户玻璃竟莫名其妙“哗哗”作响。这天下午,王德宝跟老婆陈淑芬怄气出了家门蹲了街上看光景,“大头兵”骑了摩托车急匆匆从他面前急驰而过,一骑绝尘向着邛山的方向去了。
    这个夜,“大头兵” 望风放哨,“秀才”、“土工”、“犍子”三人合伙,连盗几座古墓,尽管其中绝大部分已空,但还是有一座让他们收获颇丰。
    听听名字就能大体猜到,“秀才”总是一幅病蔫蔫的斯文相,但在几人中,他是头头。这主要是因为他有文化,是这方面的专家,另一方面这人喜怒无常心狠手辣,善使一把双管猎枪,据他自己说身上还背着命案。
“犍子”身材矮胖健壮,因浑身犍子肉得名,善使一把十六磅铁锤,拿在手里像玩儿一样,逢山开山,遇石开石,重活累活险活体力活儿全由他做。
    “土工”是这个团伙中的爆破专家,善搞定向爆破。常年玩炸药,偶尔也失手,右手有三根手指被炸飞,哥们儿几个喝醉了酒划拳他老输,因为他只会出“点一”和“六顺”。
    之前,“秀才”一伙曾在邛山一带转悠了很长时间,专业一些的术语形容说谓之“踩点”。有农人问及他们是忙什么的,他们答说自己是省地质勘探队的,省里准备在这里搞个地震监测点,他们来打前站。他们做的煞有介事:组长“秀才”面貌和善,满脸文化,两个工作人员埋头苦干、沉默寡言,这几个拿得出工作证件穿着有省地质勘探队字样工作服的人,风里来雨里去,不怕烈日暴晒不怕风雪严寒,干起活来不要命。他们从崭新的草绿色越野车上拖下来需要用到的仪器——超声波回声感应仪、金属探测器等,把邛山肚腹深处隐藏的那点儿事搞了个一清二楚。
   尽管刚开始“秀才”三人接连扑了几个空,但下半夜他们还是遇上了那座“满斗”。“土工”搞的定向爆破,一道仅可容身深达二十多米的盗洞直达墓葬顶端一处最薄弱的部位,三人依次缍绳而下,直达墓门。强光手电照耀下,彩绘的石质墓门色彩艳丽而诡异,墓门两侧端立头顶生角的镇墓恶兽,面貌狰狞怒视着来犯者。“犍子”走在最前面,觉得两侧的东西阴气逼人,二话没说,扬锤就把这些东西砸了个稀烂。“秀才”白了“犍子”一眼,拿手比划,示意“犍子”这也是古董,真是莽撞,“犍子”回复以嘿嘿嘿的傻笑。
   厚重的石质墓门挡住了三人的去路,“犍子”讨好似地再次主动上前使尽了吃奶的劲儿去推,墓门纹丝未动,“犍子”急了,让另两人靠后,他抡起大铁锤砸门,大门是青石雕就的,上面仅起了几个小白点。“土工”戴了氧气罩,拿眼神示意“秀才”是否需要他动手,意思是说再炸,“秀才”却没言声。只见他走上前,把墓门周边上上下下瞅了个遍,视线最终落在墓门右下方一块方石上。方石毫不起眼,但周边只有这一块凸出地面的石头。“秀才”蹲下身去,上下左右试着不同方向晃了几下,很快就有了主意,只见他站起身来,一脚重重踏下去,方石竟应声沉陷,地下传来一下不易为人察觉的“咔嗒”声。就在“犍子”和“土工”注视下,“秀才”用手轻推了一下墓门,估计足有十几吨重厚达半米的墓门竟轻巧异常地“吱呀呀”应声而开。
“犍子”性急,冲到了最前面,却陡然见一对面貌清秀的童男女立在墓道中央,差点儿与他撞个满怀,男童居左女童居右,身着艳丽异常的绫罗绸缎,面色如生,手持宫灯,仰首挺立,眸子清亮如水,鼻梁高挺,瞅着“犍子”不言声。
    这个情形未免太过吓人,“犍子“初入盗墓这行,头一次遇上这种情况,三魂七魄登时被唬去了大半,“啊呀”一声,“噔噔噔”倒退几步,直踩到“秀才”的脚尖才止住。“犍子”回头望着“秀才”,右手指着那对孩子,惊呼失声道:“老大,有,有,有人。”
    “秀才”不耐烦地一把推开“犍子“走上前去,刚刚他也有看到,但见他阴笑着拔出了嘴里塞着的氧气头,冲着两个娃娃的脸上“嗤嗤嗤”喷气,一眨眼的空儿,眼见着童男女娇嫩如生的面色迅速褶皱收缩,表面变得坑凹不平,越来越灰暗,直至变得碳黑一样,有黑灰一样的东西一层层从破碎的脸上剥落下来,身着的艳丽绸缎衣服竟也跟草木灰一样一丝丝飘落吹散。“犍子”终于耐受不住,大喊“鬼啊,鬼啊!”“秀才”瞪大了眼,回头扬手就重重给了“犍子”一记耳光,“犍子”这才被打醒过来。
   “秀才”从冲锋衣口袋里掏出一枚铝质硬币,蹲下身子来。这时候,两个童男女已经变成了两堆黑灰。“秀才”用硬币拔拉黑灰,很快,硬币上面“长”出了白丝丝的细绒,“秀才”喃喃自语道,“水银!”
