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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课室(修订卷)·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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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27 22:09: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IP:山东潍坊
<FONT size=3>仆人们面面相觑,不知方玮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方家的老管家连忙上前应
道:“我们已经尽力发动大家帮忙寻找线索了。”“那找到没有?”“因为火太
大,现场烧得都是灰,所以……”方玮“哼”了一声道:“找不到是么?我早料
到了,你们若查得到什么才真的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管家一愣,忙陪笑道:
“老奴不明白,请少爷明示。”

  “我当然会明示!”方玮冷冷的眼光扫过整个大堂,沉声道:“出事的当天,
有好几个仆人守候在琴房外,外来人根本就进不了,我看凶手就在你们这些之
中!”方玮突然把声音提高了八度,指着前排一个仆人吼道:“就是你,金发,
丧心病狂地杀死了小姐!”

  那个叫做金发的青年先是吓得目瞪口呆,继而“扑通”跪下去叫道:“我没
有,冤枉啊,我一直都没有接近小姐,我真的没有啊,请少爷明察!”方韬颤颤
巍巍的开口道:“你……玮儿,你可有证据?”方玮冷冷一笑:“我当然有证据,
金发,你是第一个向老爷报告噩耗的人,你敢不敢当众把当日对老爷说的话重复
一遍?”

  金发挺胸大声说道:“有何不敢?出事后,我就急忙跑去跟老爷说:‘坏事
了!小姐被火烧死了!……”“打住!”方玮疾言厉色道:“练琴房着火,但滢
儿未必就当场烧死了,你当时怎么知道小姐已经死了的?说啊?!根本就是你做
贼心虚,露出口风,还不承认?!”金发一呆,半晌不作声。

  正在这时,老管家上前道:“少爷,这是你却怪错了金发,当时如果换作是
我,也会这么说的。”方玮一惊道:“这话怎么说?”管家泣道:“是我擅作主
张叫他们瞒住老爷的,哪里有什么真凶,小姐是自己愿意烧死的……”方韬听得
须发倒竖,把拐杖往地上狠狠一拄,颤抖着声音道:“你们胡……胡说!滢儿怎
么会……愿意??”

  管家老泪纵横道:“老爷,这件事我也一直思想不明白啊。当日练琴房着火
时,我也在场,一边招呼人救火,一边准备亲自带人冲进去救小姐出来。谁知就
在那个时候,我们看见小姐穿着一身稀奇古怪的衣服,手上捧着一个长条形的东
西慢慢走向那着火的房子,我当时大喜过望,也没想到小姐怎么会在外边,只是
喊着让小姐快些过桥到安全的地方去。可是小姐充耳不闻,竟就这样走进着火的
大门里,一会儿不见了踪影。我和其他人都大吃一惊,正想抢进去,房子却正好
在这时候塌了下来,小姐自然没有活下来了。”

  方玮怒斥道:“你胡说!滢妹怎么会想不开,什么稀奇古怪的衣服?分明是
你们这些人乱编了来糊弄我们的!”管家忙跪前一步道:“我对方家忠心耿耿,
不信少爷可以盘问当日的仆人,他们都是看见的,如有半点不合,我甘受任何处
罚。”方韬木然道:“什么样的衣服?”管家回想道:“周围的飞灰很大,又有
浓烟,只依稀可见小姐穿的是一间下摆很宽很长的拖地长裙,头上还梳着高高的
发髻,好像还插着簪子。”方玮刚想驳斥,方韬摆摆手制止了,对管家道:“你
们记住,今天所说的话不可再对第二个人提起。玮儿,你替我应付那些烦人的警
察记者。你们都退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方玮虽然不服,但见方韬面色
凝重,也只好闭口退出去了。

  方滢死于意外火灾自然成为各大报纸的头条新闻,方家上下对此事一律保持
缄默,方韬更是一个人自锁在书房里,没有出过一步房门,除了吩咐人小心收集
方滢的骨灰之外,大部分除了睡觉就是望着红木书柜里的书发呆。五个月之后,
又一条消息轰动了媒体,深受丧女之痛的方韬竟反常地毅然接下了承建规划这所
大学第一课室大楼的工程,并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其中。

  方玮得知这个消息吓了一跳,赶忙放下手中的工作,来到方韬书房时,却见
管家在一旁侍立,而方韬正在细细量度着书桌上一张图纸。他见方玮进来,点点
头道:“正好,玮儿,我有话要跟你说,你先把门关上。”方玮依言关门,走过
去。方韬道:“玮儿,你在英国也学了几年,过来看看这张一课设计图怎样?”
方玮笑道:“儿子哪里敢评点父亲呢?”一边接过来看,不多时,脸色却已开始
发白,半晌放下图纸,以一种惊惧的眼神望着父亲讷讷道:“这个……”方韬淡
淡道:“但说无妨。”方玮道:“儿子才疏学浅,不过这栋楼的设计好象不太符
合课室布局,反而象……”方韬微笑道:“象什么?”方玮见父亲没有怒意,才
鼓起勇气道:“象灵堂。”话一出口,,管家不禁惊叫出声。

  方韬哈哈大笑道:“不错,我设计的不是象灵堂,根本就是灵堂!我苦苦想
了五个月,终于想通了。滢儿她毕竟还是恨我的,恨我逼走了她的母亲,所以她
离开我是注定要发生的,是我太对不起她!她不是很喜欢这里吗?所以我要亲手
建造一个灵堂课室给她,把她的骨灰混入混凝土中,这样她就可以世世代代受书
香之气熏陶而成神的。哈哈……”管家骇然道:“老爷你悲痛过度了!”方玮道:
“可他们未必肯……”方韬敛了笑容冷冷道:“你放心,外面那些蠢人只会奉迎
我,我不说你不说他不说,只有天知道这不是课室,而是灵堂。”

  灵堂课室在一年半后如期竣工,方韬没有参加落成典礼,由其子方玮代为剪
彩。待欢庆的人群散去,夜深人静时,身体虚弱的方韬才挣扎着下床,叫来方玮
和管家道:“趁这时候,我们去灵堂好好拜祭一下滢儿。”方玮和管家知他脾气
倔强,也不敢深劝,只得扶着步履蹒跚的方韬来到了一课。

  望着这座凝聚自己心血爱恨的杰出建筑,方韬禁不住感慨万分。三人爬上七
楼后,方韬吩咐管家摆了香案,亲自捧着三柱香拜祝道:“滢儿,我知道你恨我,
如果你现在原谅为父,接受这座灵堂,就显显灵给我看吧。我好想你啊,滢儿!”
说着恭敬地插在香坛中,远方突然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哀乐声和哭声,似从楼下
而来,并一步步地向七楼进发,管家大叫一声:“真显灵了!”继而吓得蜷缩在
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方韬先吃了一惊,然后发疯似地向楼梯跑去,只踉跄地跑
了两步便摔倒了,忙又扎挣着抬头,满脸泪痕的道:“滢儿,你来见我了吗?我
的好滢儿啊!”方玮忙搀起老父,厉声道:“谁?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说
着,竟也愣住了。

  因为这时,一群奇怪装束的人已经慢慢的从楼梯上走出来,他们都带着顶尖
尖的帽子,穿着长长的垂地白袍,目光呆滞,两人一排缓步前进。最前面的两个
人手里提着两个白纸灯笼,后面几个举着招魂幡,也有散纸钱的,也有抬着很多
纸人纸屋的过去。然后是十六人抬着一具覆着黄丝缎的棺椁,在方韬三人面前肃
然而过。方玮惊慌失措地往后望去,只见在三个披麻戴孝的家人之后,正跟着风
姿绰约的方滢,款款而来。

  方滢的装扮更是奇怪,身上还穿这出事那天的白色长裙,头上却梳了个高高
的云髻,一如屋子着火时走进去的模样,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方韬三人,慢慢的走
近。方韬哑声道:“滢儿,你是来看我吗?”方滢的眼神中透出沉沉的冷意,抬
起右手指着方玮一字一句道:“为--了--江--山,你--放--弃--了--我,不--可
--饶--恕!”她的声音飘缈不定,透着一种无比阴森的意味。

