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味道 在物质生活越来越丰富的今天,有更多的人都在谈论和感慨年的味道越来越淡了,于是自己也不免陷入沉思中,究竟是什么让人们感觉年味越来越淡了呢?
儿子正在上小学,也正处于长大后追忆最多的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我试图走进儿子的世界,在孩子的眼中,年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终于放寒假了,学生和家长都松了一口气,也意味着年快要来了。儿子捧回来好几张奖状,现在孩子的优秀开始用奖状的数量来体现了,因为每个班级每个孩子几乎都有奖状。儿子在往外拿奖状的时候,我也看到了孩子脸上不易觉察的洋洋得意的神情,虽早已“波澜不惊”,但还是对儿子不失时机地表杨了一翻。于时想起来自己上三年级的情景,过年放寒假的时候,我第一次地拿到三好学生奖状,班里只有几个同学有啊,心里甭提有多美了,这样过年就可以多收一点压岁钱,可以买好多本子了。
临近年关,卖鞭炮福字对联的多了起来,年的味道也越来越浓了。因儿子胆小,也为安全着想,没有买男孩子放的那种爆竹,于是去挑了几扎包装精美的“滴滴金”。儿子看着这些滴滴金,也着实喜欢了一翻,拉着我放了几枝。看着现在的滴滴金,比起自己小时候的滴滴金可以算得上“高大上”。想起过去总是在腊月二十九的时候,二哥才会在我央求下给我买两毛钱的滴滴金,就是那种用白纸包着一点黑药粉的那种,我便迫不及待在抽出两根,因白天在院子里放看不出光亮,我便蹲在炕前跟下用火柴点上,滴滴金便在黑暗中“刺啦、刺啦”地发出耀眼的金花,整个人都沉浸在了幸福之中。
腊月二十八的时候,拉着儿子去超市选年货。超市水果市场应有尽有,各种草莓,荔枝,西瓜,菠萝,蜜桔映入早已不敏感的眼帘。儿子东瞅瞅,西瞧瞧,爱吃的竟没有几种。花生瓜子区,各种干果,各种糖果,什么软糖硬糖奶糖应有尽有,儿子挑来挑去居然不知道哪种好吃,最后随便选了几种。眼前景像又把自己拉回到过去的时光中,我几岁的时候,我一个本家当兵的哥哥回家来,过年的时候来看望父亲,记忆最深的是他带了一包各色的水果糖,抓了一把塞给我,我满心欢喜地塞满了小花褂上的两只小口袋,他还带了一大串都有些发黑的香蕉,虽然香蕉不好看,但却透出诱人的香味。我从未吃过香蕉,哥哥还没走,我便缠着母亲:“娘,香蕉好不好吃,香蕉什么味,香蕉……”。母亲耐不住我烦,从香蕉串上掰下一个,小心翼翼地剥了皮递给我,香蕉皮虽然黑了,但肉还是白的,我咬一口,香滑细嫩,细细在口中咀嚼,不舍得咽下去,三哥在一边馋得直流口水,见没他的份,独自跑出去玩了。
年三十晚上,做年夜饭,饱饺子,摆供,迎家堂,虽然这些也还在做,却总也不像小时候那般有趣,兴奋。曾经年年火爆的春晚,渐渐也有了分歧。儿子也一头扎在电脑游戏堆里,玩了个昏天黑夜,因为过年,上电脑的时间解禁了些,没想到这一解禁,居然收不住闸了。十二点的钟声一过,鞭炮声蜂拥而来,连说话都听不太清了,有些家境好的,放了好多的大型烟花,烟花透过黑黑的夜,在天边画着美丽的弧线,像极了绽放的菊花,还有七仙女撒下的七彩的花瓣。伴随着这些宣闹的声音,羊年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向了我们……
初一早上,红色鞭炮碎屑铺满一地。在过去,天刚放亮,小男孩们便开始找在晚上没有发现的哑了的爆竹,然后一个个拾起来,宝贝一样地收在瓶子里,然后空闲时各种玩法。人们也开始了相互给老人拜年的风俗,小孩子口袋里的钱也渐渐多起来。