   “土工”凑上前来,问,“老大,什么意思。”
   “秀才”说,“铝遇到水银会产生反应,如果没猜错,这对童男女之所以还能栩栩如生,是因为殉葬前曾在仍活着时往心脏里灌了水银,血液带了水银输遍身体的各个角落,这里面又封闭的很厉害,从而竟就能多少年保持得如此生鲜了。”
    三人扑进了墓室。
   “犍子”抡圆铁锤砸烂了棺椁,墓主人的骨架清晰展现在三人面前。“秀才”拿起了一块上面有孔的方形玉片捻在手里若有所思,“犍子”却不管这些,他朝着金光闪闪的东西摸,把四只金蟾嗵嗵嗵塞了随身的背包里。墓主人已经朽成一副大骨架,“犍子”发现手腕位置仍环套了一只碧玉手镯,知道肯定是好东西,不由分说上前去取,主人过长的臂骨很是碍事,“犍子”心急之下,双手用力,“喀嚓”一声折断了那根骨头。也许是手臂骨和手掌骨头还有些许的粘连,所以“犍子”折断臂骨的时候,不知怎的墓主人手掌尖锐的五指骨尖竟深深扎进了“犍子”的肚腹中。“犍子”吃疼,“啊”的一声坐到了地上。
   “秀才”那会儿正专心寻思那玉片,被“犍子”的惊叫吓了一跳,他赶上前去,嗖嗖嗖三两下替“犍子”拔出骨刺,见“犍子”仍止不住地大叫,不由分说就一脚他蹬了过去,“犍子”轰然倒地,没有了声息。
可能缘于受到了过度惊吓,亦或是中了传说中的所谓“尸毒”。“犍子”醒来后倒还算正常,但不久,麻烦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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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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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18 14:16:03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
你说的这块“老坑冰种”,幸亏还不是缅甸“老水坑冰种”,不然,一个手镯值200万人民币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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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25 18:14:03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越修改越强大啦

只是,影响了进度哈

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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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27 10:06:25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看上一节时顺溜舒坦。看这一节时心提着。渴望的水准不一般。能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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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3 16:23:38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本帖最后由 风中渴望 于 2010-12-22 17:22 编辑

   王德宝本来脾气就出名的好,今天又心情极好,所以尽管热脸贴了凉屁股,却并不着恼。也许是因为刚刚太过兴奋,现在他只感觉累得不行,坐了原地竟没挪动地方。他从裤兜里抽了一枝烟来点上,万般陶醉地抽起来。王德宝盯着喷雾器桶想,俗语讲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看来今天自己这是大发啦。有关“外财”,收破烂这些年,他还真不只遇上过一回:一次是拿废书纸价收了本唐代雕版刻印的《华严经》,曾经被不知哪个不识货的庄活老娘们儿拿了来铰了鞋样,上面被赫然抠出了个37鞋码的空儿,但他在文化馆上班的同乡兼小学同学赵珂识货,说这书如果完整的话价值将不亚于流失海外的《金刚经》。赵珂建议他上缴,结果政府奖励了王德宝一千块钱。另一次是从“大头兵”那里按废铝价儿收了架被大御八块的老式战斗机,战斗机银光闪闪,王德宝不懂这方面行事,觉得这东西是纯铝做的,天真地想收了来熬铝锭,结果忙活了一整天才发现那东西似铝非铝,不管硬度还是熔点都不是他能对付得了的,只得丢了一边任凭它风吹雨打。正懊丧之际,不知从哪里来了个据说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兵(也不知他是怎么得到的消息,由此看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说这种战斗机当年曾主力战斗机型,竟二话没说,由着他开价要买。王德宝回屋里跟自家老婆商量了商量,最终决定在原价的基础上加了五千块钱倒手卖了出去。买主满头银行老人满头银发又一腔热忱,没好意思要价,老人心急,自主当事开了个价,王德宝一来一去平空赚了五千块钱,喜的陈淑芬连夸他能干,有福气是员福将。
这都是往事啦,与今日自不可同日而语,王德宝边抽烟边望着宝贝心想。
    这四个宝贝瘩疙要怎么处理,王德宝犯了难。按说,他多少懂一点儿法,同学赵珂也曾说过,不管地上还是地下被发现的文物,都无一例外属于公家,私自贩卖或破坏都要被判刑。但,尽管隔着塑料桶,王德宝还是感觉到了面前黄金瘩疙的熠熠闪光。王德宝抽完一支烟,还没理出头绪,再点上一支,突然想到了什么:古董是古董,黄金是黄金,而所有纯粹的黄金都是无差别的。王德宝骨噜一下爬起来,急匆匆奔向柴堆,那里有一把斧头。
    水龙头底下,王德宝背对着陈淑芬淘洗着金蟾:金蟾们都是三条腿(要是四条腿就好了那样估计就需用料更多一些,王德宝心想),每只嘴里都无一例外叼着一枚金钱,竟然还是会活动的但恰巧取不下来。它们的背上都镶嵌了五色的宝石,阳光照耀下显得五彩斑斓、华贵异常。洗濯好了的金蟾在水池边一字排开,闪着红宝石做成的红眼睛,目光深邃,望着王德宝。
    王德宝拿定了主意,顺手摸过来一只,咬牙瞪眼狠下心来,一斧头一斧头只顾砸下去,“当当当”,金蟾很快变成了扁平的金饼子。陈淑芬依旧没有睁眼,嘟囔王德宝真够烦的,说着,偏转了一下身子,朝向另一边继续睡。
    王德宝把三只完好的金蟾找了个自认为稳妥安全的地方藏好,途中,从陈淑芬面前数次来回经过,陈淑芬就懒猫样愣是不睁眼,王德宝忍不住嗤嗤偷笑。做完这一切,王德宝从裤兜里掏出捡来的那只手镯想给熟睡中的陈淑芬戴上,但又想陈淑芬可能会以为这又是他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破烂,实际情况这东西还真就是他捡来的,“算啦,算啦!”王德宝摇了摇头,决定以后再说。
   午饭是一盘炒菜花外加馏在锅里的一个馒头,王德宝没胃口,掀开了锅盖瞅了瞅复又扣上。他肩上挎了一个包,包里装着那个用报纸包裹了的金饼子,坐上公交车直奔县城。来到县城后,他先寻了一家拉面馆胡乱拔拉了几口面,觉得淡而无味,想了想,还是没舍得点自己很喜欢吃的20块钱一盘的那种酱牛肉。
    吃完饭,在县城规模最大的那家连锁金店。王德宝对服务员说急等着用钱,要卖点硬货,但要见店里说了算的。服务员满脸狐疑,上上下下把王德宝打量了几番丢下句“稍等”,有些不情愿地转身去了楼上。金店一个经理下来了,笑容可掬,把王德宝让进里间,回身反锁了门。宾主坐定,王德宝这才松了一口气,肩头挎包不知怎得突然滑落,“咣当”一声砸到了地上。经理是个行家,他把东西搬去另一间屋做了鉴定,出来后,经理对王德宝说,“是纯金,不过成色差些!”又问,“你想怎么着个卖法?”