  方韬正在奇怪她在说什么,方玮已经吓得连滚带爬地向后爬去,一边哭道:
“我本来不想这样做的,放过我吧,妹妹!我是一个小人,小人不值得杀的,我
卑鄙,我无耻,我下流……”他只管絮絮叨叨下去,方韬却已恍然大悟,指着方
玮怒不成声道:“原来是你这个畜牲!”方滢缓缓张开右手,对着仓皇的方玮轻
声道:“今天,要你与我一起享受悲愤的快乐……”方玮全身忽然起了熊熊烈火,
惨叫几声过后,地上居然连灰也不剩一点。

  方韬毫不理会方玮的惨死,两眼哀求地望着方滢道:“滢儿,你认得我了吗?
我是你的父亲啊,滢儿!”管家畏畏缩缩的扯住方韬道:“老爷,不能上前啊。”
方滢两眼平视前方,象没有听到方韬的哀告一样,冷若冰霜的随着哀丧队伍飘然
而去,直到了相当远的地方才见她转过身来,眼中泪光闪烁地望着方韬,身影随
着浓雾渐渐消失,哀乐和号哭声至此也嘎然而止。

  方韬望着女儿离去的方向木然半晌,忽然长笑三声:“灵堂,课室,到头来
真的成为了灵堂课室!”身子往旁边一歪,已然撒手人寰了。当时名声显赫的方
氏家族不久也就归于消亡。

  后来查明方玮听说方滢终身不嫁,竟担心她想争夺遗产,丧心病狂之下,悄
悄潜回国内,利用自己对建筑的研究在练琴房秘放了一颗小型炸药,精心的设计
使得爆炸声减低到最小,而练琴房内部着火的同时破坏了房屋结构,起火不到一
分钟即会发生坍塌。只要方滢进了琴房,便必死无疑。至于方玮如何放置炸药及
如何探明琴房构造,无法查证。
(以上资料由老管家口述,刑事办公室纪录并整理)
--

  这一大段材料看得张剑锋和小兰两人张口结舌,张剑锋道:“王宏彬提过一
次服装问题,这里又多次提到,看来服装方面果然有些蹊跷。据我所知,再隆重
的出殡也不至于穿什么白袍和拖地长裙,难道这些稀奇古怪的衣服有什么特别的
暗示?”说着,看了一眼正在沉思的小兰道:“你再想什么呢?”小兰道:“我
在想方滢。这个女人从大火烧起后就没正常过--且不说他两次奇异装束,单就她
在一课上对他哥哥说的话就叫人捉摸不透。”张剑锋奇道:“你说的是……”小
兰道:“他哥哥是为了争夺遗产才把她烧死的,可她口口声声说什么‘为了江山’
‘你放弃了我’--这里他不仅把遗产说成江山,而且说话的语气也迥异于兄妹之
语。他哥哥不过是想获得全部遗产,说什么放弃不放弃的呢?”

  张剑锋皱眉道:“是啊,难道她那句话另有所指?而且,现在最麻烦的不是
这个,王宏彬是在七楼遇难,方韬也是在七楼见到方滢,这说明整个灵堂课室的
轴心是在七楼。传说之所以复活很可能是因为封锁的结界出现裂痕。可是根据资
料判断,结界并不在七楼,而是在一扇不知什么的石门处。我正想它们之间的冤
气是怎么实现相通乃至合为一体的呢?”小兰道:“怎么见得?”张剑锋解释道:
“引魂灯将王宏彬的魂魄摄去,并以此要挟打开石门。灵堂课室的冤力巨大,却
迟迟无法像当年集体跳楼那样大规模作祟,种种迹象都表明灵堂课室的封印还未
完全解开,它无法依靠自身力量冲破,只好借助另外的力量,所以它尽管仇视孤
岛红衣,却不敢与之相持。我想着应该就是灵堂课室难以镇压的原因了--冤鬼易
降,根基难找。”

  小兰瞄了一眼张剑锋道:“我躺在病床上时没见你这么高谈阔论的,怎么到
了这里就能叽里呱啦出一大堆来?”张剑锋笑道:“是刚才看资料时豁然想通的,
现在算起来灵堂课室可以总结为三大谜题。”小兰莞尔道:“其实我说的那个算
不上什么谜题。对了,有一种可能我们不能忽略了,虽然方玮放置了炸药,但如
果当天事有巧合,方滢不是死在方玮手下呢?”

  小兰虽然淡淡说来,张剑锋吃惊的全身发麻,事有巧合?巧合?正待发问,
小兰已经拿了第二卷档案出来,卷宗的封面上清清楚楚写着:“孤岛红衣”。和
“灵堂课室”卷宗比起来真是有点天壤之别,这份才薄薄三页纸。张剑锋接过来
嘟囔道:“这么少,记了什么啊?”
第一张是当时案情调查表:
死者姓名:梁花 性别:女 年龄:20
死亡地点:××大学东湖湖心岛老槐树
死亡方式:上吊自杀
死亡原因:不明
尸体状况:重度窒息,头顶为某种圆形利器凿穿,伤口呈正圆形;体内鲜血通过
心脏和支气管上运至脑部,以每秒100毫升的速度匀速流出,脑浆完好。
鲜血溢出原因不明
圆形利器不明
个人资料:不明
自杀动机:不明
其余案情:其亲生三岁妹妹被掐死,头颅毁损,男朋友被捅死,胸口有一把长约
三寸的匕首,经证实,是梁花生前买的。买匕首动机不明。两死者另案处理。
疑点:死者生前正在选修《大学民谣课程》,经常在图书馆查阅一本已经没有封
皮的老书,上面记载了搜集来的本校的神秘民谣歌谣,其中一张有死者亲笔的详
细批注。据死者同学称,她生前最后一晚回到宿舍,手上所拿正是那本老书。
歌谣含义:不明

  张剑锋不满道:“写了等于没写,这么多‘不明’,这种调查表我写一千份
都有。”翻过第二页,原来是那首歌谣的复印件,虽然当时印刷水平低下,但由
于保存完好,仍十分清晰。纸上用几何抽象的方法画了五匹马,圆形代表马的头,
长方形代表身体,下面再添两条长短不一的斜线代表马在奔跑,手法十分拙劣,
画得歪歪扭扭,显然是生手随手画出来的。下面的歌谣也是手抄,字迹却十分清
秀:
跑马地上马儿欢,金龟须向探花传。
不见前人捧香进,唯有八仙过海返。

  在“金龟”下面有两个字:“难解。”最后一句被划了个圈,旁边又有两个
字:“重要”,下面是两行蝇头小字,这些字写法又与上面不同,显然是死者所
书:“世人皆道须先传金龟于探花,孰不知反其道而行之方为正理也。”

  张剑锋看看小兰:“你懂这意思吗?”小兰摇摇头。张剑锋道:“‘世人皆
道须先传金龟于探花’诗句的意思是这样啊。‘反其道而行之’,怎么反?把探
花传给金龟?”小兰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不要乱猜,既然有画我想是针对
跑马地上的具体事物来说的。你不妨先看看最后一页说什么再来发你的议论不迟。”
张剑锋依言翻开最后一页,却是一幅大彩照。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一双眼睛
流露出刚毅的眼神,瓜子脸儿稍稍向下俯着,一个清新俏丽的女孩形象凸显在照
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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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27 22:15:0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FONT size=3>见张剑锋只是望着照片发呆,小兰毫不留情地狠狠捅了一下道:“请不要在
别的女生面前过分暴露你的本性,幸亏是我,别人早给吓跑了。不过,我个人意
见来说,方滢要比梁花漂亮一万倍,怎么没见你发呆?”张剑锋痛得“哎哟”一
声,方才醒悟过来,忙解释道:“不是,我看她的眼神特别熟识,好象在那里见
过似的。”小兰嘲道:“喜欢她就喜欢她,男子汉大丈夫,这样也不敢说出来吗?”
一面看那盒子里还有最后一份卷宗,上面写的是“孙氏一家十二口灭门案”,小
兰刚想伸手去拿,张剑锋手腕一转,架住她的手道:“那份不关我们的事,你去
拿它干什么?”小兰道:“盒子好辛苦才打开,不看白不看,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张剑锋沉声道:“不要动它,我所说的盒子里的怨灵就是藏身在这个卷宗里。”
小兰悚然缩手,畏惧地看着这最后一份卷宗,封面上铺满了厚厚的细细的灰尘,
静静地躺在盒子的最底部,唯有那“孙氏一家十二口灭门案”几个字不知为什么
还显得特别清晰,仿佛在昭告着这是一份世人莫解的难雪沉冤。