初二的时候,便是好多地方雷打不动回娘家的日子,我也不例外。于是在从城里通往村镇的那条路上,初二那天总是堵车,私家车,客车挤在一起,这样子两三年了,小时候看到车都新鲜,现在却有了别样的烦恼,堵车。虽然父母亲不在了,但是回娘家却没有变,回到生我养我的村子里,看看哥哥姐姐们,顺便聚聚,聊聊家长里短。一回到村子,看到大队屋子的院子,便想起小时候,从初二开始,便有好多高跷队,秧歌队,还有舞龙的,舞狮子的杂耍敲锣打鼓地来了,他们总是先去书记家拜年,再回大队屋子给老少爷们拜年,通常会有几条烟馈赠给他们,你来了,我走了,一天下来会有好几帮来耍的。他们个个脸上带着喜气,精神抖擞,高跷队大多是青年和小识字班,也有不少小孩子。最热烈的莫过于大队里的人会把两盒烟拆开,把烟撒在地上让高跷队的人来捡,看他们的本事如何。这时就会有青年小伙子大展身手了,他们把两腿分开,让手能够到地,每次捡个两三支,然后再起身,再捡。当然也有失手的时候,有些人捡着捡着就扑腾一下坐在地上,所有人都大笑起来。而坐在地上的人干脆不起来了,在地上捡个够。最后,我发现居然是那个拿着鞭子赶小毛驴的小男孩捡得最多,因为他是走着的,当时好羡慕他。
现在的人们走亲访友,都是拉上好多整箱整盒的精美礼品。过去小时候,都是大人骑着自行车,车把上挂上个提包,提包里装着有限的不舍得吃的糕点饼干等,有时候还喃喃地说着,怎么提包还不大满,于是费尽心思再整满些。下午回家的路上,有些人喝得醉醺醺的,歪歪扭扭地骑着自行车,还有些跌倒在路边的沟里,歇会再走。那时鲜有交通事故,没有手机,没有联系方式,但亲人们大都能平安归来。开车就不一样了,酒驾,醉驾成为交通事故的重要因素,为了安全,所以纵是过年,司机也不要喝酒。
白天忙着走亲访友,到了晚上,有时候拿着电视遥控器,百无聊籁地换来换去,这么多台,这么多电视节目,怎么就没个好看的呢?思绪不免又回到了过去,当年过了正月初一,初二的晚上,那部曾经火爆一时的电视剧“霍元甲”就上演了。大队屋子里那块在当时比较先进的彩色电视机提前就打开了,这时就有好多小孩子早就坐在前头占好了地方,而我就是其中的一个。到开演的时间,人是挤得里三层外三层的,那些在最后面的看不到,无奈都爬到了树上,连树枝都弄断了。最后没办法有人提议把电视机搬到了平屋顶上,电视机高了,所有的人都能看见了,而在最前面的我不得不仰着脖子看了一晚上,第二天,脖子好疼。而就在放到十七八集的时候,村子里竟然断电了,正是剧情最精彩的时候,每个人的心里都痒痒的,这可怎么办?我们村是大村,当时有一块发电用的发电机子,用来发电看电影的,好吧,只能磨电了!当磨电机子“轰”地一声着了时候,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那热情丝毫不亚于当今人们没日没夜上网的热情。
有一天,我心血来潮,傻傻地问老公:“什么是幸福?”刚问完便有一些悔意,想必会引来一顿调侃。哪知老公竟然郑重其事地沉思了一会,然后一脸严肃地告诉我:“幸福就是天天吃炒咸菜丝,突然有一天吃了一顿肉的感觉,或者是天天吃肉,突然有一天吃了一顿炒咸菜丝的感觉。”我茅塞顿开,为什么人们感觉年味越来越淡终于也有了答案。记忆中的年,应该是有鞭炮放,有好饭好肉吃,有丰富多彩的杂耍,有好看的电视剧。而现在孩子眼中的年应该是有鞭炮放,有更多自己支配的钱包,玩游戏可以不限时间,有很多的猜谜活动。
所谓的年味,就是人们对过年不同的感受罢了。而同一个人在不同时间段对年的感受又不一样了,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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