    王德宝只感觉自己的心在胸腔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强压了压,故作很镇定的样子,道:“开个价儿,我急着处理这东西。”经理是个精明人,看出这东西来路不正,做出很为难的样子,道,“收你这东西,我们店里承担挺大的风险!”王德宝不愿跟这个娘娘们们的经理罗嗦,道,“少罗嗦,开个价儿!”经理没作声,跟他伸出了五根指头。
   “五万?”王德宝眼睛睁得挺大,嫌这价儿太低。
    经理从桌上盒里掏出一块白的刺眼的纸巾,擦了擦嘴,掩住半边,咯咯咯笑道,“大哥你真会开玩笑!不过这东西确实成色太差,咱就不按克数算啦。50万!”
    王德宝犹豫了一下,最终下定了决心似地把烟头狠狠掐灭了在烟灰缸里,道,“好,一言为定,你马上给我钱!”说着,竟感觉自己跟做了贼似的,样子很像是来消赃。
    王德宝选择了转账,50万块,不过是银行卡上那么轻轻巧巧的一小段电子信息。王德宝已经拿到那张同样金黄色的VIP银行卡,却仍有些不太相信事情就这么简单,他甚至趁上洗手间的空儿痛下狠手拧了自己大腿一把,确实很疼,知道自己不是做梦,这才将信将疑接受了这个事实。不过,王德宝很快就适应了这50万(可能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家还有三个同样的50万)。王德宝见过很多很多大世面,他面沉如水,又在金店东挑西选,用划卡的方式消费了三万块钱,给自己老婆陈淑芬挑了条铂金项链,顺便验证一下银行卡的钱是不是可用,数额有没有短少。
    王德宝在晚饭前赶回了家,屁股坐定,陈淑芬立马就端上了热腾腾的饭菜,王德宝感觉心里暖暖的。他回转过身去,从身后的包里掏出那只手镯,不由分说拉过陈淑芬的手就给套了上去。那只翠绿的手镯被王德宝仔仔细细擦拭了好几遍,戴在手上,显得非常洁净、亮泽。陈淑芬低头瞟了一眼手腕上的东西,却顺手撸了下来,问道,“什么东西?不会是头晌从哪儿捡来的破烂吧?”说着,竟没细看,撸了下来丢到了一边,说,“我不要。”
    王德宝一愣,他心里其实也直打鼓,不知道那手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物件,只得捻过来复又塞回包里。他又从包里掏出一根亮亮的东西,把陈淑芬扒拉到身边,还是不由分说,把那条白金项链套到她脖颈上。陈淑芬一愣,顺手摩娑着脖子上的东西,问:“什么?”王德宝嘿嘿一笑,答道,“项链。”
   这次,陈淑芬没有急着摘下来,手也没离开项链,问,“多少钱?”
   王德宝急于想咽下口腔里的水说话,结果却被重重地呛了一下,剧烈的咳嗽使他说不出话来。
陈淑芬上前,在王德宝背上咚咚咚捶了开来,嗔怪道,“没出息,死德性,就这么点东西值当的激动成这样?!”
    王德宝终于喘上气来,却还是低着头咳个不停,他对陈淑芬伸出了五根手指头,断断续续说道,“老婆,咱发财啦!”
    陈淑芬瞅了王德宝一眼,不屑似地说道,“五百块钱,镀金的吧?”他不相信一惯抠门的丈夫能会给她买只纯金的东西。
    王德宝白着眼咽下了什么,忍住了要命的咳,满脸神秘地对陈淑芬道,“开玩笑!你也把我想象的太那个啦。五百块?给我捋直捞舌头后面加上三个零再说!”
    陈淑芬瞪圆了眼睛,筷子仍在嘴里,人愣了。
   “五十万呐!”王德宝哈哈大笑,说着,把茶碗中剩余的高度白酒一饮而尽!
    陈淑芬想了想,又觉得有哪儿不对,五十万的一根纯金项链,估计得擀面杖那么粗,用来拴狼狗还差不多,不会是这么小巧的一点儿东西。
    王德宝见他疑惑,又嘿嘿嘿偷笑,这才把自己从昨天正午到现在的经历一五一十说了个遍。
    王德宝取了藏在破烂堆里的那另外三个金瘩疙来,夫妻两个饭也不吃了,谁也不说话,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打量起这三个对他们来说再奇异不过的东西来。
“还剩多少钱?”陈淑芬突然问。
“47万。”王德宝的视线也始终未离开桌上的三件东西。
“哦,不少。”陈淑芬道。
“是啊,已经不少了,多少是多哇。”王德宝附和。
“你真败家,这么条项链就给我花了三万块啊。”陈淑芬突然生起气来,王德宝有些诧异,呆呆地望着陈淑芬不说话,陈淑芬继续道,“说你没出息,你还真没出息,咱们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王德宝一头雾水不明白陈淑芬到底想要用多少钱来做多少事,听她继续讲。
    陈淑芬的视线已经彻底摆脱了桌上的东西,瞅了一眼天棚顶,数了数指头,想起了什么,说,“可欣转过年去就要上高中了,听说学习不怎么样,他也老大不小了,该操操心预备一下给他讨媳妇的事儿啦。”可欣是王德宝的大儿子,就读于县城一家寄宿式学校,班主任反馈过来意见说,这孩子学习不专心,还早恋,真是个问题。
   王德宝问,“那你说,该怎么个准备法?”
   陈淑芬对丈夫的这种甩手掌柜态度有些不耐烦,道,“你笨啊,糙好还不得给他在城里置办处房?盖起圈来不愁养猪,这年头想讨个媳妇子没房子人家瞅你一眼都嫌累。”王德宝有些恍然,“哦”了一声。
   陈淑芬继续说,“你自己养的宝贝儿子你自己还不知道,那一个死矮法,随你随出神来,蒜头鼻子三角眼儿,还没脖子,一下生就跟瓢坐了罐上似的,人家哪个闰女将来不幸跟了他,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陈淑芬心直口快说话不经考虑,这话明显的弦外之音让王德宝感觉心里非常不舒服,王德宝忍了忍没发作,心说你陈淑芬牛什么牛?当初你不也就是一个庄户妇女,嫁进来的时候你啮着一口黄牙满脸粉刺腿粗的跟大象有的一拼,还把自己当宝贝呢。王德宝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什么东西!”但他极好的脾气,没有发作。
陈淑芬没注意到王德宝情绪的变化,又追问:“多少份量,你只给卖了那么一点儿钱啊?”