  小兰突然一把紧紧抓住了张剑锋的手,张剑锋一惊叫道:“你做什么?”
小兰的眼睛紧紧盯着盒子里,颤声说道:“我--我好象听到了卷宗里有人在--说
话。”张剑锋几乎难以置信:“什么?你听得见怨灵的话?它说什么?”小兰茫
然地摇摇头:“它说了好多好多,可是很多我听不懂,它好象在说它存在很痛苦,
付出的代价太巨大--”“啪哒”一声张剑锋已经猛然把盒子关上了。小兰吓了一
跳,随后惊异地望向张剑锋。张剑锋将螺丝推入关节,平静地说道:“所有的冤
鬼都是自愿留在世上的,没有人强逼它,同样的道理,要想超度进入轮回也必须
靠它自己,别人帮不了它。痛苦是对它心中仇恨不消的代价,不值得去怜悯。你
刚才被怨灵迷惑了。”

  小兰吓得不敢再看那盒子,回头却见“灵堂课室”和“孤岛红衣”两卷仍然
放在桌面上,忙拉住张剑锋道:“弄错了弄错了,这两卷还没有放进去呢。”张
剑锋道:“没有弄错,这两卷我要带出去。这么多资料你记得了?”小兰惊疑道:
“你不怕那局长发现?”张剑锋笑道:“他连这个房间都不敢进,怎么会发现得
了?待会儿装进你的书包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

  警察局长见他们二人出来,总算松了一口气,问道:“如何?”小兰刚想答
话,张剑锋忙抢着道:“还好,只略看了些,后来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跑出来了,
幸亏我们眼明手快先一步把盒子盖上,已经恢复原貌放在那里。”局长听了,搓
搓手道:“恢复就好,恢复就好。”看他的样子,一辈子也不想进那种鬼地方去了。

回到学校,小清在张剑锋的宿舍里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一见二人回来,忙迎上去
问道:“怎样?有什么新的进展吗?”小兰从书包里掏出那两卷资料给小清看:
“背死我了,他倒狡猾,两手空空而来,空空而去。“张剑锋努着嘴道:“男孩
子背书包不好看。”小兰不客气地回道:“女孩子背书包就很好看吗?”

  正在两人斗嘴之间,小清匆匆看完了两份档案,摇摇头叹道:“又是两出
‘红颜薄命’的故事,你们怎么看呢?”小兰遂把发现的疑点一一说了。小清歪
着头想了一会儿,笑道:“这些固然重要,但据我看来,最根本的疑点你们还未
抓到。”张剑锋不服气道:“是什么?我倒要听听。”小清道:“‘灵堂课室’
和‘孤岛红衣’同时复活,是一个巧合;两股怨气一起产生并且在孤岛上发生剧
烈摩擦,这又是一个巧合;还有,卷入‘灵堂课室’的人却为‘孤岛红衣’所杀。
太多的巧合碰在一起就不再是巧合了。你们难道不觉得,‘灵堂课室’和‘孤岛
红衣’两者之间不应该毫无关联吗?”

  “对了”,张剑锋“霍”的一声站起来,在宿舍里烦躁地走了两圈道:“经
你这么一提,我又想起来了。还记得我去拜访的那个师兄吗?又一次我去他那里
玩,不经意凭窗远眺,才发现他这间宿舍正处夹角,从教学楼和实验楼的缝隙中
恰好看得到一课的顶部。”小兰不解道:“这又说明什么?”小清代答道:“说
明晚上‘灵堂课室’作祟时,他那间宿舍是处于怨气范围内的。”张剑锋把玩着
手上的资料,叹道:“事实早就清楚啦。没有‘灵堂课室’就没有‘孤岛红衣’,
‘孤岛红衣’是‘灵堂课室’衍生的悲剧,是由‘灵堂课室’启动的,两代传说
其实是一回事。早在二十多年前,梁花就已经发现‘灵堂课室’的秘密了。”
辗辗转转数天,竟得出这么一个惊人的结论,三人面对的局势比任何一个传说兴
旺的时代还要严峻还要血腥。一瞬间,整个宿舍陷入了一片死沉的寂静中。

  半晌,小兰打破僵局道:“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梁花一定要穿得一身红去
自杀?为什么她要先杀死她的妹妹和男友?这些行为都不能说明她的死缘于对
‘灵堂课室’的仇恨。”张剑锋道:“或许她有什么难言的隐衷,不得已而为之。”
小清道:“不用猜了,所有的谜其实都归结于一点。从表面看来,‘灵堂课室’
比‘孤岛红衣’的资料多,似乎容易调查,但实际上头绪纷繁复杂,线索凌乱,
而且年代较为久远,‘孤岛红衣’只有一个谜题,就是那画和歌谣,说不定答案
中还包括有‘灵堂课室’信息。我的意思是先查‘孤岛红衣’。”张剑锋赞叹道:
“真不愧是女中诸葛,我举双手赞成。大家分头行动吧,小清你再去学生会打探,
小兰去图书馆。”小清犹豫了一下,问道:“‘灵堂课室’方面?”张剑锋沉吟
一会儿道:“不用怕,现在‘灵堂课室’忙着和‘孤岛红衣’斗,况且它的怨气
远远没有当初兴旺时那么强大,应该不会对我们的行动造成太大的阻碍。我现在
只是怕它们再杀人,局势越乱,对我们越没好处,学校阳气一旦下降到一定低点,
恐怕两大传说冲破法术桎梏的时间缩短,反正我们尽快就是了。”小兰疑惑道:
“且慢!好像你没有事做呢?”张剑锋瞪她一眼道:“谁说没有?我上终南山。”
小清在一旁咕哝道:“又上终南山?不知道是真的请教,还是去游山玩水呢?”

  早晨的终南山被一层薄纱笼罩着,四面八方青翠朦胧。张剑锋一路赏玩,早
到了全真观。两个守门的小道士见是他来,忙迎上去施礼道:“师父昨晚算得大
师兄会来,所以先吩咐我等命大师兄在院中暂侯着,待师父收功出关后再行拜见。”
张剑锋奇怪道:“师父今个儿怎么了?他从来不在早上静坐的啊。”小道士道:
“我们也不清楚,师父今天早上接到一封由加拿大寄来的信后,脸色越发难看,
之后就吩咐收拾屋子要静坐。”

  加拿大?张剑锋纳闷不已,又不敢违抗师命,在大院中随意乱逛,看了一回
白鹤剔翎,正百无聊赖之间,正中静室的大门突然打开了,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的
声音道:“剑锋,你来了?进来说话罢。”张剑锋忙进去,只见里面尚且白烟弥
漫,孤星寒的脸色仍然略见苍白,张剑锋行下拜师礼,一瞥眼却见几上搁着一封
撕开的信,上面第三行用娟秀字迹写着:“陈星寒亲启”。陈星寒似乎是师父出
家前用的俗家名字,正自惦掇着,只听孤星寒口中吟道:“竹园小径独徘徊,昔
日樱花为谁开?旧时的事一涌上来,不免有些心烦意乱,你那边的事体如何了?”

  张剑锋本来是想旁敲侧击一下信的事,可是孤星寒快他一步封死了话题,只
好在蒲团上坐下,将探得各项原委慢慢说了,末了又道:“弟子无能,事情依旧
十分棘手。”孤星寒微笑道:“那两个小姑娘真能干,这么快就找出了眉目,这
样只要能解开‘孤岛红衣’之谜,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了,谈何棘手呢?”张剑锋
道:“师父不觉得这么复杂的因果联系,找到解谜的钥匙却这么一帆风顺,这个
过程本身已经存在问题了?况且引魂灯的降服方法尚无着落,红衣女鬼为何不见
形体都让弟子头痛不已。”孤星寒沉吟道:“凡鬼皆有形体,无体者不称之为鬼,
亦不能为鬼。”孤星寒背的正是法术界最具权威的分辨是否鬼魄的原则论述,张
剑锋听了,不由心中一动,心中似乎隐隐有所悟。正想着,外面突然一阵喧闹声,
似乎有人打斗。师徒对望一眼,莫名其妙。

  孤星寒素爱清静,不禁皱皱眉头道:“剑锋,出去看看。”话音刚落,外边
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道:“六祖说: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心不静,你打坐
多少天也是没用的。”孤星寒忙开了门,笑语吟吟地迎出去道:“悟真,我们可
有十几年不见了吧?”来人正是悟真大师,他见孤星寒穿着一套云服素色丝绦道
袍,头戴一顶星月清气冠,面白气弱,早已没了当年那种玉树临风的神态,不禁
感伤道:“何苦来,我都看开了,都说情伤比剑……”孤星寒眼疾手快立刻塞了
一个苹果到悟真大师口里,扯着“唔唔”乱叫的他入了正房,笑道:“老友相见,
奉茶后再叙旧不迟。”一面把几上那封信收起来,又瞪了一眼旁边忍俊不禁的张
剑锋道:“还不快拜见?”

