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 爱 如 山 —— 遥祭天堂里的父亲
父亲脑溢血,出院后生活能力大减,行动不便,语言表达不清,饮食起居需人照顾。年底,父亲身体状况急剧恶化,昏迷了一天后溘然长逝。 父亲的葬礼隆重肃穆而又恪守传统。下葬的队伍在哀乐中缓慢行进。近20个花圈,开村庄历史先河。镇党委的花圈在前,其后父亲的五子二女、三个弟弟三个妹妹、侄子侄女及生前友好的花圈按序摆开,葬礼在传统中显着时代气息。 父亲出生在农民家庭,在兵荒马乱的岁月里长大。我的爷爷早年外出谋生,父亲十几岁留守农村老家。当时父亲的爷爷尚在,加上父亲的大爷和二爷无子女,终生和父亲未分家。父亲前后赡养送终五位老人,无怨无悔。 建国前父亲在村里担任民兵队长,曾带领民工随军南下支援解放战争;25岁脱产,担任乡党委委员;1964年参加“四清”工作队;1965年被保送省委组织的农村干部学校学习,毕业后分配到诸城县委农村工作部,任县农林水办公室主任;1971年调任桃林公社党委副书记。1982年退休。 退休后的日子里,父亲和母亲相濡以沫,享受儿女绕膝的天伦之乐,在家乡度过了他一生最安静的岁月。这段时间,父亲最热衷的事情是涓河捕鱼和打门球。父亲是镇老龄委党支部书记兼门球队队长,曾率领他的门球队参加过潍坊市比赛,并获全市联赛第一名。 在建国后的历史上,父亲的一生经历在这小小的村庄显赫而又荣光。父亲生前为人性格率直,大开大合,直面敢言,退休后经常参加家乡各种活动。但村支部选举,他常常充当“皇位拥立者”,一锤定音,选出自己相中的人任书记他才满意。他不畏权贵,敢于说话,村里的人对他又敬又怕。 改革开放以来,父亲的思维和对事物的评价,还仍然停留在他那个年代,对社会上的若干事看不惯。时代的落差,使他无法融入现实社会,动辄训人。他的子女和孙辈虽然以他为荣,但畏惧大于亲近。 从不隐瞒自己,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想说就说,爱憎分明,光明磊落地走过一生。这就是我的父亲。 现在,他老人家走了,去了天堂。天人相隔,是我们无法逾越的鸿沟。在五、六十年代艰苦的岁月里,父亲一边在外面工作,一边把我们兄妹七人拉扯大,并且一个个都受到良好的教育,他所吃的苦受的罪,只有自己知道。当我们有能力回报的时候,他却离我们而去了。古人云,“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人生最大的痛苦和无奈。虽然父亲生前性格特殊,外界争议不断,但作为子女,父爱如山。曾经的温馨,曾经的欢乐和争论,曾经的音容笑貌,都不会随着生命的远去而湮没。 逝者如斯。但愿父亲在祥云缭绕的天堂,不闻人间烦恼,伴随鸟语花香,幸福万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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