   王德宝把手上筷子卡啦一声丢到桌子上,双手支着屁股向后挪了一下靠了墙,不但不吃饭了,还扭过头去不看陈淑芬。
   陈淑芬看到王德宝不但不承认自己办事不力,还敢赌气不理睬自己,怒火腾得一下就上来了,她搬起桌上的一只金蟾,双手捧着掂量了掂量,高了声调问道,“这个沉法,至少不得十斤?!”王德宝懒得理睬她,鼻息间“嗯”了一声,聊算作回答。
   “你真是个死货!”陈淑芬嚎得一声叫起来,“你知不知道现在那东西多少钱一克?安,都三四百呢,你三之一的钱就给卖啦!”
   王德宝争辩,“咱那东西不是来路不正嘛,再说成色也不好,我急着快卖出去。再说人家店里一时半会儿也筹不出上那么多钱。”
    陈淑芬脚跺得天响,压低了嗓门,指着王德宝的鼻子说,“说你个死尸你还真死尸啦,你这个彪,你听说过哪家金店竟然拿不出那么点儿钱来?再说啦,金子就是金子,谁还问你来路?”
   王德宝鼻息间哼出一口气,回道,“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这东西尽管是自家地里挖出来的,但也是公家的,得上缴。不但不上缴还偷卖了,这事要是让当官的知道得坐牢你知不知道?这四个宝贝瘩疙挖得太蹊跷,我真怕夜长梦多,再说啦,咱们不是还有三个嘛,凭空锄出四个金瘩疙,我这就很知足了。”说着,双手支着身子,屁股一掂一掂下了炕,还把陈淑芬拔拉到了一边找鞋穿。
   陈淑芬拦他,问道,“话还说完呢,你这又待死哪去?”
   王德宝拔拉开陈淑芬,道,“咋,我吃的太饱出去遛达遛达消消食还不中?我才懒得跟你吵呢!”说着,扬长而去,身后,陈淑芬凤眼圆睁,道,“我说不中就不中,咋,我告诉你,你赶紧的再去趟县城,或者把钱补回来或者把那东西给要回来。”王德宝呵呵呵一笑,丢下一句话, “你当那是儿戏啊,哦,你想退就退,你就想补就补?再说,你知道你现在脖子上戴的东西值多少不,三万块呢。”
   陈淑芬“啊”了一声,这才感觉到脖颈上的东西确实有些沉重,压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王德宝转去了老孙头家的杂货店,两人对坐有一搭没一搭的啦呱,喝茶抽烟直到半夜,略话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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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送“福”

发表于 2010-9-3 16:57:14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吹毛求疵一下:
   “......不知怎的,胫骨和掌骨还有些许的粘连,“犍子”折断胫骨的时候,死人手掌五只尖锐的骨尖竟深深扎进了“犍子”的臂膀中......”    胫骨是小腿双骨之一,位于小腿的内侧,手镯不会戴在胫骨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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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送“福”吉祥兔原创先锋

 楼主| 发表于 2010-9-3 18:39:43 | 显示全部楼层 IP:北京
本帖最后由 风中渴望 于 2010-12-22 17:22 编辑

    回到租住地,按照约定,“秀才”给了“大头兵”三万块钱,“大头兵”认真数了数并顺手拿出几张迎着日头看了几眼,“秀才”很不屑,笑话说,“我们是做古董生意的,做这行的肯定不会用假钱,放心吧。”“大头兵”点了点头,收了钱,非常识趣地离开了。
    在如何处理手头上的四只金蟾问题上,“秀才”与“犍子”起了争执。“秀才”的意见是不要急,等他联系到大买主换成钱,大家再平分。“犍子”却不同意,说这种豁上命挖坟掘墓断子绝孙的活儿他干一次就够,坚持要每人一只金蟾分到手后散伙各奔前程。听“犍子”这样说,“秀才”很不悦,说,“四只东西三人分,那剩下那只怎么办?”“犍子”想都没想就答道:“砸成三份,三人平分。”“秀才”忍了忍没发作,又说,这是古董,四只组合起来一起卖才是最值钱的法子,单卖次之,至于砸成饼子当黄金卖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犍子”却吃了秤砣铁了心般不论“秀才”好说歹说,就是坚持要分完东西就地散伙。
    “秀才”转身看了一眼一直坐一边上不言声的“土工”,示意说他倒是说句话呀。“土工”懒得参与这种争吵,反正按照以往经验不管怎么分都少不了他那份儿。但既然“秀才”瞅自己要他说句话,他这才欠了欠身,想了想,对“犍子”说,“把你偷藏起来的那只镯子拿出来,咱们砸成三块平分。”
   “犍子”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手捂着裤兜回答道,这东西是我拿命换来的,不能分。说着,还看了自己另一只胳膊上的四只血肉模糊的血口子一眼。“土工”急了,骂他道,“你妈!”吸了一口气,用他的“六指”指着炕上的文物,说:“这里的哪件东西不是我们拿命换的!”
   二对一,“犍子”终于屈服,答应不再要求每人一只分了金蟾,还掏出那只玉镯放回炕上的文物堆里。镯子静静地躺在那儿,闪着油亮柔和的光,“秀才”轻捏起那只玉镯,在手里摩娑了一会儿,又迎着日光看了看。突然哈哈大笑,把另外三人都惊得一愣,只听“秀才”兴冲冲说道,“货真价实的裴翠,还是老坑冰种!”三个人里面,数“秀才”在盗坟挖墓以及古董鉴定方面最行家,自从搭伙合干以来,“秀才”向来表现的喜怒不形于色,这次被一只玉镯惹得兴奋不已, “犍子”甚至还发现“秀才”看那东西时眼睛竟还闪耀着绿幽幽的光,实在让他们意外。“秀才”接着说,如果我没走眼,只这一只镯子,就能值这四只金蛤蟆捆起来的钱还不止!