  悟真大师好容易空出手来扯掉苹果,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孤星寒已笑道:
“悟真此次来不是专程为了探望我吧?”悟真大师有了苹果的教训后,哪敢乱说
话,干笑道:“我是为你那烦人的徒弟而来的。关于引魂灯的事,那样的独门资
料,只有五台山才有。谁晓得我去到那里,姓何那家伙居然不肯见我,说什么
‘从来不见外客’,我说我既不是外,也不是客,就这样抛砖丢瓦地闹了一个小
时,把他吵得受不住了,赶紧叫弟子给我找出来了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
残破的线装书胜利地扬了扬。

  张剑锋忙凑过头去,只见那已经撕烂一半的封皮上用行楷龙飞凤舞地写着三
个大字:“拓碑传”。悟真大师小心翼翼地翻开中间一页,只见上面模模糊糊地
印有几行竖排的字,说道是:“引魂灯者,虽难折其锐而非不可避者也,当□□
□而成,则可趋吉逼凶,然则□□□□行。”张剑锋愕然道:“完了?”悟真大
师瞪眼道:“够多了,古人写文章讲究简练,你以为象你写论文这么罗嗦吗?”
张剑锋道:“可是为什么有很多字都没有印上去?古人写文章也该把一句话写完
整吧?”孤星寒在一边插口道:“这本书名叫《拓碑传》,里面搜集的内容自然
都是些从古碑上拓下的文字。这段残缺不全,应该是转刻的,不是直接拓原碑的。”
悟真大师大加赞叹道:“你师父果然够聪明,不是浪得虚名,姓何那家伙也是这
么跟我说的。这段文字确实不是原拓,是在五台山后山的面壁洞的墙壁上发现的。
五台山史上出过很多高僧,有的经常下山降妖伏魔,所以他推测应该是某位先辈
留下的,由于山泥土质松垮,所以己经过一段年月,部分已经模糊不堪辨认了, </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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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27 22:15:0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FONT size=3>拓下的自然也就残缺不全了。”说到这里,张剑锋才明白两位师尊的意思,忙欢
喜叩首道:“弟子下山一定用心找寻,誓要寻出原碑的下落。”

  孤星寒“呵呵”笑道:“你悟真师伯就是对这些事挺热心的,顽徒还望多多
扶持。”悟真大师收起书道:“又来了!我实在受不了你那股文绉绉的酸味。我
要赶着把这本书还回他,他法力高我这么多,免得被他扁。剑锋小子,你好好努
力吧,老衲去也。”悟真大师打个招呼,身形已飘至门外,倏而不见。

  孤星寒道:“他就是这么爱动,老静不下参禅,我说他真不是佛门那块料
--不提这些闲话了,你此去可能艰险异常,所学法术无法克敌,现在为师决定
传你八极阵图法。”张剑锋踊跃不已,都说八极阵图法于孔明手中失传,想不
到却是藏在终南山上。孤星寒于是领他到了祖祠,上了香道:“剑锋,你跪下。”
孤星寒肃穆道:“终南山第三十二代掌门孤星寒在此拜告各位祖师,将八极阵
图法传于第三十三代入室弟子张剑锋。八极图阵法夺日月之精华,侵天地之玄
机,内含五行之变,里蕴八卦之妙,善则可扭转轮回,把持乾坤,恶则万劫不
复,血光遍地,为历代终南山不传之密,非资质甚佳且有缘弟子者不得相传。”
张剑锋听到此处,心猛地一沉,听师父言中之意,竟有想把掌门之位相让的意
思,而根据终南山门规,掌门不到羽化升仙那一天严禁退位,难道说师父……

  正在胡思乱想,孤星寒道:“你上来,我传你八极阵口诀。”张剑锋上前
秘受了法诀,孤星含又道:“还有四句你要谨记:心丹莫教神气泄,颠倒五行
簇成仙。乌兔分离两仪稳,《黄庭》相遇四象坚。好啦,八极图阵法我已经传
给你了,这样,终南山的所有阵法已经倾囊相授,就只剩下一柄七星剑,不过
那种仪式上的东西,搞不搞都算了。”这次语意更为明显,张剑锋大惊,道:
“弟子无德无能,不能光大终南,师父悟道有性,福寿还长着呢。”孤星寒一
挥手道:“学道者首先得学会看破生死,不过不怪你,当年师父捻指算到大限
已到时,我还哭得唏哩哗啦呢。时候不早了,你收拾一下赶快下山罢。”

  张剑锋突遭此变故,心中“卜卜”乱跳,又不敢违抗师命,只是抬起头怯
怯地望了师父一眼,只见孤星寒负着手面向祖师天机道长的画像,眼角隐约泛
出泪光。张剑锋知道不可相强,无精打采地走出祖祠,走到窗檐下时,听见孤
星寒在里面深长地叹了一声,喃喃道:“情伤比剑深,情伤比剑深。师父,弟
子愧负你重托啊。”张剑锋呆呆地听着,一滴冰凉的雨水从屋檐下滴落,轻轻
滑入他的脖颈……

  小清虽然极不情愿去见那任蛤蟆,但是任蛤蟆却很乐意见她,在学生会的
调查也进展得一帆风顺。小兰在图书馆的调查却步履维艰,毫无突破。看看王
宏彬魂魄合体的日子将近,二人暗暗着急,这时总算接到了张剑锋回来的电话。

  张剑锋一脸疲惫地走出机舱,蓦然发现在下面人群中竟然夹杂着小兰,吃惊
道:“你怎么这么有时间?交代你的事都做完了?”小兰摇摇头道:“事情没有
我们想象的那么容易,那本歌谣被划进了限制本保存库,我费尽心机才借出来看,
那首歌谣倒找着了,孤零零的一页,前后都没有跟它有关联的民谣。”“有没有
被撕页的痕迹?”“没有。”孤岛红衣毫无眉目可查?张剑锋倒从来没料到过这
点,又问道:“小清呢?”小兰答道:“她还在学生会周旋着,不过她找到的资
料跟传说的差不多, 估计曾经被学校大规模清理过。不过他已确定,根据资料
记载,跑马地的确是指一个地方的名字。”

  小清得知张剑锋已经回到后,以最快的速度飞快地摆脱了任蛤蟆的纠缠,带
着找到的记载在张剑锋宿舍会合。她带来了几处怀疑与孤岛红衣有关的档案,其
中第一个是2013年关于举行bbs聚会的人员配置名单上,地点定在东湖附近的一
处俱乐部,旁边有人用红笔批示了一句:“此地不祥,换。”第二个是1998年关
于描述三课建筑规划的介绍书里,有一段是地理位置的说明:“三课前接二课,
后衔艺术楼,左可直通跑马地,右则毗邻中环一路……”最后一个是2001年的学
生会会议决议辑录中一条:“驳回于至勇部长关于重修东湖湖心岛小桥的申请,
冤孽未了,不予再议。”

  除了第三次是比较明显地针对“孤岛红衣”一事以外,其他两处看上去似乎
都没有什么关联。张剑锋将三课那段介绍又看了一看,问小清道:“去查过这个
地方没有?”小清嗔道:“我可不想背后拖着一只蛤蟆出去逛。”张剑锋目视小
兰,小兰道:“我在图书馆泡。”张剑锋道:“既然你什么都找不到,那你还能
泡这么久?”小兰给说到痛处,只好红着脸支支吾吾道:“那里好偏僻,听说有
……很多色狼出没,所以人家……不敢去。”张剑锋一愣,小清已经忍俊不禁哈
哈大笑起来了。

  跑马地其实距离学校并不近,大概30里,在20世纪70年代,这里曾经作为全
国最大的赛马场之一,记载了这个城市昔日的一段繁荣,跑马地也因此而得名,
但时代变迁,这里早已荒废了。如今的跑马地上野草丛生,左边是一个大废水沟,
右边是全市最大的垃圾场,还有很多废铁回收站和垃圾收购站。张剑锋把鼻子捂
到快窒息了,仍然无法抵挡那股恶臭,气得他狠狠瞪了后面跟着的小兰一眼,含
混不清道:“这么臭的地方都可以出没,那些色狼的品位可真不错啊!”小兰立
时反驳道:“那是低级色狼,跟你这种高级的当然没得比了。”

  越到中心,臭味越浓,张剑锋实在挺进不了,最后连跑带跳地逃出了那个跑
马地。二人没有办法,只好向那些住在回收站里的工人打探。“跑马地?”一个
浑身污浊的人抬起头茫然呆滞地望了他一眼,又望了望黑乎乎手掌上托着的5块
钱,半晌才咧嘴一笑道:“它以前挺风光的,只是老板不会做生意,没钱了,也
败了。好象是七几年的事了。”张剑锋紧接着问道:“败了后来怎么样呢?”
“败了?败了就变成这样了。”

  小兰还想问点什么,张剑锋已经拉起她风驰电掣地逃离了这里。小兰怪道:
“你这么怕臭干什么?我还没问完呢。”张剑锋摇摇头道:“问什么都没有用了,
现在整件事情都不对劲。跑马地七几年就变成这样,那时孤岛红衣还没有出事,
梁花就算多有想象力也不可能对着个垃圾场解开那道诗谜。况且,诗谜的关键在
于‘探花’身上。赛马场上风云变幻,一匹马常胜固然不少见,但是一匹马老是
第三名就太匪夷所思了。”小兰总算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道:“你是说,这个
跑马地不是我们要找的跑马地?”张剑锋道:“不仅如此,我还怀疑‘马’也许
另有所指,而并非它原来的含义了。还有那拙劣的图画,分明是对诗谜的注解,
到现在却一点用场都派不上。所以,我们有必要再重新检讨一下我们的对策是否
正确。”

  “照这么看来,大方向可能错了。”小清显然也同意张剑锋的意见:“跑马
地若是这么明显,那首歌谣就不会难破。而且那首歌谣的始创年代应该早于赛马
场。所以,我想梁花并没有超出校园的范围,跑马地不是在学校就是在附近。”
小兰反驳道:“可是校园里并没有这个地名啊。”张剑锋道:“不一定,我们学
校历史那么久远,扩建了好多次,地名也几经变迁,跑马地说不定是以前曾经用
过的一个地名,或者是某代学生私底下流传的花名吧?”小清笑道:“你们不用
争了,我们去查查学校史志或者问问人,不就明白了吗?”

  可是,事实好象故意和他们为难,学校从创建至今所取过和流传过的地名,
不仅找不到“跑马地”这三个字,甚至连与马有一丝关联的都找不到。正当小清
和小兰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张剑锋却一直静静地坐在宿舍里,前面摊着一张九
七年的学校示意图。他在想,想前前后后的事实和矛盾,那首诗实在太古怪了,
隐隐约约中透露出一股邪气,好象要攫走人的心灵。没有任何提示,除了那幅图
画,没有作者、出处、年代,当年梁花也是只靠这么一首没头没尾的诗来揭开这
惊天之谜的吗?很明显,史籍的作用并不大,要想再破诗谜,只有设想当年梁花
是如何处理诗与画的关系,以求重现她解谜的步骤。

  那首诗是《大学民谣》中的一首,为什么那里有上百首而梁花独独看上了这
一首?梁花接手了诗谜后,会先怎么做?是先解开跑马地之谜呢还是探花之谜?
从批注看,她是犯了先寻探花后找金龟的错误,可是金龟之谜显然又是依附于探
花而存在的,不明探花之义就无法知晓金龟的所在地,梁花却偏偏要求倒置顺序,
是否暗示诗中还隐藏着另外一个秘密的环节呢?张剑锋想得头都痛了,仍是无法
找出梁花的着手点。他缓缓闭上双眼,疲惫的脑中依次闪过“孤岛红衣”“跑马
地”“探花”“金龟”这些熟悉的字眼。“草木自无意,枯荣非本心。”师父往
日吟过的两句诗瞬间在脑海浮现。张剑锋猛然跳起来,心中豁然开朗,原来纷繁
的线索中始终找不出头绪的原因就在于此!他好笨啊,对啊,为什么梁花非要有
着手点不可呢?她完全可以通过另外一种途径去发现跑马地的秘密!!而这种途
径是他们以前无论如何做不到的。</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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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27 22:17:0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FONT size=3>东湖旁边的一块草地上,小兰和小清正在气馁地总结失败的原因,小兰忧心
忡忡地说到怕灵堂课室再次大规模地作祟时,小清豪情一上来,站起身道:“办
法不是没有,只是要辛苦点。我去找那些老校友,一个一个问,我就不信抓不到
一点蛛丝马迹出来。”后边一个人接口道:“不用了,这些事情根本不用去做。”
“张剑锋?”小兰欣喜地站起来道:“难得见你这么自告奋勇主动要求去做事啊。”
张剑锋尴尬地瞪了她一眼道:“谁说我要去找老校友来了?我是说,我已经找出
跑马地的所在地来了。”此言一出,小兰和小清齐声惊叫道:“你知道了?!”
小兰道:“怎么可能?你整天闷在宿舍里,什么事都没有做。”张剑锋道:“我
是在想梁花的事。其实梁花无意中已经给了我一个重要提示。你们在追寻时没有
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吗?”经他这么一提醒,小清才似有所悟:“好象我怎么也
找不出梁花是从哪一点开始破解诗谜的。这首诗太奇怪了,好象连环套般无法下
手。”张剑锋一拍掌道:“这就是问题的症结了。当年梁花和我们一样,都不知
道怎么破解诗谜,更确切点来说,她根本没有想过去破解这道诗谜。她只是无意
中打破了这个连环套中的一个环。”小清一下子跳了起来道:“你难道是说--她
是由于触景生情?!”张剑锋微笑道:“我能推测的就到这个地步了。梁花以前
必定经常去一个地方,也许在一个很偶然的情况下,她将那个地方的某些景物和
歌谣中的揭示对照起来,从而破解了跑马地的谜底。我们要找的,就是那个地方。”
小兰道:“可是,这样范围岂不是又扩大了?我们如何能够找遍梁花去过的所有
地方啊?”张剑锋道:“不需要找,诗谜深奥难解,梁花纵然聪明过人,也不能
做到顿悟,一定是经过日夜揣摩,由此得知,跑马地的范围仍然拘囿在校园之内。”
小清摇摇头道:“你推测出来也没什么用,我们费尽心机,都已经把校园翻了个
遍,仍然无半点线索。”张剑锋缓缓道:“不,一直以来,我们都忘了一个地方,
一个梁花可以经常去而我们却去不了的地方。”小兰和小清对望一眼,齐声道:
“孤岛红衣?!”

  张剑锋推测得不错,她们在长达五天的搜索内始终忽略了孤岛红衣的出没地
点--东湖湖心岛。根据学校史料记载,在几十年前,湖心岛是这个学校有名的恋
爱圣地,梁花和她男朋友的约会大半可能就在此地,因此跑马地藏在岛上的机率
非常大。但是如何上岛去探察着实要费一番脑筋,桥已经被拆掉了,大白天的也
不可能众目睽睽地游水过去,方法只剩下一条,就是晚上潜伏过去,伺到白天再
来慢慢观察岛上地形。为了不引起班里同学猜疑,张剑锋他们决定采取声东击西
之计,由小兰带大队去外面郊游,引开大家的注意力,而将潜伏岛上的任务交给
了张剑锋和小清。

  计议已定,小兰马上告辞准备去通知全班同学做好春游准备,张剑锋突然叫
住她,递给她一个小铃道:“我们现在这里商量对付两大传说,那些冤魂不可能
不知道,要做好两大传说联合起来抵制我们的最坏打算,你一个人在外,也许非
常危险,倘有什么鬼怪幻形来害你,你摇一摇这个小铃,它们就会魂魄分体的了。
凡事小心谨慎为上,遇有突发事件,或者三思而后行,或者打个电话来问一下,
切忌轻举妄动。”小兰低低地“嗯”了一声,伸手接过小铃,心中蓦地涌起一股
滋味,也不知是苦是甜,半晌,才轻声道:“请……你们活着回来……”说到这
里,泪水便盈满了眼眶……

  张剑锋和小清准时于深夜12点泅过小岛,花了半个钟的时间,选择了一个隐
秘的地方安顿下来。小清因为白天费神太过,昏昏欲睡,张剑锋却丝毫不敢大意,
四周布置结界。正当小清准备进入梦乡的时候,丛林深处突然传来一个女人轻轻
的叹息声,小清立时被吓得睡意全无,看张剑锋时却是脸色大变,警惕非常。小
清正发愣,张剑锋已经一把把她按在地上,用几乎听不见的耳语道:“屏住呼吸!!
孤岛红衣又出事了!!”