   “犍子”很疑惑,问“秀才”是不是太夸张,“秀才”拍了拍“犍子”的肩,很肯定地回答:不夸张,一点儿不夸张。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视线离开玉镯,望着“犍子”,说,犍子兄弟,好好跟着我干,放心,我绝不会亏待你,等咱们把这些东西处理喽,咱就此洗手不干了,咱们去国外买房子住,咱们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天天泡外国妞!说着,又哈哈大笑。“犍子”被“秀才”说乎的一愣一愣的,禁不住也喜上眉梢连连点头。突然,“犍子”发现“秀才”眸子的瞳仁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绿色,而且那个绿瞳仁里分明映出了一个黑色的人影,也就是说在他背后不声不站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他赶紧回头,却发现背后空空如也。“秀才”被他一惊一乍的样子给搞愣了,问,“怎么了?”
   “犍子”却没理睬“秀才”,他紧张地四下张望,突然发现窗户外面“哗”地一下闪过一个黑影。那户农人家的铝合窗户上贴了半透明的玻璃纸,从屋向外看,庭院里的东西模模糊糊看不甚清楚,但“犍子”还是赫然发现,院子里竟影影绰绰站了个人。
   “犍子”从屋里冲了出去,正是夏日正午,炎炎烈日高悬中天,庭院里蒸腾着热气,隔着热浪,一切的东西在人看来都有些好奇的变形,但哪有什么人?
   “土工”也被“犍子”的神经模样惹得心里发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待要问,“秀才”却突然按住了他的肩示意他别说话“秀才”从十六七岁开始就跟着做这行当,见多识广,尽管“犍子”这种情形他也是头一遭遇到,但记得一个老土夫子当年曾跟他讲过一个故事,说为报复,有一种墓葬里,墓主人下葬时会洒播一种千年不腐的虫卵。这种虫卵呈粉状,无色无味,质轻易飘,活性极强,入鼻即化,见血即融,一旦进入人体呼吸系统或者血液循环,就在人体内扎根孵化,吸食人体血液精华,直待成虫。成长期间,这种虫的排泄物产生的毒素会搅乱寄主的神经,被这种虫上身的人往往频发性的幻听、幻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这种虫最毒的地方是待它成虫之后会钻透寄主的血肉肝腑破体而出,到时候,寄主会死得非常难看。当然,这种虫也有一个致命弱点,尽管幽灵般神秘且体背坚硬,黑盔黑甲,体背坚硬异常,却见不得日光,一遇日光,不久就会化得无踪无影。当时耳闻,仅当是那老土夫子编来吓唬孩子的瞎话,难不成世上竟还真有此种怪物?“秀才”陷入了沉思。
   “犍子”闹腾了一会儿,终于体力不支,自己一个人躲进另一间屋,颓废地坐到炕上蜷缩了一角胸脯一起一伏忙着喘气。尽管时值盛夏,但这一幕未免太过诡异,“土工”只感觉脊背发凉,惊得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秀才”在一边拿胳膊捣了他一下,嘘声道,“愣什么愣,此地不宜久留,赶紧收拾收拾,装箱,今晚咱们就离开这里。”说完,两个人开始忙活起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想独吞吗?!”不知什么时候,“犍子”已经完全恢复了理智,鬼魅般飘到了正低头忙碌的“秀才”和“土工”背后,阴沉着青色的脸一字一顿说道。
“土工”啊的一声被吓了一跳,“秀才”却不着慌,连头也没回,答道,“犍子,快过来帮忙,咱们收拾一下,今晚上就离开这里,看你累了,就没打扰你。”
   “犍子”面无表情,直奔炕上摆着的那四只金蟾而去,小心翼翼装进自己背包,连那只玉镯也悄无声息顺手塞进裤兜里。“土工”侧目看他,心想刚刚不是答应地好好地先把东西集中,等处理之后再分钱的吗,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但“土工”很快就发现此时的“犍子”好象对刚才发生的一切竟都没什么记忆,而且连眼神和动作都变得很怪异,不再象原来的他,就没敢再多说什么,只顾埋头做事。
   “秀才”趁给纸箱扎包带靠近“土工”的机会,望着愣头愣脑的“犍子”,跟“土工”耳语道,“多上上心,看好他。”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当当当,在这样一个闷热的正午,听来感觉不太真切。屋里的三个人都隐约听到,不禁都一愣,“土工”疑惑地看了一眼“秀才”,“秀才”把手指放到嘴边,嘘声示意他别出声。“犍子”却不明就里,不耐烦地大声问来者:“谁?”说着,已经噔噔噔穿过庭院想去开门,拦也来不及啦。
门外那人答,“开开门,抄电表的。”
   “土工”一愣,觉得这事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至于是哪里一时半会儿还没愣过神来。“秀才”却觉察出了问题,因为早前他有观察,这趟平房的电表都被集中安置在胡同口那户人家的墙上。再说,自己租住的这户人家多半年都在城里打工不回来住,这些情况村里的电工不可能一点儿不知道,这会儿来抄电表,十有八九是想骗开门办什么事。想到这里,有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秀才”蹭得跳了起来,从一个角落里抽出了自己的那杆双管猎枪,小声吩咐“土工”道,“抄家伙!”
   “土工”从自己的背包掏出了一把短枪,问“秀才”:“老大,出什么事儿啦?”
   “秀才”紧随“大头兵”之后冲到了门楼,留下一句话,两个字:“条子!”
    听“秀才”这样说,“土工”感觉自己的心“唰”的一沉,不由暗暗叫苦。这一路走来,它们分工配合效率极高做下了几处大案,而警察也始终如影随形纠缠不休甚至有一次他们都差点儿没脱身,但愿这次又是“秀才”过敏,因为这次他们租住的平房区很封闭,警察如果前后一堵,他们势必插翅难飞,看来只有豁上命冲出去一条道了。
    正想着的空儿,“犍子”已经开了大门,在大门口跟来人罗索了起来,健壮魁梧的身板正好挡住了身后“秀才”跟“土工”的视线。不出“秀才”所料,所谓“电工”还真就是追上门来的便衣,“犍子”还没弄明白什么事呢就被扑上来的两个警察给扑倒在地,“秀才”看到,“犍子”的双手被反剪倒在背后,一张肥脸满是尘土被一只看不到主人的脚狠狠踩到地上,动弹不得。
   “警察,别动!”冲进来的警察犯了个致命的错误,他们只注意到“土工”,竟没发现不声不响躲在对面门后的“秀才”。说时迟那时快,“秀才”嗖地一下从腰间拔出匕首,电光石火间,匕首已经架到了一位警察的脖颈上,而“土工”也毫不含糊,趁对方惊愕转身的空儿,左手肘三角已经牢牢卡住了另一位警察的脖子,右手短枪牢牢顶住了他的太阳穴。
   “别动!别动!别动……”警察和坏蛋们的呼喝声响成一片,“秀才”和“土工”发现,他们身侧不远处还站着两个持枪警察,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们。
    地上的“犍子”挣脱了束缚,没命地向屋里跑去。
    “秀才”、“土工”与门外两名持枪便衣僵持在了一起!
   “把枪放下!否则我宰了他!”“土工”威胁道。
   “放下枪,放下枪,快点,快点儿!”面皮白净的“秀才”的脸胀成了血红色,脖子上青筋暴跳,左手匕首已在人质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口子,有粘稠的血顺着刀刃缓缓流淌下来,右手也没闲着,单臂擎枪指着对面警察。
   空气紧张得如同被冻僵了一般,几秒钟,其中一名人质看来是四人中的头头,他命令另两位说,“放下枪,放他们走。”
   两位警察缓缓退后,不过最终还是松开了紧握的双手,“扑通”、“扑通”几声,手枪坠地。
   “秀才”的嘴角掠过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微笑,没有回头,大声呼喊“犍子”赶紧往车上装东西。
   身后却无声无息,“犍子”早背负了自己的东西翻墙从邻居的邻居家逃走了。
   “秀才”骂了声娘,用匕首压住面前人质让他弯腰,他跟着顺势收起地下的两把枪,把其中一把丢给“土工”,说,“老土,用这把,好使。”
   “秀才”仍拿猎枪指着警察,命令他们退到墙角双手抱头不要乱动乱看,待警察做完这一切,“秀才”架着人质缓缓上了越野车,越野车发动的时候,“土工”撤了匕首,狠踹一脚手上人质,猴一样灵巧地跃上了车。
越野车的油门被一踩到底,车发出雷鸣般的怒吼,屁股后面扬起大团的蓝烟。“秀才”和“土工”架车一路狂奔,绝尘而去。
   “犍子”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幸运,他背负着几十斤的东西跑不快,尽管体壮如牛,却也仅能支撑着来到村外,他听到身后隐隐有警笛声,情急之下拿出背包中的折叠式工兵铲,草草挖了一个土坑填埋了那包金瘩疙。他本想把东西先藏在这儿,等风声过后再回来取。“犍子”坐在坑沿上喘息,刚想起身,却突然感觉肚子如针扎刀绞般疼痛,豆大的汗珠沿着额头滚落下来。一只,两只,三只……数百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甲虫从他肚腹中破体而出,“犍子”痛苦无比的惨叫,在地上翻滚,很快失去了知觉。甲虫们聚拢在“犍子”周遭啃咬吸食“犍子”的血肉,竟眼见着疯长,身体很快就膨胀到了鸭蛋大小。做完这一切后,甲虫们纷纷钻入地下,地面上,仅留下一滩血渍和网状的一堆什么东西,是“犍子”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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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3 19:01:01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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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3 20:15:5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东汕头
头顶灌水银可参见满清十大酷刑:该刑律是把人埋于地下,水银重,穿透力强,人未死前必受苦,于土挣扎,直至完全脱皮,脱皮的人在空气中仍可生存几刻,此酷刑为剥皮。
童男女灌水银是为保鲜。
可想是死后实施。
又可参见其它民间典故:旧时,封建社会很多小孩都是插草街卖,以上皆为民间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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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3 22:14:05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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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6 09:24:54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但硬憋着就是不行方便,直待又走出三十多里路后才到路边的谷子地里畅快,心说有肥我也要硬撑着不拉了你家地面,但向田间农人一打听,却被告诉说这人仍是王家佃户。

这辈子的财富享用不尽,他们寄希望于来世,他们几乎凿空了崆山,他们参照生前在山腹中营造了一个个空间,他们带走了自己的心爱之物,希望在另一个世界可以继续享用——石椁铜棺、绫罗绸缎、口含夜明珠、头枕金丝枕、手执碧玉蝉、以金丝作线给自己织就一身玉的衣裳,下葬的时候,他们的肚腹已被掏空,填满香料。身下及四周铺满金银珠宝,日常器物坛坛罐罐,堆溢在棺椁四周。
——这两节的连接缺少一个交代——譬如“古代的那些王侯将相……”如果没有交代一句,后一节的“他们”就容易被看成是那家地主老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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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6 09:29:27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这后一节的说明很好——人性的贪婪、霸道、歹毒与发财人家的糜费。中国的这文化那文化,死人文化才是最恶劣的文化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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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6 10:23:09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本帖最后由 风中渴望 于 2010-12-22 19:44 编辑

   王德宝关了自己的破烂站,不再收破烂了,至于接下来要再干什么,他还没考虑好。十里堡动迁的事儿已经箭在弦上,有几户人家已经接受了标准搬去了别处,原先的房子很快被推土机推成了一片瓦砾堆。但庄里绝大多数老百姓还是没动弹,大家盯着王德宝,看他这个“大户”将来打算如何行动。是的,王德宝院子大,占地多,但院子里仅盖了四间平房,是按建筑面积算还是按占地面积算,这很重要。
   近来不知怎的,王德宝酒局明显见多。主要是往夕相好不错的朋友隔三差五约他出去,他自己也频频回请,反正也不在乎那点儿钱了。王德宝往往大醉而归。“没办法,都是让感情给逼的。”王德宝对老婆陈淑芬这样解释说。
   陈淑芬正忙着装修家里房子,王德宝刚开始不同意,说过了今天没明天,这房子还不知道哪天就没了,穷折腾什么。但陈淑芬不同意,她说过一天算一天,憋了这些年,好不容易钱宽快了些,先把自己的窝打扮得漂漂亮亮再说。王德宝只得由着她。
   这天,天色渐暗下来,王德宝从老孙头家出来往家赶,刚走到半途,突然,有辆崭新到未来得及揭膜的银灰色轿车自王德宝背后无声无息急驶而来,冲着他就撞了过去。
   眼见距王德宝仅有十几公分的模样,轿车“喳”地一声来个了急刹车,车停在了王德宝的侧前方,差几公分的模样就要撞到他,还挡住了他的去路。王德宝被突如其来的惊吓给整得脸色煞白,车屁股后面扬起的大片尘土紧跟着漫卷上来,王德宝被呛得咳个不停。他正有火,冲着驾驶员就骂: “操你娘,你待急死抢投胎去奔丧!”