  不多久,又听见一个幽幽的声音慢慢地吟道:“今年的白雪比什么时候都圣
洁,今年的圣洁比什么时候都红艳。”一个绳子破土而出挂在树上,一具尸体被
缓缓牵引了出来。张剑锋和小清几乎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不到一米六的超矮个
子,肥硕的身躯,死的人是学生会主席任伟!小清骇极张大口惊叫失声,刚“唔”
了一声就被张剑锋紧紧捂住了嘴巴。那条红丝带从容不迫完成所有工作以后,又
慢慢飘回树林不见了。

  张剑锋这才松开小清,低声道:“镇静一点!我不想和孤岛红衣正面冲突。”
小清的眸子因为恐惧而睁得大大的,望着那具轻轻摇晃的鲜红的尸体低低道:
“天啊!为什么会这样?”张剑锋也悄声道:“我才要问你呢,你常和任伟在一
起,他去过了哪些地方?”小清不解道:“我整天都跟任伟在一起调查研究,难
道说他的宿舍也渗进了冤气?”张剑锋全身突然一抖,半晌,含糊不清地“嗯”
了一声。

  见张剑锋不做声,小清又寻思道:“刚才那女鬼好象吟了‘今年的白雪比什
么时候都圣洁,今年的圣洁比什么时候都红艳’这样两句奇怪的诗,她好象想说
明什么。”张剑锋点点头道:“我第一次上岛来也是听到她这样说,可是太没头
没脑了,我猜不出什么含义。”小清道:“古怪在第二句,她偷换了圣洁的概念,
圣洁跟红艳根本搭不上边。”张剑锋一扯她道:“现在还不是高谈阔论的时候,
我们动手搬尸体吧。”“不要!”小清吓得差点尖叫:“为什么要我去碰那恶心
的尸体?”张剑锋道:“难道等别人发现它?到时你负责跟警察说明为什么我们
俩会躲在尸体旁边吧。还不快点出来?”

  月凉如水,小兰无奈地坐在会议厅里,无聊地看着班里的同学在热烈地讨论
着春游的注意事项,一边心里记挂着张剑锋和小清的安全。又坐了一会儿,觉得
头隐隐痛了起来,便找了个借口出来凭栏眺望,东湖湖心岛还隐约可见,暗暗想
道:“不知道张剑锋和小清到了岛上没有?他们现在在干些什么呢?”正想着,
身后吹来一阵冷风,小兰忙缩了缩衣领,冷风却倏地增加了力度,而且风向好象
是直朝她吹过来的,小兰奇怪地往后一望,顿时全身一颤,整个躯体瞬间僵硬,
心脏似乎在刹那停止了跳动--在她的身后,一个绝世风华的少女乘着阴气森森的
白烟面色铁青地缓缓向她飘了过来,那种松弛死白的肤色,青黑泛黄的嘴唇,小
兰好象被触动了什么一样,手剧烈地战抖着从兜里掏出那个小铃,轻轻一摇,小
铃连一声轻微的响声都没有发出就破裂成碎片了。“我们现在这里商量对付两大
传说,那些冤魂不可能不知道,要做好两大传说联合起来抵制我们的最坏打算,
你一个人在外,也许非常危险,倘有什么鬼怪幻形来害你,你摇一摇这个小铃,
它们就会魂魄分体的了。”张剑锋温和的声音宛然在耳,小兰将手上提着的仅存
的小铃碎片朝东湖的方向丢了出去,心里默默祈祷道:“永别了,大家。”转头
对那少女道:“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找我的,来吧。不过我不会去找什么石门的。”
语音尽管坚定无比,但是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那少女只是冷冷地望着小兰,半晌,沉沉开口道:“放--弃--灵--堂--课
--室,否--则--永--堕--黑--色--奈--河--之--血!”小兰本来以为必死无疑,
听得此言,大吃一惊,问道:“什么?!”那少女却再也不答话,转身冉冉离
去,小兰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胆子,叫道:“方滢!”那少女浑身一颤,竟然立
住不动,小兰轻轻道:“算了吧,方滢,想害你的不过是你哥哥一个人而已,
这个学校是无辜的……放弃吧,方滢,我不想你永远这样下去……”那少女无
力地垂下头,低低道:“从死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已经无法超生,已经注定要
永远这样,该放弃的是你,你斗不过的。”声音悲怆至极,一改当初的冷漠孤
傲,小兰完全愣住了,等她醒过神来,方滢已经不见了。只有地上还有些残余
的阴烟,正向四面八方散去,提醒着小兰她并非在做梦。

  天色终于大白了,张剑锋急不可待地跳出来准备搜寻,孤岛上由于荒废多
年,早已杂草丛生,有些地方还高过半腰,小清一边避开那些尖尖的叶子,一
边道:“草都茂盛成这个样子了,那些提示还会留下来吗?”张剑锋道:“肯
定会,不要忘了,那首歌谣的作成年代距离梁花时代可能隔了上百年,梁花都
能破了,为什么我们就没法破?哎哟!!什么东西撞着我的脚了?”张剑锋蹲
下身去直喊痛,小清忙上前拨开草一看,原来张剑锋的脚绊着了一个小石墩,
小清奇怪道:“这里为什么会有小石墩的呢?”张剑锋在一旁使劲地揉着他的
脚,道:“也许是当年的凳子椅子假山啊什么之类的装饰品。”小清端详良久,
摇摇头道:“不对。”张剑锋极少见她这么严肃的样子,当下也顾不得脚疼,
连忙上来看个仔细。果然这个小石墩样子非常奇特,当凳子显然太小,左右和
上部磨损得非常厉害,凸凸凹凹的,但依稀看得出是长方体的形状,在小石墩
的中间有一条还非常明显的分界线,线条周围似乎雕有好几条密密的波浪纹式
的花样。底部东面还延伸出一小块石头,但由于磨损太过严重,已经断了很多处。

  小清用手轻轻抚摸着那坑坑洼洼的表面,沉思道:“梁花时代和我们相隔不
过二十年,二十年时间要让一块石头变得这样面目全非,除非是给泼了硫酸,我
想,这块石头很可能不是梁花时代的产物。”张剑锋正在凑前去用手度量分界线
旁边的花纹,接道:“不是可能不是,而是根本不是。这些不是什么简单的线条,
而是绸缎上经常看得见的那个吉祥图案‘万’字,用极其巧妙的方法连成一个连
笔花纹,两边的都磨掉了,看不清楚,分界线附近的我看了半天,竟然没有一处
断笔,这么高超的手艺没有几十年的经验是做不出来的,学校怎么会有这份闲心
对一个小装饰品费这么大的工夫呢?这块石墩一定大有名堂。”小清没想到张剑
锋对石刻居然这么在行,笑道:“那你看,这条分界线有什么用?”张剑锋摇摇
头道:“看不出,只知道这不是一条完全的直线,它在中间有点凹曲,形成一种
特别的弧度,真的好古怪。”小清道:“既然找不出什么线索,现在这里放个标
记,我们再去其他地方找找吧。”张剑锋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去,谁知这时,小
清突然闷哼了一声,然后惊讶无比地叫道:“张剑锋,这里也有一块小石墩!”

  张剑锋大惊失色,跑上前去一看,果然,是跟先前的一模一样的小石墩,无
论是体积、样式甚至连磨损程度、分界线、万字花纹都几乎如出一辙。张剑锋慢
慢蹲下来,脸色相当凝重:“过了这么多年,连腐蚀的地方都相差无二,当年做
这两块石墩之间的相差必须以毫厘计才做得到,究竟是谁花这么大心机,他把这
些石墩放在这里又是干什么呢?”小清道:“会不会跟‘孤岛红衣’有关?”张
剑锋又看了半天,道:“应该不是,这些石墩完全没有一点马的形状。”小清好
象想到了什么,突然向前跑去,张剑锋一愣,已经明白了她的用意,很快地,小
清在前方不远的地方叫道:“第三块石墩!”

  这样不断搜索,竟搜出了七块石墩,每两块石墩之间都距离大约两米,呈一
直线排列,每个石墩都有那条奇怪的分界线。在石墩周围还搜出了很多石凳石椅,
都还完好无损,从而排除了那七个石墩的装饰品作用。回想当年繁盛时刻的孤岛,
杂草无迹,除了几块矮石,就只有那七块石墩突兀地立在岛的中央,十分注目。
至此,所有线索几乎惊人地指向一点--那七块石墩应该就是梁花解开跑马地之谜
的景物。张剑锋沮丧地又蹲下身去度量道:“为什么跟我的推测完全不同?这些
石墩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和马一点联系都没有?”正说着,手机却响了,张剑锋
掏出一听,不禁大吃一惊:“什么?你说什么?后来怎么样?”原来是小兰的电
话,她跟张剑锋汇报了方滢来找她的情况。张剑锋合上手机,忙跟小清说了,两
人的心头疑云更浓了。随着探究的深入,所有的疑点又越来越集结到这个方滢的
身上。

  小清刚想发表议论,张剑锋皱着眉道:“现在不管灵堂课室了,孤岛红衣又
遇到瓶颈,我总觉得我们漏了什么一样,是不是应该再回想一下那首诗谜?”小
清轻声道:“我们是漏了一点,那首诗谜的后两句到现在我们还没有用到。”张
剑锋愣了一下道:“但是我想那个应该是到了跑马地后才用得到的提示。”小清
摇摇头道:“我并不这样认为。后面两句诗同样没头没脑,梁花必定也要经过一
定时间的揣摩才行,何以一天就出事了?而且梁花的批注上丝毫没提到后面两句。
我认为不能绝对排斥后面两句也是跑马地提示的可能。”张剑锋沉默半晌道:
“假如真是象你所说那样,那么后面两句是独立开来解还是联系探花金龟来解?”
小清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独立开来,另外我有个大胆的推测,梁花的
批注还隐藏着另外一种可能。”张剑锋听得悚然起立,道:“是什么?”小清缓
缓道:“梁花的批注其实是在强调顺序,提醒我们要先找金龟,后找探花,马探
花有那图画做注解,但是金龟却丝毫没有任何提示,这不很奇怪吗?因此我想,
莫非后面两句就是解开金龟之谜的钥匙?这首诗谜要倒过来解!”张剑锋只觉心
中一震,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可能?不错,其实这个可能才是最大的
可能。

  小清在一边已经在喃喃自语道:“不见前人捧香进,唯有八仙过海返。这是
提示金龟的地点呢还是金龟的形状呢?”张剑锋接口道:“是金龟的发现方式。
这首诗巧妙地运用了中国古老的宗教信仰传统来揭示发现的角度。”小清迷惑道:
“发现角度?”张剑锋道:“其实这两句诗对于看惯宗教传说的人来说十分简单。
前人捧香,我们的祖宗对于神的膜拜简直到了近乎疯狂的地步,所以他们在神面
前总是卑躬屈膝的,至于八仙过海,是一个流传很广的民间故事,讲的是八仙各
显神通抛弃腾云驾雾的神通过东海的故事,导致惹怒了龙王,当然这是后话。”
小清怔怔地听着,猛然醒悟道:“原来如此,前人捧香进,肯定老是低着头以示
对神的尊重,而八仙过海因为挫败了龙王,自然过海的时候也就趾高气扬了。这
两句话的意思是告诉我们找寻的时候,不要俯视,而要仰视,也就是说,金龟是
在某个高高在上的地方。”张剑锋无精打采道:“不过这简直是废话!如果这七
座石墩真的是有关跑马地,它们已经比我们矮这么多了,不俯视还能看它么?仰
视能看见什么??”

小清抬起头道:“仰视能看见蓝蓝的天空,还有可爱的白云。”张剑锋哭笑不得,
正想插话,小清悠悠道:“当然,还有一座古老的时钟。”张剑锋愕然抬头:
“时钟?什么时钟?”果然,在孤岛的东边露出一个古铜色的大钟,硕大的指针
还在颤巍巍地走动着,小清在旁边道:“那是八国联军侵入中国后建起的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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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27 22:18:00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FONT size=3>也是中华民族屈辱的见证。”张剑锋突然道:“且慢!为什么那个大钟会有四根
指针?”小清凝神一看,笑道:“那个黑色的不是指针来的,是一个扳手,为了
维修时钟而特地设立的,把那个扳手扳下,就可以移动钟板,看得到里面的零件
了,怎么样,鬼斧神工吧?”张剑锋凝神半晌道:“那么,那个扳手是一直都不
动的吗?永远都留在那个位置吗?”小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回答道:“是啊。”
张剑锋突然掏出一次性即出相机来,将焦距对准时钟,却迟迟不按下快门,小清
莫名其妙道:“你干嘛啊?”话刚说完,张剑锋用快疾绝伦的手法按下了快门。

  张剑锋把相片拿给小清道:“你看,这张相片上的大钟有什么不同?”小清
忙接过来看,只见相片上时钟的四根大针刚好排列成一种特殊的方式,秒针和扳
手在各指在10刻度和2刻度上,而分针和时针指在4刻度和8刻度上,再加上中央
那个巨大的用来固定指针和扳手的圆盘,小清惊呼出声:“啊?!!这是……”
张剑锋缓缓道:“不错,金龟之谜已经解开了。诗中的金龟就隐藏在这个大钟里。
果然啊,‘世人皆道须先传金龟于探花,孰不知反其道而行之方为正理也。’我
们也一直被诗谜误导到现在。”小清呆呆地看着相片:“那么,难道跑马地……”
张剑锋沉重道:“嗯,金龟一出,探花的谜底终于也揭晓了。跑马地彻底水落石
出了!”

  小兰对于遇见方滢一事一直难以忘怀,究竟为什么方滢会说从那个时刻她就
注定永远这样呢?那个时刻又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呢?不知为什么,她觉得方滢很
可怜,被自己所深爱的亲人烧死,又无法享受灵堂课室的奠祭,忍受与老父阴阳
相隔的痛苦,现在还无法超生,永远做一个幽魂,尽管国色天香,又怎么样呢?
只能成为引诱无辜惨死的工具。她想起张剑锋的话,如果一个冤魂想要投胎转世,
必须要它自己消除心中的仇恨。她想帮方滢。她忘不了方滢临走前悲怆的语音,
这就是她今晚来到灵堂课室七楼的原因。她觉得方滢不想伤害她,也不会伤害她,
所以她的胆子才前所未有的大。

  灵堂课室七楼果然阴气森森极端可怖,特别是一个人走的时候,那单独的沙
沙的脚步声回响在空荡的走廊中,显得非常高昂,高昂得令人有点不祥的预感。
小兰忍着头麻颤颤抖抖地来到栏杆上,对着空旷的教室喊:“方滢,你在吗?方
滢,我有话跟你说,你出来吧。”四周仍然是一片死沉的寂静,小兰有点失望,
又觉得无法忍受这里的气氛,正准备下去时,突然厕所拐角传来一声低低的稚嫩
的童音:“姐姐--”小兰回头诧异地望去,只见昏黄的月光下好象有一个矮小的
身影怯怯地依着柱子:“姐姐--不要关我--放我出去吧--!”小兰走前两步俯下
腰温柔地笑笑:“小朋友,你是谁的小妹妹啊?来,不要怕,姐姐带你出去找亲
人。”那个身影似乎没有一点想动的意思,声音却愈发低沉:“姐--姐--放--我
--出--去--啊--”小兰蓦地全身剧烈一震,脑海中瞬间划过梁花的相片还有那份
档案“掐死她妹妹”“她妹妹与她相依为命”,“姐--姐--呵呵呵呵--”小兰捂
住口,大叫一声:“不要!你不要过来!我不是你的姐姐!”踉踉跄跄地冲下楼
梯。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笑声:“姐--姐,你好坏,把我关起来,呵呵呵呵,姐
--姐……”

  张剑锋和小清于次日晚上泅回学校,幸好没引起人怀疑,两人换好衣服,准
备偷偷溜到班里,迎面却走来了脸色惨白的小兰,张剑锋惊疑道:“你……你怎
么了?难道方滢……”小兰摇摇头道:“不,对不起,我把你的小铃……”张剑
锋道:“那个小东西没什么关系,你不会为了这个而难过吧?”小兰闭上眼睛道:
“我昨天晚上上了灵堂课室,不过方滢没有见到,倒是遇见了梁花那死去妹妹的
亡魂。”小清尖叫一声,张剑锋一怔,三人突然陷入一片难忍的寂静。