   车玻璃贴着深色遮阳膜,又是傍晚,看不清里面驾驶员的模样。车窗缓缓降下来——竟是“大头兵”。只见他不急不恼,冲着王德宝哈哈大笑,说道, “二叔,今晚上有安排不?”不等王德宝回答,又道,“走,上车,去喝酒。”
   王德宝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没好气也没言声。他不想去,但也不想回家,心里却疑惑着“大头兵”什么时候换的这辆至少十几万的新车,宝莱他研究过,是他一直心仪的,也一直想买辆却囊中羞涩一直没舍得。“大头兵”见王德宝犹豫,敞了车门下车,不由分说生拉硬拽似地把王德宝拖到了车后座上。王德宝满脸疑惑,问,“大侄,还有谁呢?”
“大头兵”却笑,一脸神秘,说道,“到了你就知道啦!”
   刚踏进县城那家星级宾馆,王德宝就很意外地遇到了老熟人村支部书记程盛,还有据说是来自县里、镇上的一些大干部。王德宝有些疑惑,他是“大头兵”的本家二叔,与“大头兵”关系处得还不错。对“大头兵”,他多少有点儿了解,就一痞子混混,再往大里说也不过冲出十里堡走向镇里的流氓头目,还是小的,要说他跟程盛一对冤家尽释前嫌勾搭到了一起,还多少能被理解,但他是怎么跟镇上甚至县里的大领导搭上的关系,这让王德宝颇感好奇并意外。听“大头兵”介绍后,县里、镇上几个大干部竟对王德宝很是热情客气,还热情而主动上前跟他握手啦话,这让庄户佬破烂汉王德宝禁不住心生感激、诚惶诚恐,甚而有那么一丝感激涕零的意味。
   座上还有几位他不认识,危襟正坐、不苟言笑、衬衣笔挺、领带严丝合扣,估计皮鞋也被擦得锃亮,不过那东西都藏在长长的腥红色桌布下面,王德宝看不到。主陪座上的大领导挨个介绍,王德宝这才知道他们都多少有些来头,是县城几家房地产公司的负责人,与拾破烂的王德宝相比,自然都是一等一的老板。
   王德宝拘谨的不行,瞅了一眼“大头兵”,心说你丫带我来这么个地方也不事先知会一声,“大头兵”却假装没看见。大干部挨个介绍在座的高朋,轮到王德宝,大领导加重了语气,说,“各位呀,不要小瞧了这位不哼不哈看似很腆腆的主顾哈,一,他是我们县里赫赫赫有名的人物,想当年,他是我们镇上第一个回乡创业扎根庄活地的大学生。”听大干部这样讲,王德宝禁不住心里疑惑,心说我的底细,领导还真摸呢。
    王德宝这样想,大干部却没停下介绍,道,“当年咱们县的老书记现在提拔到省府干副省长的徐省长还曾亲自接见并夸奖过他哩。”说到这里,满座人禁不住不约而同发出了“哦”的喉音,对王德宝投来敬佩的目光。大领导意犹未尽,探了探头,征询意见似地问王德宝,“老王,我说的没错吧?”王德宝赶紧忙不迭小鸡啄米般点头。
    后来“大头兵”告诉他,大领导今年还不到四十,是当年镇上给他办大院用地手续的陈副镇长的大公子。王德宝不由感慨,龙生龙凤生凤,一点儿不假,想到这里,心头又不由一紧,心想自己那宝贝瘩疙儿子可乐不知道将来会不会也能如此出息呢?还是跟自己一样,不过就是个拾破烂的?
    大干部不待痴愣中的王德宝说话,又继续打趣道,“就是我,自觉今天当个这么大的干部,也还没上过省台更没机会跟徐省长合过影呢!”一语即出,举座尽欢,大家哈哈大笑,气氛刹时变得和谐而融洽起来。大领导高举手中杯,宣布开席,
    除了“大头兵”和村支部书记程盛,王德宝与在座其实都仅是头一次见面,本想拘谨一下少喝点,但经大领导如此一夸,禁不住有些飘飘然。思想戒备的闸门一旦打开,汹涌澎湃急驰而下的洪水便一发而不可挡。那一夜,王德宝感觉被上扶上了狂奔的烈马,骑虎难下,想从上面跳下来已经是不可能,只得由着一路欢歌下去。
    王德宝记不得那晚自己喝了多少杯,只隐约记得三杯时候,自己脸上烧得不行,去了趟洗水间,往桌上走的时候感觉脚步虚浮,像踩了棉花一样。他看到,满桌人鬼魅般伸长了脖颈嘁嘁喳喳,说话声听来感觉非常不真切,不像在近前,倒仿佛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王德宝回到座位上,他不胜酒力,坐那里搭拉着头,默然无语,半睡半醒,坐主陪的大领导望了他好一会儿,突然发话道,“老王啊,老王。”满桌的人都寂静下来,王德宝却仍没听到,“大头兵”坐在王德宝身侧,在他胳膊上狠拧了一把,王德宝这才清醒过来,发现大家都看着自己,赶紧点头应声。
大干部稳坐钓鱼台,不急不躁,说,“我看这样吧,下面,咱们掌声欢迎老王同志说个话!”满桌的人心有灵犀般响起了热烈的拳声。
    王德宝感觉口腔内的舌头比之前要大了一倍不止,情绪已经不受控制。早已恭候王德宝身后的服务小姐飘然而至,伴随着身形移动,一股馨香飘然而至,萦绕在王德宝鼻息间久久没有散去。王德宝忍不住侧脸偷偷瞟了人家一眼,服务小姐大高个,修长身材,长发披肩,穿着旗袍,开茬很高,露着白晰异常的大腿,臀腿有意无意蹭着王德宝裸露在外的胳膊外缘,惹得王德宝心猿意马,不禁浮想连翩,待回过神来,酒杯已斟满,想推辞已经来不及了。
    王德宝硬了头皮弓腰站起身来,刚想说话,大干部突然打断,道,“老王,老王,请坐请坐,咱站着喝不算。这次还有件事情要拜托您帮忙呢。”
    王德宝不明就里,一时没弄懂大干部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自己一个平头百姓,还用劳烦那么大的领导干部低声下气恳求于己?思路被打断,他木然坐下,不知该说点儿什么好。这时,大干部又讲话了,道,“老王,也许你近来多少听了点儿信儿,年前十里堡要集体拆迁,你是十里堡首富,又有那么大一处院子,在这方面,你要带个好头哦。”说着,眼神温和而柔美,望着王德宝不再说话。