  “啪”,小兰惊愕不已地抬起头,张剑锋结结实实地拍了她的头顶一个巴掌。
小清尖叫一声:“不要!”张剑锋眼里闪着愤怒而又严厉的光:“谁叫你上灵堂
课室的?我不是叫了你不要擅自行动的吗?出了事怎么办?!我不想在计划出来
之前有任何的意外和不测!”小清从来没有见过张剑锋如此发怒的样子,小兰呆
立了半晌,才低下头道:“……是。”张剑锋松了一口气,道:“你把遇见亡灵
的经过详详细细讲给我听,一个字也不能漏掉。”小清莫名其妙地瞄向张剑锋,
跑马地之谜已经解出来了,应该直接去揭开“孤岛红衣”秘密,还用得着听什么
亡灵吗?虽然疑惑,小清还是一言不发,静静地在旁边听小兰叙述。

  “什么?你们已经找到了跑马地?”小兰惊喜万分,想不到第一次上岛问题
就能迎刃而解。小清把相片拿给她看:“你看,我们一直忽略了这个大钟,当时
间正好停在8点20分50秒时,三根指针加上那个扳手连同中间那个圆盘恰好形成了
一只龟的形状,圆盘是龟背,四根针是龟的四条腿。那个大钟没建校时就有了,
所以可以确定它就是传说中的金龟。由此也可以推断出:这首歌谣的创设年代大
约在清朝末年。”小兰羡慕道:“你们真厉害,若是换了我,我肯定想不到这点。”
张剑锋在旁边听着,直想骂她是个大笨蛋,但是看看笑眯眯的小清,又忍住了。

  小兰对着那个相片看了良久,突然道:“金龟虽然出来了,难道那岛上真的
有什么马?”小清又递给一张相片道:“马探花就在这里。”小兰一看,笑道:
“你们别哄我,这只不过是一个小石墩,哪里是什么马?”小清正容道:“没有
骗你,诗上说必须先传金龟于探花,说明金龟和探花必须联系起来,金龟隐藏在
时钟里,时钟只能代表一种意思,就是时间,金龟揭示的含义是时间!时间是跑
马地的关键。明白了时间的含义,马的意思就立刻水落石出了。我再给你看第三
张相片。”小清又递过去一张,小兰看了不禁欢呼一声,在那张相片上,清楚地
映出了时钟的刻度,8点43分43秒,秒针分针和指针刚好合在一起,只留下一个
黑色的扳手还明显的留在原来的刻度上,太阳光从旁边斜射下来,顿时形成了一
个奇异的景象。三根指针和扳手同时映射到那七个石墩上,不偏不倚地落在石墩
的下方,在每一个石墩下都有因为阳光照射角度不同而形成的长短不一的两条黑
影,远远看去,宛如七匹嘶叫的骏马在发蹄狂奔,跟那幅拙劣的图画几乎完全吻
合。“探花!!探花!!”小兰指着其中第三匹激动地叫着,原来跑马地竟然是
这么一回事,大家的推理最终得到了正确的证明,回想起以前所走的种种弯路,
三人不禁相视而笑。

  小兰突然想到了一个什么重要问题,连忙问道:“咦,你们既然找到了跑马
地怎么又回来了?不进去看看吗?”张剑锋道:“我们只预备了一天的时间去那
里,什么工具都没有带,不要说不知道怎么弄开那个石墩,而且下去以后有什么
都是个未知数,倘若十天半月的回不来,学校会以为我们失踪了呢。再说……”
张剑锋说到这里,语音一顿,道:“我只准备我一个人下去查看。”小兰小清齐
声问道:“为什么?我们也要去。”张剑锋正色道:“不为什么,那里是孤岛红
衣的老巢,必定危险非常,你们两个凡人去到那里简直等于送死,况且敌方实力
不明,我究竟能否自保也不清楚,如何还能顾得上你们呢?”小清紧张地问道:
“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出事怎么办?”张剑锋微微沉吟道:“终南山怎
么说都是道家第一名门,除非它是非同一般的冤魂,否则不可能斗不过,就算斗
不过,而我又不幸……”张剑锋略略一停,又接着道:“我师父夜夜观天象算命
理,必定知道我遭难,只要他老人家出来,多厉害的鬼魂都无足为虑了--哎呀,
竟然忘记带饭卡了。”张剑锋忽然发现一件跟他吃饭命运相关的东西有了麻烦,
连忙一溜烟地朝宿舍方向跑走了。小清望着他的身影,蓦地眼眶一红:“这个笨
蛋,一点也不懂人家的意思。总记挂着要杀什么鬼怪。”也转身走了。小兰痴痴
的,心中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奇怪的感觉……

  八极阵图、法印、符录……张剑锋一件件查点应该带齐的东西,反反复复检
查了三遍,发现没有漏了什么,这才举起香朝终南山方向拜道:“师父,今天,
徒儿终于要出发了。一切真相都会大白了,请师父保佑弟子顺利完成任务。”
拜完,从容不迫地收拾好所有东西出门了。

  “这样不太好吧?”小兰轻轻道。小清道:“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到时偷偷
跟上去,就算给他发现了,难道他还会赶我们回来不成?嘘,他来了。”果然张
剑锋迈着沉稳的步子来到东湖旁边。小清蓦地“咦”了一声,道:“小兰,你有
没有发觉张剑锋今天好象有点不同啊?”小兰细细看了一下道:“好象是哟,怎
么回事?感觉不象平时的他。”小清道:“不管那么多了,等下他潜水过去时,
我们就跟上去吧。”只见张剑锋来到一处地势稍微凸出的地方,望望四周,丝毫
没有要潜水的意思,忽地他掏出一条红线,在自己胸前划了一下,叫道:“乾坤
借法!”手指上忽然焕发出一阵金光,张剑锋手一转,在那条红线上顺次一抹,
红线顺即也变得闪闪发光了。张剑锋捏住红线的一端,指向孤岛,喝声:“红线,
带我去冤气集结的地方!”红线的尽端立刻从他的手中飞出,笔直地向孤岛中心
飞去,张剑锋捏住另外一端,也随同红线飞起,脚轻盈地点了一下水面,已然飞
过东湖来到孤岛了。小兰小清差点因为骇异而出声,小兰骇异的是那奇妙的法术,
小清骇异的是张剑锋的眼神,那冷冷的眼神充满着鄙视一切万物的傲气,这跟她
认识的张剑锋完全不同,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剑锋来到那第三个石墩面前,拿出妖气罗盘对准四方测了测,见没有异常,
方才捡起七颗小石头摆成七星北斗阵,分放在石墩周围,黄符一挥,缓缓念道: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开!”七个小石头一阵剧烈颤动,同
时向石墩围聚击去,只听“砰”的一声,石墩霎时被掀翻在地,同时,在石墩下
面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大洞。张剑锋无丝毫犹豫,纵身跳了下去。

  下面竟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到处阴气弥漫,灰雾蒙蒙,所视者不出三米,
远方传来一阵颤抖的若有若无的哭声,地上的泥土非常松软,一脚踏下去就陷入
三分,走起来好象是沼泽地一样困难。妖气罗盘开始疯狂地乱转,张剑锋背的大
包也散发出夺目的金光,张剑锋连忙一道黄符封住了所有报警的法器。“冤气这
么沉重的地方,梁花都敢进来,怪不得必死无疑了。”张剑锋不禁摇摇头,低下
身去抓起一把泥土细看,只见泥土中混有一粒粒白色的物体,张剑锋放到鼻子前
闻了一闻,脸色一变道:“骨灰土!传说骨灰经过千年沉淀就会变成黑色的骨灰
土,想不到竟在这里遇见了。不枉此行啊!”旁边突然传来“嘻嘻”的轻笑声,
张剑锋站起身,冷冷一笑,根本连头也不回,左手往后顺手撒出一把铜豆,一阵
惨叫声传来,四周又恢复到杳无声息。张剑锋向四周看了看,沉声慢慢说道:
“终南山第二十三代弟子张剑锋奉命来此收妖,尔等幽魂野鬼立即回避,否则打
入火舌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我张剑锋言出必行,决不宽贷!”四方传来一阵
“奚奚索索”的声音,不多时,四周已经是一片死寂了。 </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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