    王德宝多少明白了一些今晚自己之所以能忝列其中的原因,只见他端起酒杯,言说,“俺这么一个庄户人,不会说不会道,这次有幸承蒙领导青睐来坐陪,感觉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表达这么个意思吧,坐到一块儿是缘份,来,喝酒不用词儿,硬喝一个门儿!干啦!”说着,一仰脖,一大杯白洒一饮而尽!刹时间,满桌的人都被强烈震憾,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起,“好”、“豪爽“、“实在”、“够义气”…夸赞的词汇溢满了整个房间。”
   坐主陪位置的大干部没有听到自己想听到的话,他不知道王德宝这是故意装傻还是真的醉了,脸上掠过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不悦,却是一闪而已。
    “大头兵”是识眼色的主儿,出酒店门口的时候,他主动上前掺扶着脚步踉跄的王德宝,引导他上自己那辆崭新的宝莱。王德宝情绪异常激动,他挣脱了“大头兵”的臂膀,挣扎着来到大干部面前,拨拉开一个房地产商,与大干部握手。
    王德宝半弓了腰,恭伏在大干部面前,双手紧握住人家的手,一口一个老兄夸赞,讲说自己一个拾破烂的能受此垂青,受宠若惊,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大干部哈哈大笑,幽深的眼神望着醉汉王德宝直待他把话讲完,这才拍了王德宝的肩膀,说道,“您才是大老兄呢!我还比您小五岁”说着,眼望“大头兵”示意他赶紧过来,大干部把王德宝紧握自己的手搬到“大头兵”手上,又说,“老王,您先休息,来日方长,你早些休息。”
    回去的路上,王德宝多少还多少残留了点儿意识,他发现“大头兵”南辕北辙向着与回家相反的方向开,就断续不全地问“大头兵”,“大侄,你这是要把我往哪儿送呐?”
    “大头兵”呵呵一笑,却不回答,车在新修的柏油路上以近200码的速度急驰,几分钟后,停在了一处闪烁着霓虹灯的地方。“大头兵”给王德宝开了车门,拉他上楼。王德宝这时候已经醉得看什么东西都很模糊,蒙蒙胧胧中感觉“大头兵”把自己拉进了一间很宽敞却很阴暗的大厅,有发式长短直卷不同身材高矮胖瘦不一脸蛋个个惨白的一长排女人鬼魅般立了面前,王德宝的鼻息间嗅到了不同品牌化妆品杂和的怪味,隐约感觉到自己可能进了什么不干净的地方。
    王德宝瞅了“大头兵”一眼,问,“这是哪里?”“大头兵”耸了耸肩,答道,“二叔,我也不太清楚,给你找了这么大地方,咱们爷俩儿乐和乐和。”说着,又故作神秘地在王德宝耳边小声言道,“不用咱们花钱,早安排好了,由那些老板埋单!”
    听“大头兵”这样说,王德宝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胳膊奋力一甩,挣脱了“大头兵”的纠缠。“大头兵”赶紧撵上来,一个劲儿嘀咕,“二叔,二叔,你这是何必呢?”
    王德宝拿眼角瞟了“大头兵”一眼,道,“古往今来,有请客吃饭的,有请客喝酒,有请客喝茶的,甚至有吃请客买东西的,哪有请客操*的道理呢!”
    “大头兵”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不可扼抑,王德宝瞪了他一眼,“咋?大侄,有那么可笑的吗?”
    “大头兵”强忍住了笑,说,“二叔,闹来闹去,原来您老人家不是不好此道,而是烦弃人家请客办这个啊。好好好,那你出钱,来请我,你坐陪不就是了,我不嫌。”
    王德宝嘿嘿嘿冷笑,眼里闪着光,盯着“大头兵”,说道,“嘿嘿,慢慢想着吧?”这一刻,“大头兵”突然发现,看似醉的不行的王德宝其实仍清醒得不行。王德宝没有理会这些,提到“钱”这个字眼儿,王德宝刹时感觉自己的身子腾得一下飘了起来,他感觉自己来到了山峰最顶端,王德宝伸展双臂迎着仰天长啸:我,破烂王,有钱啦!山峰下面云雾缭绕,一望无际朝臣般恭服的山峦,回传过来此起彼伏的混响:有钱啦,有钱啦,有钱啦……

    “大头兵” 无可奈何,只得把王德宝送回家,但经此一折腾,来到王德宝家门口的时候,已是半夜。“大头兵”坚持要把王德宝送到屋里,王德宝拒绝了,他说自己到了自己家门口就没有再迷路的道理。“大头兵”执拗不过,摇了摇头,开车回了。
   王德宝却很长时间没叫开门,深更半夜,他又喝醉了,把铁门擂到山响,但陈淑芬就是不闻不问不给他开,王德宝搜遍全身,怎么也寻不到钥匙。他酒渴心烦,在大院门外闹通了一顿,院子里无声无息,王德宝突然想起了自己儿子这会儿可能睡的正酣,拳头停在半空,颓废地坐了下来。天热人乏,数不清是第几拨的酒劲儿再次复涌上来,王德宝只感觉天眩地转,脚下的大地开始动荡翻涌,满天星斗“哗”的一下如被击碎的玻璃天幕般砸下来,王德宝的身子向后一张,人事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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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送“福”

发表于 2010-9-7 11:24:06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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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送“福”

发表于 2010-9-26 16:06:26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咋不续了?流连酒桌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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